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气息……”察觉来人快速靠近,九灵连忙出声示警。“是学宫的夫子来了,帝妃您打不过她,快躲起来。”“那你呢?”云淡忙出声问。九灵只道:“您先别管我,夜壶上被下了禁制,没有学宫夫子的精血打不开的。”依自家主子宝贝帝妃的程度,若是帝妃为了救自己受伤或者身死,他就是万死难辞其咎。“淡儿快,来不及了。”银装一把按住云淡的肩膀,神色透着急切。云淡环顾一周,藏宝阁里面除了摆放珍宝的陈列架,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主人,他过来了。”嘟嘟神色惊恐。云淡额上落下一滴汗珠,左右四顾,见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地,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作响。瞥见几步之外的一个陈列架上,放置着一面大鼓,她灵机一动,当即快步上前将抬起左手,将那面大鼓收进盘龙黑戒之中,然后素手一扬,将小灰放在了放置大鼓的位置。她一手拉过银装,另一只手一把抓过嘟嘟一跃而起,在来人奔到这边的前一刻,小灰默契地打开桶盖,将云淡三人收入小世界中。刚站定,云淡便透过小灰的神识看到了来人。来人看面相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气概不凡相貌端正,星眼剑眉。只是那过早铺满脑袋的银丝,看上去与年纪不相符,即便如此,仍然掩不住此人一副美男子的气概。“这就是学宫的夫子?”云淡心中嘀咕,不由称奇。或许是曾经的求学经历太过刻板,她总以为在学宫这样的地方,担任夫子这种要职的人,定是上了年岁的老头子,俗称老学究。不曾想,这学宫里的夫子,竟是个身染儒雅气息的年轻美男,真是让她开了眼界。那人在云淡方才站立的位置停下脚步,目光右转,盯着右边陈列架上的三件珍宝瞧了瞧,随后又转回头,四下看了看,走到放置小灰的陈列架前。他盯着小灰瞧了瞧,星眸之中露出一丝困惑。看了小灰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脚步,快步离开,去往藏宝阁深处。躲在小世界里的云淡跟嘟嘟大气都不敢喘,就连银装的神色都难得的谨慎,光看他的表情云淡便知道,此人不好对付,银装跟他对上,恐怕都会吃力。不多时,那鹤发雪颜的男子便从藏宝阁深处走了出来,没抓到人,他在里面转了一圈,随即走远。察觉到那人的气息渐渐消失在藏宝阁中,小灰开口,“主人,人好像走了。”却被云淡一道传音制止,“别说话,再等等。”嘟嘟不解与她传音问道:“主人,人都走了,咱们还等什么,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方才那人实力好强,若是正面跟他对上,咱们没有胜算的。”云淡没回答,警惕地将食指束在唇边,示意他禁声。嘟嘟还欲再问,这一次银装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一把拉过嘟嘟,将他抱在怀里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下一刻,方才刚离开人,又出现在困着九灵的那只夜壶前面。他细细地盯着夜壶瞧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这一次,他离开之后,云淡又等了一会儿,才带着银装跟嘟嘟从小世界里出来。“还挺谨慎。”云淡将小灰收进灵质空间,走到那只夜壶前面。“帝妃,方才那人就是学宫的夫子,实力已至入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入蓬莱了。”九灵的声音从夜壶中传来,说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帝妃,您刚来中域,还不知道中域的修炼等级吧?”“中域灵气比天禧大陆浓郁,天禧大陆的灵修就算再天才,修到圣灵之后,几乎就再难有所突破了,这里比较适合圣灵之上的灵修修炼,故此,中域的灵修,实力皆在圣灵之上。圣灵之后会步入空灵期,凌虚期,渡劫期,大乘期,突破大乘期巅峰之后,便是化灵,而后就可入境,再然后就可以入蓬莱了。”听着九灵的讲述,云淡面色淡淡。“来的路上,银装告诉我了。”她对学宫的夫子不感兴趣,反正以她目前的实力,连正面跟那人刚的资格都没有,不与那人照面是最好的。中域的实力等级,银装在来的路上已经跟她说过,这个没必要再谈。“君卿被神族的人困在鸿蒙荒域之中,他的属下被关在学宫藏宝阁,真是有意思。”自顾自地吐出这么一句,云淡沉吟着,若有所思。君卿拥有不灭神体,是神族的人也杀不死的存在,困着君卿没什么问题,可九灵作为他的属下,被抓到没有被灭杀,而是关在了这里,这就很奇怪。神族的人眼里,容得下沙子吗?或者,九灵不是被神族的人抓到的?云淡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便直接问了。“你知道是谁抓的你吗?”沉默了片刻,九灵有些泄气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恼,“不知!”他道:“对方实力在我之上,速度太快,又隐藏了气息,几招便将我擒下,我……我来不及窥探他的身份,便被关进这里面了。”“这就奇怪了,对方似乎没打算要你的性命呢,除开族类的问题,九灵,你自身是否与实力强大的人惹过麻烦?”云淡不太理解,依照君卿所言,他是万界公敌,万界都不容许的存在,谁会对他的属下网开一面,只关不杀。光是这一点,就让人费解。