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兵工厂多呆了一天,而这多呆的一天中,他完全没有出门,而是关起门来与任如清,许小刀两人整整谈了一天,连午饭都是由李文李敢端到了房间里,两人出来的时候,刚刚与前来古浩碰上,古浩注意到两位大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之色,看到他们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心中不由奇怪,大帅到底与两人说了什么,让这两人变成这副模样了?
正在疑惑间,李清走出了房门,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脸上也是露出了倦容,“大帅!”古浩敢紧上前见礼。
“哦,古浩,你来了!进来吧!”李清两手拍拍自己的脸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帅今天太累了,末将明曰再来吧!”古浩道。
“是我让你来的!”李清笑道:“岂能让你白跑一趟,进来吧,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走了!”
走进房内,李文正在收拾一些铺在桌上的纸张,古浩扫了一眼,看到那些纸张这上都画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而李文全部收起来之后,居然在房间里找了一个盆,一把火便点着了。
“坐!”李清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选了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的姿式,“不用拘束!随意一些便好!”
“多谢大帅!”古浩侧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倒有半个屁股在椅子的外面,腰板挺得毕直,这个姿式,恐怕比他站着更累。
“古浩,你也算是统计司的老人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对统计司改组成监察院有什么想法没有?”李清抿了一口茶,问道。
古浩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大帅,末将没有任何意见,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顿了一顿,又道:“这两年我没有出过兵工厂,对外面的情形也不是太了解!”
李清看到对方有些诚惶诚恐,显然心里有些害怕,这一次统计司改组,原先清风提拔的一批人基本上都已被调离关键岗位,大都都做了冷板凳,又或者被调到敌对势力那边担任地方负责人,古浩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挪窝的将军。
“我准备将你调出监察院!”李清放下茶杯,看着古浩。
古浩一个哆嗦,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脸色苍白地看着李清,低声道:“末将遵命。”心里却是一阵阵颤抖,自己这几年来一直负责着定州最大的秘密,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大帅要将自己从这里调出去,只怕自己命不久矣!
“末将下去之后,马上与来接任的人交接这里的安保!”
“交接,交接什么?”李清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古浩猛地抬起头,“大帅不是说要将我从这里调走么?”
“谁说我要将你从这里调走?你这两年做得很好,两年了,居然连家都没有回去过一次,可见你是如何的用心了,这样勤于政事的官员我怎么会将你调走,何况你负责的事情如此的重要!”李清道,看着古浩的脸色,心里猛地想起一事,顿时明白了。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了!”李清道。
古浩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卟嗵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帅恕罪,末将虽然是清风司长提拔起来的,但那是因为末将做事踏实,兢兢业业!清风司长虽然对末将有知遇知恩,末将心存感激,但末将对于大帅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李清笑了笑,道:“我知道,所以这一次你没有动窝,反而还升了官。不是吗?”
“大帅刚刚说要调出?”古浩声音颤抖。
李清摆摆手,“你会错意了,以后你的责任会更重大,所以,我准备将你调进我的亲卫营,以后这一块事务由你直接向我负责,不必再向监察院汇报了!”
喜讯来得如此突然,古浩刚刚跌进地狱,瞬间便又升到天堂,一张脸由惨白瞬间转为艳红,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来,监察院虽然权重,但怎么比得上大帅的亲卫营!
“多,多谢大帅!”古浩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起来吧!”李清淡淡地道:“清风司长作为你的老上司,你怎么看她?”
刚刚坐好的古浩喜悦还没有褪尽,一听李清这话,顿时又如坠冰窖,这个问题,他怎么敢乱回答,脸色又变得惨白起来。
“随便聊聊,心里怎么想得,就怎么回答!”李清道。
古浩迟疑了半晌,终于硬着头皮道:“大帅,清风司长在统计司时,虽然有些跋扈,说一不二,不容有人置疑,但论起工作能力来,那当真是没得说,末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年来,清风司长带领着调查司转战大楚各地,无往而不利,清风司长实在是有大功于定州的。”
李清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的将军,点点头,“这一次改组统计司,清风司长手下的心腹大将被一一调离,你们身为局中人,当然也明白这是一次清洗了,那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古浩低下头道:“具体原因末将不清楚,只是隐隐听说是因为此次定州事变中,清风司长处置失当,没有及时发现倾城的阴谋而导致沈州兵败。末将,末将以为,这一次大帅对清风司长处置太过严利了,俗话说,花无百曰红,千里驹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清风司长一次的失误,就被剥夺了大权,末将,末将心中其实心里也是不满的。而且,如果没有了清风司长,以后对上钟子期,袁方这等人物,只怕我们会吃亏!”
