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冠当中,唐小凤与钱香玉正在为丫鬟的耳朵较劲,突然一个人从背后飞了进来,咣当一声,把一群人都给撞到了树下面去,这下好了,也甭隐藏了。
长脸道士被河神踢得脑子发蒙,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撞进了树冠里,结果这里面的人一点也不比外面少,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妖,本能地掏出一把匕首,直刺出去。
唐小凤掐住道士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嘎巴一声,手腕脱臼,道士惨叫一声,昏了过去,这次他是真的昏了,再也不是什么诈败的假象。
眼瞅着不能取胜,杨彪和白川也不跟武松打了,杨彪突然跳出战圈,冲向尤兰,一招猛虎掏心,尤兰连忙躲闪,结果杨彪这一招根本就是虚招,等尤兰让开,他捞起地上的杨冉,背在背上,撒腿就跑。
白川喊了一声,示意四名师弟带上长脸道士快撤。
二师兄李硬从地上爬起来,歪着膀子也跑掉了,这次他受伤不轻,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病根。
唐小米和两个小孩还要追,却被武松喊住,穷寇莫追。
“武壮士,好身手。”唐小凤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扫去刚才从树冠里掉下来的狼狈相。
“阁下高姓大名?”武松抱拳问道。
“唐小凤。”
“哦?唐小凤?”
“怎么呢?”
“你是哪里人士?”
“阴山极乐宫。”
“祖籍哪里?”
英俊少年不急不躁,近距离上下打量武松,不知为何,在这之前毫无相干的大汉面前,少年竟然感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冥冥之中武松身上的某种气质与他是相近的。
“我也不太清楚,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极乐宫两个公主从恶人手中救出,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两位公主也不说我的父母是谁。”
“哦,原来是这样。”
“武壮士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哦,是这样的,其实我有一个弟弟,名叫唐渊,按年纪来算,跟你差不太多吧,十五年前失散,再无联系。”
唐小凤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可他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他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可是听两位公主说,他的父亲本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么眼前的这名姓武的江湖人,跟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见少年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武松一笑道:“感谢小凤兄弟出手相助,才打跑了恶人,吃饭了没有?咱们去馆子里喝酒,如何?”
“好,我正有此意。”
一听说要下馆子,两个小屁孩乐得手舞足蹈,可是站在她们对面的四个妖精却吓得不敢靠近。
武松斜了一眼那四个妖,道:“四位不必惊慌,咱家两个孩子很善良的,不会欺负你们。”
花飞墨壮着胆子说:“就怕在你面前是善良的,离开你的视线,一脚就把我们给踩死了。”
武松笑道:“不会的,我保证不会。”
“不行,不行,你保证也不行,总之我们是不会过去的。”花飞墨道:“少爷,要不你自己跟武壮士去吃饭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反正你们是谈生意,又不是打架,你说是不?少爷?”
“滚!”唐小凤挥袖大骂了一句,随后冲武松抱歉地笑了笑,长袖一摆,邀请武松先行。
武松说刚有歹人出没,妹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会让他不放心,干脆大伙一起出发,只留下老刘头和他的徒弟继续干活。
可是老刘头哪去了?
怎么找也找不到了,破败的城隍庙里也找过了,看不到人影,后来听田守书说,那老头早就跑了,吓得屁股尿流。
尤兰愤愤骂道:“来时路上跟我好顿吹牛,说自己曾经走过南闯过北,西山降妖三五千,东海除魔六七万,可到了真格时候,连个屁也不放就跑了,真是丢人现眼的。这活干了一半,就撂挑子了,这是给河神修的法相,你当你家土坯了,说丢下就丢下?这法相看起来还没狗好看,你这是要气死河神老爷吗?这怎么能行,天理不容,本姑娘一定要找到他家里去,把他老母老爹暴打一顿,否则卸不出一口恶气。唐小米,你休要拦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尤兰站在原地骂街,唐小凤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从小到大没见过嘴巴如此锋利的女子,在极乐宫中,女子们害怕两位公主,说话大气儿都不敢喘,剩下一些个小妖魔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不小心打个喷嚏,惹恼了公主,或许一挥手就给打出洞去。公主的一巴掌力度有多大,全凭心情,如果心情不好,脑袋搬家也是常有的事。
“哎呀,令妹这脾气可是了不得。”唐小凤苦笑道:“你们是亲兄妹么?”
“他是我舅舅家的女儿。”
“哦,哦。厉害,厉害。”
尤兰骂骂吵吵的,说自己要去把老刘头家房盖揭开,还让唐小米不要拦着她,此时唐小米蹲在地上,抱着头,一阵头疼,她压根就没打算拦着尤兰,“你要去,你就赶紧去,我可不拦着你。”
“哎,别闹了。”武松挥手道:“敌人找上门来,你们还有心思闹,赶紧去馆子吃口饭,咱们好上路,至于这个法相,我想老刘头已经收了钱,不会不管的。敌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又不是冲着他。”
“早知如此,不提前给他钱了。”唐小米怄气道。
唐小凤扇着扇子,看着兄妹三人说话,一不留神的功夫,两个小孩跑回了城隍庙,原来,她们听武松说要吃完饭就离开,所以她们提前收拾行李去了。
那两个担筐是他们的安乐窝,当然不能随便丢在城隍庙里,才不留给那个倒霉鬼的河神。
河神老爷的法相没了,破口陶罐也被那瞎了眼的长脸道士给毁了,现在他藏身在残垣之中,满脸苦涩地看着两个千年妖根的小妖精收拾行礼,那唐小鱼拽出大砍刀就冲了过来,照着墙壁就是一刀,把河神老爷仅存的藏身地也给毁了,简直是造孽啊。
随后两个小孩扛着矿,拎着破刀离开了这里,河神的身形慢慢出现在头顶露天庙墙倒塌半面的破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就不得罪他们了。该死的榕树妖,等我熬过这一劫,咱俩来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