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仅说,他直接上手拿了。
图纸他是认得的,姜娴口中的熙华园他也记得,两者有什么关联?
姜娴被问得一噎。.qqxsnew
换作别人要心塞了,这活儿不是皇帝你说的吗?转脸就忘得一干二净的?实在不行跳转回去第四十三章看看自己说过的话吧!但姜娴早就习惯老板说上周要的报告,这周忘得彻底,下周又突然回光返照式的想起来跟她要。
她心中默念——
不生气不生气,对方是不仅发俸禄给她,闲时还赏了好多金子下来。
“皇上之前和臣妾约好了,等入夏后去熙华园避暑,让臣妾亲自设计一处小花园,供我们二人游玩,不许旁人进来,是我们的小天地,”
姜娴不仅不恼,她的玉指搭在他手腕上,眉眼如丝又似水,双颊红润润的恍似擦了胭脂,秋水眼眸氤氲雾蒙,丽色浓艳熠熠:“皇上对臣妾许的诺,可还作数?”
说话的同时,她将体温降了下来。
冰凉小手搭在他腕上,当真如羊脂白玉。
“当然作数,朕还记得呢。”皇帝笑道。
姜娴知道他不记得了,但一个懂事的下属该忽略掉上司的小错,她也并不介意。女子有时为情感里的琐事纠结,因为太想要一个态度,不仅想要花,还想要男子主动真心赠花,又记得她对花品种的喜好,最好对花语也略有研究……
姜娴对这些通通不介意。
她要花,就只要看到结果,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也不介意对方是否在她的提醒下,才急匆匆地订下花。只要送来的花够茂盛,够华丽,够隆重即可。
实在不行,买花钱转账一下也行。
“臣妾还以为皇上不记得了。”
姜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神色,给皇上打圆场。
从遇见皇上那一刻,加班的内容就变了。
现在,是要刷皇上的好感度。
皇帝在她旁边坐下,手拢着她的肩膀:
“白天的御花园,可是来不得?”
皇上看向眠夏:“顾贵人以前来御花园的时候,和谁发生过冲突么?”
他一眼看出了两个宫女之中,小圆脸是最沉不住气的,便挑了她来问话。眠夏跪在下首,哪怕努力压抑着恐惧,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回皇上,小主极少来御花园,也不曾和谁发生过冲突,但是小主和陈答应情同姐妹,上回陈答应在御花园被郭才人罚跪,小主便不愿来这是非之地。”
经眠夏一提,皇帝也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
他沉默片刻,少顷轻叹:“你谨慎守规矩,却总有人不愿放过你,可半夜才敢来御花园,也太自苦了点。”
今日贵妃就在他面前上过顾贵人的眼药。
内容更是匪夷所思,竟然说她在钟里藏尸,他还帮着打掩护。
那些不放过她的人,正是他的宫妃。
听老板批评对面部门的人,姜娴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也并不想在这作过多的停留——后宫里的同行,是打击不完的,当下的重点也不在打击同行。
“臣妾在研究熙华园的小花园时,不禁真心喜欢上了设计花园这件事,如果日后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小花园就好了。”她说。
面前是她画的设计图纸。
皇子都博学,皇帝对匠人工艺也略有涉猎,他不会设计,但懂得看。每年皇宫有什么要装修的地方,都得先把图纸供他过目,于是他也真能看出,姜娴是下了功夫去研究的,不是嘴上说说喜欢而已。
“倚竹轩太小,放不下像样的花园,以后等你成了一宫主位,朕便为你寻一处合适的宫殿,让娴儿大展拳脚。”
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姜娴微笑之余,也很想让皇上立字据。
不能光画饼啊!
可惜只能想想。
“臣妾如何当得。”这是她应得的,但不能直说。
“娴儿的才华若得不到施展的地方,才叫可惜。”
姜娴依靠在他怀里,故作赧然:“皇上盛情,臣妾却之不恭,最好是一处没有旁人的宫殿,皇上来时,臣妾便可带着皇上观赏臣妾设计的园子。”她想要独幢别墅作员工宿舍,要到了再把小陈接过来便是:“臣妾现在真想夏天快点儿到来了,想和皇上一起去熙华园避暑。”公司团建别落下她,记得把她带上。
夜凉如水,温香软玉在怀,意乱情迷间,皇上便许了好多承诺出去。
长吻过后,皇上提起:“朕听说你在长乐宫做了让太后很是吃惊的事儿,把贵妃的风头也盖了过去。”
“这个皇上也听说了?臣妾尽力而为罢了,无意和贵妃争先。”
姜娴神色平静。
结合母后向自己形容的场面,恍若两人。
桩桩件件的事加起来,皇上不禁低头细看图纸,那真是厚厚一整叠,又结合被他藏进私库之中的香囊山,他脱口而出:“娴儿,有时不用这么拼命也是可以的,太后让你去陪着礼佛,只是怕朕对你专宠太过,不会真要你去做苦工。”
听到这话,姜娴神色一愣。
不用这么努力也可以的。
有人穷其一生,就想听到这话,因为前半生听了太多劝学催上进,望子成龙的话……要考第一,要上985,要找好工作,要结婚,要三年抱俩,因此遇上让自己放松下来的人,便感激涕零,以为寻到真爱。
这话荡出的漪波及到她的心脏。
姜娴没有被感动。
即使眼前的男人真有让她不必努力,养她一辈子的资本。
在上辈子,姜娴就没被人催过上进,村子里的人都认为女人不必读书,早早嫁人即可,羡慕女儿身比男生轻松,没有养家压力。没人要她考第一,没人要她上进,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提醒她,不要落入耽于逸乐的躺平陷阱。
每次听到老家村子里的人叫她不用努力,她都一激灵,更想连夜把书读烂。
她没有资格躺平!
正因没有被寄予厚望,更应警醒自强,挣脱泥潭。
“臣妾……臣妾没有勉强自己,”
姜娴怔怔道,仿佛为了说服自己,又强调:“臣妾是自愿的。”
这回,皇帝却没像往常一样,沉醉在她好爱朕的快意里。
娴儿的状态明显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