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光柱接天连地,可以感受到其中力量澎湃。
我在红色光柱中,痛苦地喊叫,撕心裂肺。
我被一种极致的力量撕扯着,它穿梭在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沁透在我的每一丝血肉,在每个细胞内爆炸。
爆炸爆炸爆炸。
闷在身体内的爆炸。
将死未死的痛苦将我折磨。
这是什么情况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在我的灵核子彻底变得血红之后,一股从未感受到的力量从中迸发而出。
就像是这两个月疯狂吸收的力量集中爆发。
又好像是另一种释放。
整个空间回荡着我凄厉的呐喊。
眼前,模糊地只剩下血红一片。
底下,似有似无的人声吵杂不安。
好像,来了好多人。
几股强大的力量从底下袭来将我束缚。
我,讨厌束缚。
猛地挣开力量锁链,红光四起,力量四下爆裂,底下又是惊呼惨叫连连。“巫祭使大人!追魂使大人!”
啊,好熟悉的称呼。
我降落到地面,摇摇晃晃。被撕裂的痛苦渐渐弱下去,红柱渐渐消失,可是身上的红光依旧强大。
急促的脚步声。
“大家保护好自己和伤员,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
“啊,是大人,大人怎么也来了?”满是诧异声。
“老柯?”
“武器苏醒,信息指示这边,回头解释。”
周围,好吵,好多人的样子。可是我看不清楚。
“想不到居然是你。”
说话的又是谁?他好像在向我走来,可是,我看不清楚。
模模糊糊,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只有一种感觉在无限放大——空洞。
空洞,空洞,身体空得在回响,我,急需被填满。我,渴望,好渴望力量。
“苏沐之。”
是谁,在喊我?
“苏沐之。清醒过来。”
我摇摇晃晃,仰头看到那个向我走来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脸,被挡住了大半,我只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还有,他身上厚重的紫黑色光芒。
“力量……”我饥渴地动了动喉咙,慢慢朝他那边挪过去。
“苏沐之,你在说什么?”
“力量……”我朝他伸出手。
他,毫不犹豫抓住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激动。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身上的红光将他一同包裹,贪婪地吸取他的力量。
“啊!”我听到他痛苦的叫声。
“大人!”周围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颤动。
“不准过来!退后!”他大吼。
“苏沐之。苏沐之。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苏沐之,你要控制自己,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我相信你可以的,苏沐之。”
“苏沐之!”
“力量。力量。”我死死地缠住他的手臂,疯狂吸收他的力量,笑得很扭曲。身体,好兴奋。
“你想要力量,那就尽情吸取吧!”他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紫黑的光芒盖过我身上的红色光芒将我包裹,他竟然,在主动给我灌输力量。
“你要多少,都拿去。”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闷哼。
“不要啊,大人!大人!”周围人呐喊呐喊,又不敢靠近,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个个手足无措。
灼热。我感觉自己包裹在一片灼热中。
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呼唤,近在耳畔。
苏沐之。苏沐之。苏沐之。
真的,是在叫我。
“苏沐之。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苏沐之,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够控制住的。”
“苏沐之,还记得你死去的父母和朋友吗?”
爸妈……
“苏沐之,还记得你进教会的目的吗?”
教会……
“苏沐之,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梦想……
“苏沐之,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你就什么都无法实现了。”
实现……
我睁大双眼,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
“大人的灵核子!苏沐之你住手啊!”
灵核子……大人……
大人……
柯凌枫。
是柯凌枫!
这种顿悟让我的心里百感交集。
我停止了吸取力量的疯狂。我低头,看到我和他的身体之间有一小团刺眼的白光。
我颤抖着松开紧抓着他的手,把那团白光推进他的体内,我听到他闷哼一声,同时脖子上感到一股湿热。
“谢谢你……”他虚弱地说,然后往后倒去。我也顺势倒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深夜,月光如洗。
寂静的公园内,一个泥坑里,躺着一颗女人的头颅。
男人,西装革履,大黑墨镜,步伐不急不缓,来到头颅旁边,拎起她。
“大副,救我,我还可以再生……”
“当你私自行动时,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的准备不是吗?无论生或死。尚秋。”
“不,求你,不要!”
