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异瞳闪耀着冰冷璀璨而又夺目的光辉,平静清亮的嗓音如同修罗一般。
「吞天噬地!」
一瞬间,她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屹立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宛若这个界内的神明,掌控一切!
青葱如玉的手指轻轻一颤,于她的身边,便有潮涌而来的黑暗之力,围绕在她周身疯狂涌动。
她右眼赤红如魔主临世,左眼碧蓝如神只附身,双眸异常夺目,越发耀眼。
只轻轻一凝之间,一卷狂肆的黑暗风暴,直接将她玲珑的身段包裹住!
天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觉醒了!
一瞬间,天空暗沉下来,这个天道宗门以及山脚下的圣京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仿佛天地都不存在了似的。
只云淡周围亮着莹莹绿光,如同鬼火一般瘆人。
林天心被一道绿莹莹的光链抓住,云淡化掌为爪,抓住林天心的脑袋,吞天魔功在她体内运行快速运行。
「放开,云淡你要做什么!」林天心惊恐地喊叫着,极力扭动着身躯。
「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快住手!」
「住手啊!」
「啊……」
她惨叫一声,紧接着,便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住,正在不断向体外延伸,那种力量快速脱离身体的感觉,好像被人用利刃划开皮肤,将体内的筋脉一段一段剥离的感觉。
疼痛,空虚,酸软,失去力量的干瘪感,一瞬间充斥了她整个人的感官。
「不……不要,快住手!」
听着林天心惊恐而又绝望的叫喊声,云淡无动于衷。
她屹立在黑暗之中,周身闪动着幽幽绿光,那张绝色的被晕染地有些骇人的小脸上,一双异瞳灿若星辰,充斥着绝对弑杀的意味。
「在你出手之前,就该想到,会有此下场。」云淡的声音好似裹着一层冰渣子,听的人体感温度直线下降。
她道:「可惜,晚了!」
此刻,林天心就是跪下来,跪在她的面前,求她高抬贵手,她也不会留她性命。
她必须死!
云淡目光一厉,吞天魔功加速运转,如同一台运作中的大功率抽水机,快速吸取着林天心体内的灵力。
随她体内的灵力快速流失,林天心的身体快速干瘪下去,皮肤失去了原有的润泽,变得暗淡无光。
「不…不要……」
「娘啊…救救救……」
不等林天心呼救成功,云淡五指一紧,「啪」地一声捏碎她的脑袋,如同丢垃圾一般,随手一扔,将她的躯壳丢远。
撤去吞天魔功,云淡两手在胸前结印。
一道金色的守护剑阵自她脚下漾开,亮眼的金色符文缓缓在她脚下旋转着,天空缓缓亮起一抹鱼肚白。
她来到沈含章身旁,蹲下身盯着沈含章看了看,青葱的指尖曲展开,掌中赫然出现一只白玉长颈瓶。
拔掉瓶塞,云淡手往前伸了伸,玉瓶口径凑到沈含章唇畔。
沈含章见此,却虚弱地拒绝了。
「不用了!」
闻言,云淡的手顿住,长颈玉瓶没再往前送。
她道:「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你救,你可知道?」
沈含章闻言一怔,却是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从前不知,此刻知晓了,这样很好!」淡淡的几个字,从他嘴里虚弱地吐出来,有种释然的归寂感。
仿佛死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可怕,甚至
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将死的沈含章,面上露出的笑容,是云淡从未见过的轻松,好似一身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他终于可以抛下一切,终得释然。
云淡愣了一下。
「你此言何意?」
世人都畏死,却不得不又向死而生!
而他沈含章,大约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将死亡这件事看做是最好归宿的人。
那夜,从他弹奏的琴音里,云淡听出,他是个乐痴。
地下拍卖场再见,云淡看见了他心中坚守的尊师重道。
可惜,他命途多舛,因生得太美不具备自保的实力,而频频遭难受人凌辱。
沈含章,这是这个残酷现实的悲哀!
他过往经历的一切,云淡无法感同身受,但看着沈含章时,她却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在这个吃人的灵修世界,若她不具备自保的实力,下场不会比沈含章好,或许会更差也说不定。
沈含章有心救她,也付出了行动,甚至将要为此丢掉性命,再听到她的话之后,他却表现的非常淡然,让云淡感到有些疑惑。
他不忿,不怨吗?
