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贺尧和煦的勾着唇,“就是被我妈天天哭吵的头有点疼。”
他叹了口气:“天地可鉴,我可没气她。”
贺母抽了张纸擦掉眼泪:“你自己生病了还天天没心没肺似的。”
“那是你们都说我肯定会被治好啊。”贺尧嘟囔,“既然反正都会被治好,那还担心什么啊。”
他笑道:“所以你别担心了。”
贺母怔了怔,垂下了眼睛无奈的叹着气。
她轻轻的嗯了声站起来:“快到中午了,我出去买点菜在这里吃吧,贺尧不能吃油腻的,我得亲自去买点他能吃的。”
时父本来想推辞,但是贺母走的很快,不等他说话就离开了病房,他也只能作罢。
贺尧吃完了一个苹果,把剩下的核准确的扔到了垃圾桶里,对上时安安凝视着他的视线,好笑的弯着唇:“看我干什么。”
他开着玩笑:“觉得我可怜?”
“不是不是。”时安安站起来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很小,“就是觉得你承受了好多啊,明明你也没有经历过,肯定也很迷茫吧,还要在你爸妈面前装着坚强安慰他们。”
女孩眸底透着几分的暖意,像是外面他接触不到的太阳似的,温热的把他接下来的所有玩笑话全部都憋进了肚子里。
贺尧这么长时间以来,自以为完美的伪装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被面前的女孩看透,长久的压迫在心里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的眼底。
贺尧笑了:“是啊。”
他喃喃:“怎么会不迷茫啊。”
即便是早就做好了会死的准备,可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只不过是他装着坚强罢了。
或许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内心的深处也是有一点期盼着,会好起来的吧。
他的睫毛轻颤着:“我妈那样,我要是不再表现的精神状态好一点,她说不定真的能从早哭到晚,最近为了照顾我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最后几个月时间,我就不给她添麻烦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呀,”时安安皱着眉,“什么最后几个月,你都和阿姨说了会治好的,再说了医生都让你保持好心情了,你就别多想了。”
“真的可以治好吗?”贺尧温柔的敛眸,“其实我们都知道的,这只不过是安慰的说法罢了。”
似乎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了,正在聊天的贺父微微侧目看了过来,他的嗓音压低了些继续道:“相信这个说法是给人希望的,可我比较清醒。”
贺尧自嘲的抿唇:“清醒着会死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的期盼,也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恐惧着,我到底也是个普通人。”
他捻着手指,视线没有焦点的游移:“安安,我快要死了。”
这句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让时安安心里陡然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微微有些发酸。
她张了张嘴:“贺尧...”
贺尧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我暂时还是不会死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似乎刚才的失落只不过是幻觉一样:“时叔叔找来的专家很不错,我最近几天咳嗽都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