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说自己只是闲来无事画着玩的,比起当代的大家还是有些距离的。
商小玖则不这么认为:“等你考取功名,这幅画自然有价值了,陆秀才其实并不比他人差啊,为了祝贺我娘成亲,辛苦你为此费心了。”
“哟,这么热闹啊,来得早不如赶得巧,小姑子,听说你要嫁人了,怎么我们这些当家人的,却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曹氏扶着老太太远远的走过来,陈氏脸色一白,知道她们这次来另有目的,她这个嫂子得了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见不得她好。
陈氏有些害怕,勉强扬起笑容,走上去:“娘,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面色并不好:“怎么?你巴不得我不来是吧。你现在翅膀硬了,结亲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当娘的一无所知,到了成亲那天,你是不是只想通知一声,连喜酒都不预备让我去喝?”
“当然不是,娘亲,你误会了。”
陈氏重孝道,岂是她口中说的那种人,只是事情刚刚定下来,她担心会有变数,才暂时没回家言说,事实上,老太太的新衣都已经准备上了,该有的一样都不少。
“街头巷尾都传遍了你要结亲的消息,偏偏婆婆不知道,你现在还敢说误会?婆婆,你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你这个女儿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曹氏看准机会煽风点火,老太太耳根子软,被她三言两语就带进去了,软包子陈氏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陆靖在一旁看着,有心想帮忙,但一想到自己外男的身份,恐他开口会给商姑娘带来麻烦,便按捺住内心的着急。
商小玖却不是好相与的,她在这里,怎么能让娘亲受委屈?
“二舅母,为什么不先告诉你们,你心里没数么?先前你撺掇县太爷害我娘,将她迷晕,送到了县太爷的府里,要不是云叔叔及时赶到,我娘就活不成了!”
商小玖唇角噙着冷笑,声音愈发冷淡。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敢跟你说什么事?若你知道我娘亲得了一桩好婚事,还不肆意破坏么?外婆,你不要怪我娘,一切都是我的注意,我实在是怕了二舅母,所以才有所隐瞒。”
她在众人面前暴露了曹氏的恶行,围观的路人纷纷议论。
老太太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事,她虽和这个女儿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受了这样的屈辱,还是要问个明白。
“你说!小玖说的是不是真的?”
曹氏辩驳:“婆婆,你别听这个臭丫头胡说,她说我害小姑子,只靠着一张嘴说,可有人证?婆婆,你可不能冤枉了我。”
她心里想着那件事做的极为隐蔽,就是陈氏喊冤,她也能脱身,左右没人看见,谁能奈何她?
商小玖冷笑一声:“二舅母是不是觉得那日你带我娘出门,无人看见,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安阳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一户人家发生了鸡毛碎皮的小事,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我就不信那天你拐走我娘,整个村上的人一个都没撞见。”
“二舅母,你要是想将事情做绝,我也不怕,我就挨家挨户的问!也让乡亲们看看你恶毒的嘴脸!”
曹氏的脸一阵青白,指着商小玖半天说不出话:“你……你!哎呦,婆婆,你打我做什么?!”
老太太捡起一旁的棍子,猛不丁就抽在了曹氏的身上,她立马嚎叫起来。
“闭嘴!你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你实在太过分了!”
说罢,老太太扬起棍子还要打下去的时候,曹氏眼疾手快抱住了棍子,哭得很伤心:“婆婆,我豁出这张脸来这里讨说法,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陈家,还有巧巧,咱们家条件不好,巧巧要说亲,总要打点,现下正是需要银两的时候,咱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聘礼么?”
“您是她的亲娘,将聘礼要回来天经地义。”
曹氏诡辩,老太太沉默下来,而她们两人的对话,一次不落的进了商小玖的耳朵里,她就知道她来肯定没好事。
原来是为了聘礼。
商小玖哼了哼:“好啊,我娘的聘礼,我可以给你,但是……”
“不知道老太太可为令嫒准备了嫁妆?”
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沈煜朗一身布衣,难掩风华,施施然走过来,冷淡的眼神掠了一下陆靖,接着又对商小玖使了一个眼色。
“陈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曹氏恨得牙根痒痒,那小贱人都松口了,就差一点便能拿到聘礼了,这个人就跑出来搅局,实在太过分了!
沈煜朗淡淡笑:“怎么不关我的事?她嫁给我大哥就是我大嫂,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可以管,方才你说的话,我和弟兄们听的分明。”
“原本我大哥考虑到陈家的家境,并不打算问你家要陪嫁,聘礼也是给小玖存着,手里有些银两傍身,大哥也放心,但你们现在来要聘礼,那就要说道说道了。”
“聘礼单子上有一套首饰,花了二百两,一张白虎皮约莫三十两……再加上二十亩药田,林林总总算下来约莫二千两,咱们也不要多,折合一下,你就出个一千两的陪嫁,我们就将这些双手送上,如何?”
老太太听得头发昏,她那有一千两银子?
现在局面闹得这么僵硬,全亏了她这个好儿媳。
老太太心里有了想法,她不想再丢脸,聘礼她也不要了,当即就要走,曹氏却不肯走,她跟老太太商量。
“婆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那二十亩药田的价值远不止二千两,咱们要是能要过来,就发财了!”
出银子是不可能出的,但是耍赖皮曹氏驾轻就熟,她恶狠狠的插着腰,说:“什么陪嫁,她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娘家已经给过了!再要也没有!倒是你拿到的聘礼,要交给婆婆,否则你就是不孝!要被世人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