沈含章的唇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望着云淡,却笑得发自真心。
「云姑娘不必介怀,含章只是不愿看着你死。」他虚弱道。
「这个世界,正是有……有你这样的…的人存在,才会有那么一丝光亮渗进来。」
「我做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值……得!」
似乎生怕云淡会因为他的死,而介怀于心,费了很大的力气,沈含章才将想说的话说完。
云淡并未执着于,救活沈含章。
以她的医术,自然可以救活他,可之后呢,让他回到玄心宗,继续被人那禽兽母女凌辱?
能想见,沈含章救她之时,便存了必死之志。
她更明白,即便她医术顶天,也救不了一个心死之人。
沈含章这样的人,心气很高,也有属于自己的傲气,他委身与林修音母女二人,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以他的脾性断不会忍受那对母女这般久。
他太干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注定无法在这样的世界存活太久。
就像美丽的昙花,一经绽放,将那让人惊艳的美丽,与刹那的芳华与芳香带给世人,然后很快凋谢。
而现在,离开这个世界,便是他做出的选择。
「你可有遗愿?」云淡问道。
听到此言,沈含章即将闭上的墨眸又极力睁开了一道缝隙。
「我师父的琴……」
「在此处!」云淡两臂微微张开,一把红色的古琴出现在她的臂弯上,被她的两臂拖住。
「果然是你!」沈含章费力地抬起手,触到了琴身。
「拍卖场结束后,林修音从我这里夺走了它,美其名曰要替我保管,可我知道她……她是想将它据为己有。」
「可我…我护不住它……」
他说着,缓缓将目光从古琴上移开,视线落在云淡身上,仰望着她。
「林修音拿不出琴,我就知道,她也没守住它。」
「不过……看到它在你这里,我反而放心了。」
「云姑娘,若是可以,请为此琴寻一个爱它懂它的人。」
「这…便是我的…我的……遗愿!」
说完,沈含章搁在古琴上的手落了下去,他极力睁开一道缝隙的眼睛也合上了,失去了心跳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的唇角带着笑意,似
乎正在做着美梦。
云淡缓缓站起身,金色的光芒在脚下旋转,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沈含章,犹如看着死去的另一个自己。.z.br>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有正真的实力,谁也活不长。
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你。
要坚持自己的道,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这样一来,自己的道,才会成为众人的道。
否则,便会跟沈含章一样,终将被淹没在此,什么都不会留下。
她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变得更强!
正愣神间,一双宽大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纳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别看他!」
「他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你不会。你注定不会成为他,因为你身边有我,无论何时,你都有我。」君卿磁性中透着温和的声线,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异常动听。
这大约是云淡此生听过的,最能打动她心灵的话。
「是吗?」云淡冷嗤一声。
这个世界的人,大多看中修炼资源,看中利益,也包括她自己。
只不过,对有的人来说,利益永远是首位。
君卿是个大魔头,实力顶天,仇家也不少,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肯,他会一直跟着她?
他在说笑吗?
一个什么都不了解,就戳她肺管子的大魔头,被她甩脸子,连交代一声都做不到,整个人就彻底消失不见。
甚至,她想回头寻他,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寻的人。
他又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在君卿的心里,她又有多少重量呢?
「当然,我对你从不说虚化。」君卿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力。
一个与他的淡儿不甚熟悉的男子,为救她付出了性命,他该如何才能让她明白,在他的心里比这个叫沈含章的更看重她。
他沈含章能做的,他一样可以!
「好了,咱们不看他,淡儿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做。哪怕杀光三大宗门的人也行,只要淡儿开口,我统统照做。」君卿磁性中透着温和的声线,响在云淡耳边,微眯的紫眸透着几分无奈。
本以为他坚持,就能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思,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沈含章。
也不知道这个沈含章,有个什么大病,自己想死换个人救不好吗?
偏要跟她的淡儿扯上关系,让他的淡儿心生愧疚,时刻在心里惦记着怎么办?
让君卿十分不爽。
恨不能将沈含章的尸身,一把火给焚了。
云淡推开君卿,银装抽身急急掠来,不悦地瞥了君卿一眼,似乎在怪君卿没照顾好她。
银装关切道:「没事吧丫头?」
云淡摇头,反问他:「事情都办好了?」
一听到云淡说这个,银装就开始臭屁。
「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给你办得妥妥的,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金色的剑阵在云淡脚下缓缓旋转着,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她的目光穿过剑阵发出的金色光芒,望向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三大宗门一众人,对银装道:「问道宗,乾元宗斩草除根,玄心宗先放生。」
「得嘞!」银装得令,瞬间化作妖身,转身冲入三大宗门阵营。
一片血色瞬间弥漫开来,染红了大半个广场。
云淡盯着夺路而逃的林修音,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
林修音,好戏在等着你呢,希望你喜欢我给你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