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之后,清风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道:“你个臭小子真是大胆,老母她老人家就在隔壁,你就敢跑进来干这种事,一但事情败露了,你被扒了皮是小事,若是连累我也跟着遭殃,那你还算是人么?”
张梦阳抬起头来道:“应该不会吧,他们这大西北的土墙起得这么厚实,隔音效果棒极了。
“而且咱们弄出的声音又不很大,我才不信会被她给听了去呢!”
清风又道:“那你从你那屋里头是怎么跑出来的,那几个护法可都是在江湖上走动惯了的,你溜出来的时候休想瞒得住他们。”
张梦阳笑道:“这你就更用不着担心了,他们喝了我孝敬的含有蒙汗药的香茶,这会儿一个个都挺得跟死猪一样,等太阳都晒屁股了只怕也醒不了呢!”
清风“哎呀”了一声说道:“你个死人,在茶里头下了多少蒙汗药,可别让他们睡个一整天都醒不过来,老母一起疑心,见只你一个人好好地,我看你怎么说。”
“没事,我才没那么笨呢!”张梦阳嘿嘿一笑道:“我给他们洒在茶壶里的药量,刚刚够他们睡到大天亮的,绝对误不了明早的行程。”
清风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指道:“就不知死活地混闹吧你。我们跟了老母这么长时间,也没一个敢在她跟前儿这么作妖过的。真的让她给察觉了,但愿你能有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就行。
“到时候可别当了缩头乌龟,让我们女人家给你顶缸,那里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乌龟王八蛋了!”
张梦阳揉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那还用得着你说,我纥石烈杯鲁虽说本事不济,到底也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丈夫之流,岂能如你说的那样没出息?
“我不仅不是乌龟王八蛋,而且将来还得是真命天子呢!”
说罢,便又埋头在了她的耳鬓之旁,嗅着她发丝与肌肤的香泽不说话了。
清风轻轻地“哦——”了一声,悠悠地吐出了口长气,缓缓地闭起眼睛来,不再言语。
……
第二天,清风早早地起来收拾洗漱了,便跑过老母这边房里来侍候。
清风做贼心虚,生怕昨天夜里和张梦阳的动静过大,会被老母察觉,因此服侍的时候格外地小心,把老母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断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回到肚子里去。
清风起得早,张梦阳起得也不比她晚多少。
张梦阳担心药力的作用过大,使得几位护法贪睡不醒,被老母瞧出了异常,因此一经从窗洞中看到清风进到了老母的上房里,便立即将几位护法摇醒了过来。
一切都显得极其自然,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只不过几位护法醒过来之后觉得头昏脑胀,丝毫没有往日里一觉醒来之后的轻松。
他们只认为是这几日来,追随着老母赶路赶得紧了,劳累过度所致,或者是昨晚上所喝的胡人的酒太烈,以致醉得太狠,根本没有想到是昨天晚上所喝的香茶存在着问题。
简单地吃了些饭食之后,他们一行人便拱卫着龟山老母,再次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由于和清风之间有了那种事情,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便显得亲密而和谐。
虽然在老母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之间交流的话语也并不太多,骑在马上行走起来也不能总是挨在一块儿,但互相间的一个眼神,一句看似寻常的话语,有时候就包含着旁人无法意会的多重信息与甜蜜。
这种情侣间心有灵犀的人生至乐,不是身在其中者,对此个中滋味,是绝难认识和体会得到的。
由于明月与杯鲁早已成就了好事,而她又把张梦阳当成了杯鲁来对待,因而一路之上背着众人,对他的有意无意地表露出来的情愫,与清风相较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梦阳对她们两位“贵妃娘娘”自然也就不再客气,趁人不备,与她们打打闹闹,捏捏掐掐,一路行来,不仅丝毫觉不出奔波的劳苦,反倒觉得绮丽缠绵,乐不可支,整日整日地都陶醉在梦幻般的行程里,不知时之既过。
这天日暮时分,又来到了一个市镇上下榻之后,张梦阳提前便跟明月打好了招呼,要她夜里头窗子关好,不要上闩,他有些机密事情需要嘴对嘴地对她传达。
明月一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勾当,芳心之中虽说窃喜,但嘴上仍然保持着些少女的矜持:
“没脸没皮的惫懒货,一张臭嘴整日都说不出好话来。你敢来的话,看我不老大耳刮子打你。”
张梦阳见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似疾言厉色,可嘴角间隐隐地露出些难以察觉的笑意来,便知道事情十拿九稳,晚上潜入到她的房间里必然能够大功告成。
在服侍老母歇下了之后,当然还是如法炮制,先用蒙汗药把几位护法麻翻了,然后悄悄地从房中溜了出来,窜到明月房屋的后面,轻轻推了推窗子。
窗子果然没有上闩,应手而开,张梦阳顺利地一跃而入。
明月身处屋中,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他跳了进来,连忙跑过去把窗子掩好,回头一把抱住了他,与他亲吻在了一起。
张梦阳见她主动黏了上来,哪里还用得着跟她客气?自然是探出两臂去把她抱了个满怀,相互倾诉了些了些浓情蜜意,便一把将她丢到了炕上……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好容易把事情结束了,张梦阳翻身下马,跟明月亲亲热热地说了会儿话,然后便抽身想要离去。
可明月此时却又抱住了他舍不得他走。
张梦阳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看起来你和清风差别不大,没想到比她可耐实得多了,真是个难得的人间尤物。
“可是今晚上说啥也不行了,这些天来起得早睡得晚,若是严重缺觉的话,白天哈欠连天,岂不要被老母瞧出了破绽来?还是赶紧睡觉的好!”
说着就把明月推开,抓过衣裳来就要穿上。
哪知道明月扑上来又是一把将他抱住,扭股糖似的缠在了他的身上说:“放你走可以,但得让我再抱一会儿!”
张梦阳无奈,只好又跟她搂在一起缠磨了好长时间,方才抽身出来,返回到自己房间里,觉得实在是累得狠了了,便一头倒在枕上,将一条棉被拉过来裹了盖了,呼呼大睡起来。
越往西行,离得中原越远,除了东来或者西去的远行商旅之外,寻常的乡土行人是很少见到的了。
塞外绵长的古道上,时而可见阵阵的驼铃声里,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西域胡人参杂在骆驼和马匹混合的队伍里,载重着各样的箱包货物,缓缓地走过来,又缓缓地走过去。
全都是一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调调,仿佛他们是从亘古中而来,又往亘古中而去。
除了这些远行的商旅,更多的时间里是则很难看得到人影。
张梦阳左右四顾,望着到处可见的乱石衰草,看着萧瑟西风里的阵阵归鸦,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惆怅与悲凉。
眼中的景象,令他油然想到了和小郡主莺珠一起相处在青冢寨的时日来。
青冢寨和渔阳岭所在的地方,位于阴山南部的余脉之中,放眼望去,也是到处的荒凉与苍劲。
所不同的是青冢寨、渔阳岭那些地方,在这样的季节里,往往都是满眼的绿色覆盖在山坡上,覆盖在平原里,虽说人烟稀少,却令人在荒凉之中感觉得到无限的生机。
可是眼下所经过的这些地方,无论是远处的山岭还是近处的平原,满眼都是青灰和土黄的冷色调,给人的感觉单调乏味。仿佛是出离了人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