那人为何要这么做?用来要挟君卿吗,还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君卿会为了九灵缴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便听九灵道:“没有,我与主子同仇敌忾,主子的敌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从不给自己树敌,就算要树,那也是给主子树的。”“呵……”听着他的话,银装莫名觉得好笑,然后他就真的笑了起来,狐眼弯弯十分迷人,“我都想替你家主子谢谢你。”大概是不觉得他的话好笑,又或许是心里装着别的事,九灵根本没在意银装的调侃。“帝妃,主子虽然被困在荒域,但他一定会很快出来的,您千万别做冒险的事,这里是中域,不比天禧大陆,您行事不可再似从前那般,请务必稳重些。”话外之音是想告诉云淡,以前有他家主子兜底,她想怎么玩怎么闹都行,此刻他家主子被困,没人给她撑腰,让她悠着点儿,别把自己的小命儿搭进去,回头他家主子从荒域出来,一定会拿他试问。云淡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不过,她没搭他的话,而是问了傀儡的事。“方才你说傀儡是你做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分明不认识我,后来再见他虽依然不认得我,说出的话也很冷情,可他却拉住我不放,你确定那只是一具傀儡吗?”虽然九灵说的话听上去很真实,但有些地方她还困惑,她必须弄清楚,他是不是在骗她。九灵一听这话,便知云淡还是在乎他家主子的。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身上带着主子赐予的灵宝,那傀儡身上的一丝灵识,是我从灵宝中剥离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傀儡看上去跟主子无异,虽然实力弱了些,却足以以假乱真。”“正常情况下,是可以实现以假乱真的,只是……只是我在做傀儡的时候,中途被人打断了,灵识出了点儿意外,没有完全注入傀儡体内,因此,他没有主子的记忆,只是带了一丝主子气息。”云淡道:“那时我不知实情,他要与别的女子成婚,我去阻止,他要杀我,我说了缘尽之言。”“什么!”九灵闻言一惊,“帝妃,您可千万别当真,主子不可能与您以外的女子成婚,数万年来,在遇到您之前,他从未想过成婚这件事,遇到您之后,主子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当时,我都很惊讶。”云淡沉吟着,没有搭话。九灵急道:“帝妃,说句您不爱听的,那傀儡即便只有主子的一丝气息,他嘴虽欠,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了您啊!从这一点来看,您当能明白,主子潜意识里不肯与您缘尽。”“帝妃,您一定要保重自身,待主子脱离鸿蒙荒域,定会第一时间来寻您,与您说清楚这其中的误会。”“淡儿,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忘了在裴家,他是怎么对你的了?”见过云淡伤心的模样,银装心疼又无奈,不愿她再陷入这段感情中。万一君卿那厮是骗她的呢,她又该怎么伤心,剜心吗?“你若是孤单寂寞,我也可以陪你,成婚什么的都行,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一定要跟他纠缠吗?”银装不理解,那个魔头哪里好,让她这么不计前嫌。“骚狐狸,我警告你,别在我家主子不在的时候撬墙角。否则,我一定禀明主子,看他怎么收拾你。”警告了银装一遍,九灵又对云淡道:“帝妃,您别听骚狐狸瞎说,我家主子跟您的情谊,我是看在眼中的,旁人无法替代。”“尤其是这只骚狐狸,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说这一句的时候,明显愣感觉到九灵在龇牙咧嘴。银装当即怒了,手中折扇被他别在腰间,他面红耳赤,撸起袖子上前就要去拿夜壶。“说谁骚狐狸,有没有礼貌,信不信我砸了你的破夜壶。”“你想让帝妃陷入险境就砸啊!”九灵不屑地嗤了一声,转而又对云淡道:“帝妃您看,骚狐狸一点儿都不顾您的安危,一点儿都比不上主子,每次您身陷险境,主子恨不得替你负险,生怕您受一点点伤呢!”这一波拉踩,看得一旁的嘟嘟,都想拍手称赞。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两个大男人吵嘴,也算是长见识了。云淡脑袋歪了歪,抬起尾指掏了掏耳朵,走到那个空陈列架上,将先前收进盘龙黑戒的那面大鼓放回原位。“行了,别吵了,银装,我们走。”银装没吵过九灵,正气闷,听到这话,狐眼弯弯笑了起来,“听见没,我们走了,你就在这臭夜壶里待着吧。让你嘚瑟,臭鸟,哼!”“帝妃,您去哪儿,您别不管我啊,帝妃……”见云淡带着银装跟嘟嘟走了,九灵欲哭无泪,早知道方才他就不争那口气了。他怎么就忘了,银装虽然骚,人家好歹也是帝妃的契约妖兽,让他一个属下扫了面子,帝妃哪里还待见他。“哎……”心中暗暗叹气,九灵正在懊悔,却听云淡的声音淡淡传来。“不是你说的,要夫子的精血才能解开禁制吗,你安心待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夜壶微微震动了一下,那是九灵感动到颤抖。太好了!九灵不禁感叹,“主子,您没有爱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