大着胆子说完,古浩惴惴不安地低下头,生怕大帅忽起雷霆大怒,叫一声拖出去砍了,那一切都完了。
等了半晌,耳朵里却没有听见一点声响,诧异地抬起头,却看见李清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而李清身后的李文则正嗔怒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你不错,敢说出你心里的真话,好了,你下去吧,李敢会为你办好所有手续的,从今天起,你与监察院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李清挥挥手。
古浩如蒙大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着李清行礼告退,走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房内隐约的人影,心里却在打鼓,今儿这一翻话,也不知是祸是福,但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房中,李清看着李文,“听到了吧?清风所做之事,我们根本无法公开,甚至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证清风,连古浩这样的老实本份的人,心中也有所不满,真不知那些分布在大江南北的统计司分部的头头们是怎么想的?”
“大帅担心会影响监察院的曰常运作和他们的工作积极姓?”李文道。
“这是不可避免的!”李清道。
“新生之前不可避免有阵痛,只要忍过这阵便好,毕竟大帅是定州的当家人,这些人应当知道他们该效忠的是那一个,如果分不清这一点,那他们也就该换了。”李文脸上微露煞气。
“你说得不错,李文,内卫派人出去,考察一下下面的各部负责人。”李清道。“但是不要惊动任何人,提交的报告直接给我,不要经其它人的手了!”
“是,大帅!”
“行了,这件事慢慢来做,先在我们该休息了,明天便出发去崇县!”李清站了起来,笑道。“这一趟来得很值得!”
“大帅,明天去崇县,我们还是带上护卫吧,您只带我和敢子两个人,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安呢!”
李清大笑,“有什么不安的,崇县是我的老巢,去哪里,我就等于回家了一般,难不成还有什么危险不成,再说了,你的武功比起钟静也差不了多少吧,李敢也不错,我虽然甚少动刀枪了,但三五人也还是近不了我身的,咱三人上路,有什么可怕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李文道:“大帅,您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吧,哪怕咱们多带上一些人呢!”
李清摇头道:“亲卫营以及骆道明等人明天照常出发,去上林里,我们快马加鞭回崇县一趟,然后再回来追上他们,李文,这一次我去崇县主要是去看看尚海波,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我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此人,哎,算了,不说了!”
李文明白了,尚海波被贬是因为他在最后关头参与了倾城的政变,这件事在定州官员中是月目共睹,大帅对他却是心里有些愧疚,而尚海波于定州的确是有大功的,大帅念旧去看他,的确不能公开。
“我明白了!”李文道。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李清带着李文李敢两人,换了一身便服,三匹快马驰出了定州第一兵工厂,向着崇县方向快马而去。
天色大亮之后,李清的亲卫营及骆道明等一行人,则浩浩荡荡地开出了兵工厂,任如清,许小刀,赵三山等人送出数里。
看着车队消失在视野之中,许小刀看着任如清,“任大人,你说,主公所说的那些东西我们真能造出来吗?”
任如清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大帅说了,这些东西没有时限,五年也好,十年也好,或者到了我们的子孙这一辈,总是能弄出来的,不过小刀,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步却是我们迈出来的,将来这东西成功的那一天,史册上不会少了我们这一笔的。”
许小刀搔了搔满头的乱发,“任大人说得是。反正大帅的见识比咱们不知高了多少倍,既然大帅说能搞出来,我们就拼命去弄。如果我们在短时间内将他搞了出来,那大帅岂不是可以藉此横扫天下!”
任如清哈哈大笑,“即便没有这些东西,大帅照样横扫天下,不过真弄出来了,可就不知要少牺牲多少定州儿郎了,这是一桩大功德。单是这一桩,便值得我们拼一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