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制冰
李斯感觉冯去疾的说法特别恰当。
一线喉。
没错，就是一线喉。
一线喉，是喝酒人的一种说法。
指的是喝高度酒时，酒精刺激喉咙壁引起的强烈辛辣感，从喉咙下去就像一条线一样。
也即是形容酒通过口、喉、食道到达胃的感觉。
故而，在喝高度酒时，讲究小杯细品，以避免一线喉的刺激感。
而由于啤酒度数低，李斯直接一口吞。
啤酒通过口、喉、食道直达胃里的感觉，真的宛如一条线一般。
可不就是一线喉！
只不过，这个一线喉并不太刺激食道。
“冯丞相言之恰当。”
李斯继续将心中的先想法说出，道：
“倘若能在处理一天政务之后，畅饮此酒，定然能够立解乏累，心神开怀。”
“如若在以冰块镇之，或将冰块直接置于酒中，风味想必更是极佳。”
“只不过，想要在酷暑之际，寻来冰块，并非易事。”
虽非易事，但也并非做不到。
比如，在隆冬时节，存储大量冰块与冰窖之中，待来年夏天使用。
以清朝皇宫为例。
朝廷将冬天中的冰块保存起来，放在皇家冰窖之中。
在当时，甚至有专门的官员负责做这些工作，称为水司。
具体做法是：在冬天，到上冻的河中取冰，拜祭河神，让河神赐予冰块。
拿到冰块以后，将冰块修得四四方方，将这些冰块埋藏在冰窖之中，以标准的尺寸来进行排列。
到了夏天，天气炎热，需要冰块来降温时，再将之取出。
而且，盛放这些冰块器具也是十分讲究，都是采用木头来装。
皇帝还会给大臣们分发冰票，让大臣们根据冰票来索取冰块。
由此可见，反季节冰块的珍贵与不易。
连朝中大臣都要凭票购买。
所以，在李斯想来，即便朝廷夏天有冰块，怕是也无法肆无忌惮的天天做冰镇酒。
赵高听到李斯的话后，暗自点点头。
只道李斯会享受，竟然已经提前想到了冰镇啤酒。
其实，他已经在想着人为制造冰块，做冰镇啤酒了。
毕竟，就算宫里夏天有储藏冰块，但以这种冰块的珍贵程度，恐怕无法做到予取予求。
他的目标可是随时随地，想用都能用到冰块的。
毕竟，他要用冰块做的可不止冰镇啤酒这一个。
还比如冰淇淋、雪糕等。
如果没有大量冰块，那诸如冰淇淋和雪糕等美味，就只能等到冬天制作了。
之前赵高曾说要给嬴季曼一个不输冰糖的美味。
当然，这个美味并不是冰淇淋。
但在赵高眼里，冰淇淋的滋味完胜冰块。
要知道，冬天吃冰淇淋和在炎热酷暑的夏天吃冰淇淋，完全是两个概念。
即便都很美味。
所以，人为制造冰块，势在必行。
而且，制冰也并不困难。
古已有之。
哦，这个“古”没有大秦“古”，这个“古”指大唐。
据说，冰淇淋也是唐朝时期发明出来的。
大唐，也是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朝代。
也不知有没有机会穿越一次。
不过，穿越也是穿越到权贵阶级。
底层人民依旧是艰苦度日。
于封建社会中，历朝历代的底层民众，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便是汉唐，亦复如斯。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句话，是底层黔首用血肉凝聚出来的真理。
放之四海而皆准。
所以，那些穿越到古代，妄图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人。
若无主角光环，亦或无金手指，纯靠后世所学，只怕是殊为不易。
甚至几不可能。
只一个身份，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言归正传。
大约在唐朝末期，人们学会了制冰。
工匠们在生产火药时，开采了大量硝石。
他们发现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能使周围的水降温直至结冰。
于是，一些能工巧匠便开始利用硝石开始制冰。
工匠们将水放入罐内，取一个更大的容器，在容器内放水。
然后将罐子放在容器内，并不断地在容器中加入硝石，直至罐内的水结成了冰。
顺便说一句，硝石是古代制作火药必不可少的原料之一。
硝石，是一种白色味苦的晶体，颜色如霜。
其溶解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热量，使周围温度降低以致结成冰。
硝石溶入水后，可以用降温结晶法或蒸发结晶法，将硝石再提出来重复使用。
赵高觉得有必要，尽快制作一批冰块出来。
秦始皇同样听到李斯所言，只觉李斯这小丞相是真他娘会享受。
哦，李斯比他大。
指年龄。
秦始皇恨不能现在就一尝冰镇酒的滋味。
只可惜，如今已经十月份，皇室的冰窖里也没有余冰了。
“可惜此刻无冰。”
秦始皇沉默片刻，道：
“今番入冬之际，冰块开采量增加一倍，再建一个冰窖用以存储。”
“喏。”
李斯领命，冰块储量一旦增多，他自是也可以多饮冰镇酒。
赵高闻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陛下若想冰镇此酒，无需等到冬日。”
秦始皇看向赵高道：
“置于凉水之中，其效果远逊于置于冰块之中。”
“再者，朕也想一尝置冰块于酒中之滋味。”
他以为赵高是打算将酒放于凉水中冷却。
赵高摇头道：
“并非如此，臣之意是臣可以制造冰块。”
“陛下若想喝冰镇酒，臣随时可以制冰，无需等到冬日。”
秦始皇一瞬不瞬地盯着赵高，李斯与冯去疾两人也瞬间扭头看向赵高。
三人皆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什么？
秦始皇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什么？”
其实他听清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赵高见状，只得再次重复道：
“陛下若想要冰块，臣随时可以制作，无需等到冬日。”
李斯此时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随时随地制冰？难道在酷暑炎夏时，你也能制冰？”
“安武君，你莫不是在说笑？”
李斯绝难相信有这样的事。
大夏天制冰？
这是神迹吗？
这就好比在水中烧火，或者以火煮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呃，烧开水还是可以的。
冰和夏天完全就是两回事。
而且，冰乃是自然之产物，人除了储存搬运外，又岂能自己制造？
夺天地之造化吗？
赵高看了一眼李斯，淡淡道：
“陛下面前，臣又岂敢戏言？”
“还有，夏天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