“娘,你和爹给了七竹他们多少银钱?”后半段路,祁四莲追着冯蝶花问的就是这个话了。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人七竹可一直说不要,等以后有了要还的,更何况也没多少,就二两。”冯蝶花被问烦了,如实说了。
“啥?”祁四莲这下更惊讶了,“二两还不多,娘你怎么回事,以前可是一个铜板都希望对半折开花的性子,现在你口中二两银子都不多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还上。”
“这能一样吗?”祁河紧皱着眉头,语气不善,“我跟你说单单秋收挂名的粮食,不用交税,省下的也不止二两了,那可是你亲堂哥。”
“既想得便宜,还想一毛不拔,我怎么有你这样的闺女。”祁河指着祁四莲颤着手,眼底满是失望。
“姐,你别气爹了。”祁五福给祁河顺了顺气,秦子明也走到祁四莲身边低声劝慰她。
“你这孩子别计较那么多,那些银子本来也是留着给五福、六顺娶媳妇的,他们俩都没意见就好了。”冯蝶花也不懂怎么一下子闹成这样,不过她被俩儿子叮嘱了不能把木炭的事说给祁四莲和秦子明知道,祁河也提了一嘴,她再怎么疼闺女,这样的事还是听家里男人的。
“姐,你就别为我们不平了。”祁六顺暗自翻了个白眼,等看向祁四莲的时候,神情又正常了,“七竹以后路走得越顺,越远,我们沾到的福气只会越多,更何况本就是一家人,没准以后我和哥的亲事也能因为七竹娶个好姑娘呢。”
“阿莲,五福和六顺说得对。”秦子明认真看着祁四莲说道,祁四莲努了努嘴也没再多说,虽然她脾气冲,可在外还是听秦子明的,他开口了,再有意见,她心里也憋着不问。
不过这口气一憋下,祁四莲哪哪都觉得不舒服,下午在娘家她还是在家做些轻声的,择菜这些,等看到油晃晃的五花肉,瞧着得有三四斤,祁四莲心气更不顺了,本来她能多吃点的,现在好了,便宜了外人。
祁五福已经在杀鸡了,还是下蛋的老母鸡,祁四莲看得目瞪口呆,对于自家两个弟弟的德性十几年的相处她不说知道个十全十美,但也门儿清了。
“五福,你不心疼?”祁四莲皱眉问道。
“我能不心疼。”祁五福头也没抬道,“以前也就过年才杀,这次还不是为了你,不然都有五花肉了,还不是娘想给你补身子。”
“那五花肉我们少切点,自家不就多吃了。”祁四莲理所当然道,毕竟以前家里就是这样做的。
“你当我乐意啊,可现在七竹和八松都是秀才了,你稍微大气一点能怎么样?”祁五福对于祁四莲的想法是真不知道了,以前虽然也贪吃,抠门小气,可脑子至少还有些,现在是怎么了,“姐,我真的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嫁个人、怀个孩子,脑子也锈钝了?”
“祁五福,你说啥呢你。”祁四莲不乐意了,声音一下子高起来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祁五福抬头看着祁四莲,“娘家好了,顺带也让婆家沾到福,你在婆家才能抬头挺胸,日子好过。”
“家里地挂名只是一个开始,现在你婆家还没全挂呢,等七竹他们接着往上考,如果中了举人,那能免税的田地更多了,你婆家不是又能占到便宜了?”
“我就问你,你来之前,你公婆和姐夫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相信他们没叮嘱你,让你在娘家的时候对两位秀才老爷客气些。”祁五福对于祁四莲婆家人的性子多少也知道些,一下子就点明了重点。
祁四莲闻言对了,自家公婆真说过,可在她眼里两人还是自己的堂弟,没什么区别,不就是多了一个称号嘛。
“你不会傻乎乎的觉得秀才这样的功名是个人都能得到吧。”祁五福看一眼祁四莲的神情就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了。
“姐,你真的得想清楚了些,七竹和八松只是你堂弟,不是亲弟,真把人得罪狠了,别的村里断了亲的亲兄弟又不是没有,更何况是堂兄弟姐妹了。”祁五福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祁四莲自从嫁人后,吃像越发难看了,每次来娘家,恨不得把东西都往婆家搬,也不知道秦家人怎么给她说教的,才嫁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里外外都是秦家人了。
祁四莲还没说话,秦子明已经出来了,拉了祁四莲一把,抢在她开口前圆场,“阿莲,你难得来一次干什么跟家里人置气,五福说得很对,你得听。”
“五福啊,阿莲性子直率你也知道,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姐夫,我们怎么说也是亲姐弟,我哪能跟她见识,我是怕九里他们心里不舒坦。”祁五福说道,“九里他们没了爹娘,本就够可怜了,他们好不容易挺过来了,我们作为亲戚的本就该安慰,姐可倒好,不好好关心,还抢人肉吃,你说她是当人姐的嘛。”
“那是我想吃,是你肚子里的外甥想吃。”祁四莲哼声道。
“是,是,是,所以等会儿你好好吃鸡肉,喝鸡汤,少说话,说话就让人堵心。”祁五福杀完鸡,等祁六顺端了热水过来,就开始拔鸡毛。
祁四莲已经被秦子明拉走了,倒是让祁五福和祁六顺耳根子清净了。
祁山一行人背着农具来了后,一大群人就浩浩荡荡往田里去了,冯蝶花也去了,把厨房里的活计交给了任雪儿和祁九里,毕竟中午那顿饭就做得很好吃。
粮食和食材冯蝶花一早就拿出来备好了,一点儿没有比午饭那顿差,还有一只母鸡,祁九里瞧了越发高看冯蝶花了,长进多了。
有了中午时候的相处,晚上倒也还和谐,祁九里见祁四莲一下晌的功夫都没怎么说话,想来是被家里人说教过了,不错,不错。
“九里啊,七竹是不是现在有挣钱的路子啊?”
不过没坚持多久,祁四莲凑近祁九里低声说话了,问的还是银钱上的敏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