灰烬,随着空气散落在田地间,很好的养料。
男人,拍拍双手,摘下墨镜凝视明月。他的双眼上的刀疤衬着血红的瞳仁,在月光下更显诡异。
“苏家的最后一颗种子发芽了啊。你,为当初的手下留情开始感到后悔了吗?可笑的感情。”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我,有爸妈,却不温馨。
梦里的我被熊熊烈火烧灼,一直烧一直烧。而烈火外面,是爸妈冰冷的注视。
我很疼啊,很痛苦啊,我向他们呐喊求助,他们却无动于衷。
“对不起。”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
“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大。
满世界都是“对不起”。震得我的脑袋生疼。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啊——”
我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喘着气。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安静地只听得到耳边的仪器“嘀-嘀-嘀-”有条不紊的声音。
还有那一声声空洞的对不起仍在我耳边回荡,搅得脑袋发晕。
我的鼻子插着氧气管,干涩的氧气的味道呛得我不舒服,我就拔了。
手背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液体剩下一半,架子上还挂着两瓶。
我挣扎着让自己坐起来,这一动,全身疼得我掉眼泪。
疼一下,就清醒多了。
除了骨子里钻出来的疼痛之外,我没有在我身上发现任何一个伤口,肌肤光滑如新,看来拥有良好的自愈能力是很幸福的事。
我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放着我的海豚手链,轩少送的东西让我很是宝贝,我紧张地拿起它仔细检查,它没坏我就放心了,就是色泽没以前那么光亮,我把它继续带在我的左手腕。
我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电子大钟显示现在的时间,12月31号13:40。
噢,我居然昏了两天。
回想两天前的那个夜晚,感觉像是一个不美丽的梦。
我凝视自己的双手,细细回想,那时候,自己好像变异失控一样,意识模模糊糊的,等等,好像,那个,还把老大干倒了……
我勒个去,这下我不成教会的风云人物了?!
我一巴掌拍在额头,心里纠结不安。苏沐之啊苏沐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也曾幻想过自己会不同凡响,会一鸣惊人,但是我也明白现实的道理是要不懈努力,在漫长的学习与积累经验中成长才有可能做到不同凡响。
而这种突变来得让我措手不及,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等到我的这瓶点滴的液体快流完了,护士进来给我换点滴。
我首先问她纤纤在哪个病房?伤得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她说纤纤没什么大碍,基本是些皮肉伤,不过,她在今天上午被她哥哥雨沉云接走转院了。
她说起雨沉云的时候,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想想就晓得,那个疯子肯定没在这少闹腾。
既然老哥回来了,就不用太担心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在我头上算一笔。
我再问护士柯凌枫在哪个病房,我刻意强调“柯凌枫”三个字,而不是称呼为“大人”,是想更直接明了地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她说就在我对面。
那好。我这个罪魁祸首要为自己的失误好生给他赔罪才是。
我试想他现在可能的状态,面色难堪身体虚弱地死躺着?打着吊瓶上着呼吸机?被很多人像皇帝似的伺候着?
当我忍着疼痛,举着杆子挂着点滴艰难地挪到他的病房时。
发现他正坐在床上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杂志。
没有点滴,没有各种仪器,病房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看起来状态相当好。
他看到我,停下翻杂志的动作,没有任何话语,他那该死的面具让我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那眼神,啧,那眼神怎么给我感觉特别怪异?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
挪了张椅子到他床边。
把挂吊瓶的杆子插在他的床尾。
再坐下来郑重其事向他道歉。
我说对不起。
他说不用。
我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很好。
我……
他问还有事吗?
我摇头。
他说没事就可以出去了。
我……
好冷淡啊。
感觉无法正常沟通了。
我咬着嘴唇,赖在这里,就是不出去。
莫不是他还在记恨我强行吸收他的力量这件事?
我咬咬牙,趴在床上,把手伸到他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大人!如果你觉得不爽,那就把我的力量再吸回去吧!就算把我废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