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宇又是一叹,“唉,可他们也太贵了点。咱们所有门票都卖完,总共进账也就七百多万,等于我们的门票收入全砸这几个人身上了。要不是还拉到几家公司的赞助,咱们这次差点得亏钱。他们要价也太高了,两首曲子,二十万美金!天呐!等于一首曲子十万美金呐!”
陈光高深莫测的一笑,“小方,这叫投资,你懂吗?有投资,才有收获,我只要得到了我想得到的,钱财不过身外物。再者,以他们在业内的身份地位,如果是开专场音乐会或许都开不到这价格,但正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少,他们弹的曲子少,甭管怎么说,在旁人眼中,都会形成我为主,他们为辅的印象。”
“我这等若是用一百二十万美金买来平地高升,和他们并肩而立的机会。专业人士会怎么看,咱们管不着,但在普通人的心里和眼里,首先,会有别人给他们科普,这五位大师是谁谁谁,以前有什么成就,你听不懂没关系,知道这件事就行了。然后,在被科普的人心目中,我陈光,也就和他们五位大师一样的江湖地位了。他们是牺牲自己的面子来为我做嫁衣裳,值这个价格。这样一步登天,能帮我节约多少时间和精力,我都无法和你形容。”
陈光和方天宇分析得头头是道,其实那五人心里也明白这道理,正常情况他们当然吃亏,不过面对二十几万美金的天价诱惑,还真没几个人可以抵挡得住。
方天宇恍然大悟,再看陈光时目光里就很崇拜了,真不愧是自力更生自己把自己炒得火热的一代网红全能哥,真强!
他说得没错啊,虽然不知道他要钢琴界的名气和地位做什么,但他这道理却是站得住脚的,这是很套路的炒作方式。
“噢!我懂了!陈总你和五位大师一起弹这么一次,在普通人心里就和他们平级了!”
方天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陈光依旧高深莫测的笑着,方天宇以为懂了,其实他还是没懂。
他以为自己要的是在普通人心里和五位大师同级,但他真正想征服的,可不只是普通人。
今天过后,在所有人心中,自己必定是在世界上拥有最强钢琴演奏技巧的男人!
陈光面前的艺术馆休息间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五位大师正闲聊着,众人难得面对面的聚到一起,凑在一起相互间自然会聊到钢琴的话题。
来自奥地利的拉文*霍德最为年长,与其他四人相比,已经年近六十的他,大概算得上是上个时代的人,他的性格也相对更为教条,方天宇打动他的,除了二十万美金的酬劳之外,更多的诱惑却来自于舞台中央别甫洛夫斯基的钢琴遗作。
他没和其他四人一起坐着,而是趴在护栏上隔着玻璃看着下方的舞台,嘟嚷着,“如果不是想试一试别甫洛夫斯基的夜莺,我才不会坐十六个小时的飞机从维也纳飞这儿来。”
拉文*霍德嘴里的“夜莺”,正是别甫洛夫斯基为自己亲手制作的最后一台钢琴所起的名字。
寓意美好,象征着这台黑色钢琴能发出最美妙清脆的音乐。
“霍德先生,很抱歉我没有学习过德语,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穿着白色礼服形态优雅的金发中年人笑着扭头问道,这是来自法兰西科西嘉岛的皮雷斯。
“皮雷斯,我说,你瞧瞧下面那些人,有几个看起来是真正懂音乐的?一想到我竟不得不在这些人面前演奏钢琴,我心里很难受,很悲哀。我再一想到夜莺这样的绝品,刚一问世,就被华夏的富豪收入囊中,第一次公开奏响居然是在这种玷污音乐的场合,我替过世的别甫洛夫斯基感到难过。”
拉文*霍德又用英语大声复述了一遍。
皮雷斯和另外三人一起苦笑起来。
“这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华夏人钱多呢?”一个女性中年人说道,她是来自葡萄牙的克里斯汀娜,全球最为著名的女性钢琴演奏大师。
“是啊,不但钱多,而且还很傻。”皮雷斯又笑道。
“而且也很厚颜无耻。”另一人也跟着吐槽了起来。
拉文*霍德稍微用手压了压,说道:“好了,你们都稍微控制一点情绪,我们毕竟拿了别人的钱,而且是笔大钱。”
“我不是在开玩笑,这叫莱特陈的年轻人真是让我重新认识了华夏人,你们说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想出名吧,对于爱慕虚荣的人来说,能和我们同台演出,大概在他心目中就和奢侈品一样珍贵吧。另外,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今天这场公演的安保等级实在高得太过惊人吗?”
