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桐将手札往前翻了一页。
那一页上也并未记录太多,都是寥寥数言带过去。
陆君桐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
最后目光就落在了那一句:“身为天潢贵胄,无耻无信,叫人生厌。”
天潢贵胄。
陆君桐只看到了这四个字。
能担当得起这四个字的人,着实是很少。无耻无信,更是只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陆君桐垂眸,握紧了手指。
好半晌,她才又接着往下看。
紧接着就是一句:“其心已显,当避之。若避无可避,只能谋而杀之。”
陆君桐心头一颤。
这样一句满是戾气的话,竟然是出自陆明朔之手。
陆明朔从来就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可是现在看来,陆明朔却分明是动了杀机。
陆君桐一年颤抖,一面震惊,一面却又往下看。
“他觉我心意,只恐从中作梗,故而不敢表露分毫。我心甚燥,恨不能立即杀之。”
“若无父妹,若无家族,恨不能,一走了之。”
“长此以往,只恐早迟被他得逞,我心惶恐。奈何地位悬殊,君臣有别,不敢轻易动之。且当忍耐。”
“即将远行,吾心甚慰。如此一去,多则一年少则几月,不必见他。远远避开,可松泛度日。幸而她年岁尚小,还可等之。”
“父亲今日之言,仿佛觉察些许,吾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阿妹相问,我不敢言,心中犹如大石压顶,难受至极。”
“明日之约,不知该去与否,去则恐被算计,不去他必不肯善罢甘休,如此两难。”
这一页上每日寥寥几句,却都不是什么开心之言,反而浓浓透出一股压抑和愤懑。
陆君桐不知陆明朔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只从这些只言片语看来,在当时他心中应该是十分的煎熬。
陆君桐叹了一口气,颤抖着按住手札,好半晌,也觉得缓不过气来。
而且看过手札之后,她才忽然想起来,当时他觉得陆明朔每日情绪有些低落,还是问过一句的,只是当时陆明朔敷衍过去,她也就再没有多问。
如今想来,她心中满是后悔,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多问一句。
若是当时多问一句,会不会到了今日,完全就是两样的结果?
其实看到这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她心中恍惚却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只让她满心难安,恨不得立刻就找那人问个清楚明白。
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立刻进宫。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那个人和陆家的惨案有没有关系,可是他让陆明朔那样难受煎熬,这笔账,她还是要去讨一讨的。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就像陆明朔手札之中写的一样,需要徐徐图之。
温彤将一切复原,重新的将陆明朔书房收拾齐整,却将手札揣进怀中,那个耳环贴身收在了自己的香囊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若无其事的出去。
今日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春风如絮。
那样灿烂的朝阳,晃得人忍不住微微的眯了一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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