“您不说我还真没发现,都快赶上总统访问了。”
“所以,这莱特陈在华夏大概是一个身份很高贵的权贵后人吧。”
这些话,全传进了已经把房门开出一道缝,并未急着走进去的陈光耳朵里。
坦白说,他很不开心。
他有想过这几位被请来当人肉背景板的大师对自己会有意见,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人傻钱多的呆子。
“妈的,太过分了吧,我得去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旁边的方天宇沉着脸就想抢在陈光的面前推门而入。
陈光却按住了他,“你还是算了吧,现在和这些人翻脸,万一他们撂挑子走人了怎么办?”
“可我们有合同……”方天宇茫然道。
陈光却摇摇头,“我并不在乎合同,哪怕他们不曾毁约,但如果因为表演之前的争吵而影响到他们的心情,让他们发挥不出水平来,对我也是莫大的损失。”
更多的,他就没说了。
“老方你去忙别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陈光眼珠一转,心中已然冒出个主意来,似乎这五个人对别甫洛夫斯基留下的“夜莺”钢琴很感兴趣,既然如此,自己就利用一下这“夜莺”,誓要把他们最完美的演奏状态给激发出来,省得这些人因为过于轻视自己,而只想着糊弄了事。
打定主意,他就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笑容,“各位大师你们好,我是陈光,也就是莱特陈。最近琐事缠身,今天才有机会与各位大师正式见面,实在不好意思。”
他笑得很灿烂,熟悉他的人就知道,现在的他笑得越灿烂,回过头打起别人的脸来,就越无情。
拉文*霍德等人面上一僵,生怕自己等人刚才的话被陈光听去了,见他脸上挂着笑,才放下心。
“陈先生您好,早就听说华夏人才济济,我们来这两天已经见识过很多了,今天见到陈先生,果然人如其名。”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这些人心里已经把陈光轻蔑到了极致,但拉文*霍德在钢琴界也算得上德高望重,修养不错,表面功夫还是能做好的。
另外几人年轻些,态度一时半会儿倒没转过来,看着陈光时表情稍许僵硬,金主进来了,他们也没想起站起身来。
年轻一点,终究是心高气傲一些,虽然美钞人人都爱,他们也挡不住二十万美金的诱惑,但这钱拿在手里,心里终究憋屈。
“是吗?多谢霍德先生夸奖,我在钢琴上是有些兴趣和造诣,能和诸位大师同台表演,实在倍感荣幸。”陈光又换成奥式德语,索性和拉文*霍德直接聊了起来。
听着他这腔调纯正的奥式德语,拉文*霍德倍感吃惊,会德语的华夏人并不罕见,但会奥地利德语,并且一开口就带着股浓郁的维也纳味道的华人就少了。
“呃,陈先生您这……”
陈光笑笑,用英语说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很有音乐天赋,后来,他去了奥地利学习,我经常与他打电话,所以我学会了奥地利语,也就是霍德先生你的德语。”
“哈?”
拉文*霍德眼睛瞪得老大,这事我怎么听起来好科幻呢,有朋友在奥地利就能聊电话学奥式德语?
不管怎么说,陈光这一下子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反倒让拉文*霍德心里开始歉疚起来,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刚才自己那样好像有些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那边皮雷斯却没听懂陈光和拉文*霍德在聊什么,而是斜着别过脸道,“陈先生,我与你们国内一些知名钢琴艺术家是朋友,我始终在思考一件事情,您是一名生意人,您的公司规模很大,也不缺钱,那么您为什么不考虑邀请李先生或者郎先生这样的成名艺术家来办这次汇演,而非要选择亲自出马呢?这似乎并不能获得足够的利润吧?”
皮雷斯这话的潜台词就很不给面子了,分明就是在说陈光,你是个生意人,也是个土豪,但你没事别来搀和艺术啊。
克里斯汀娜同样翘着二郎腿,“陈先生,别甫洛夫斯基先生在钢琴制造业内很受尊敬,这台夜莺也是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他自己也曾在自传里写过,在制造出夜莺之后,他已经无法再制作出更好的钢琴了。对于这种顶级的钢琴,如果采用不得当的演奏方式,是有可能让它失去本来的音色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