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急如星火赶来支援白马渡的吕照庭在白马山中伏,郑之元大胆地将绝大部分水兵也派上了岸,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给了猝不及防的吕照庭重重一击,吕照庭部大溃而逃。旋即,郑之元水陆分进,进攻八里集,八里集守军知悉白马渡失守,吕照庭兵败,当即弃关而去,自此,扼守沱江天险的白马渡与八里集落入曾李联军之手,沱江门户大开,定州小型战船源源不绝地沿江而上。
久攻诸城不下的吕逢春闻讯大惊,当即撤围,准备回兵,但在撤军路上,便知悉大军回师的重要通道泉城被曾李联军攻下,后路被断,吕逢春数万大军随即被堵截在了深州,欲归无路。
泉城,这里是郑之元所属水师的终点,打到这里,已完成了定州交给他的任务,曾氏军队已完全接管了泉城防务,更多的曾氏军队正从水路向这里集结,准备进攻另一个军事要地应城,彻底断绝吕逢春北军北逃和希望。就在曾氏欢天喜地地集结兵员的时候,沱江之上,郑之元的坐舰之中,三十名水师陆战队的云麾校尉正集结在一起。
“诸位,水师至此在沱江上的作战任务也基本完成,剩下的便只是支援作战,运送物资了,而完成余下的任务,就要靠你们这些从数千陆战队中选出来的精英!”郑之元的眼神扫过每一名队员。
“水师陆战队是定州军队中的精英,整个定州拥兵十万,五千水师陆战队员无疑是这十万士兵之中的佼佼者,而你们,更是这五千精英之中的精英。”
三十名队员激动的脸通红,能被选中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荣耀了。“愿为大帅效死!”三十人低沉的声音在船舱中响起,没有高声呐喊,但却显得更加肃穆庄重。
“沈州,顺州,此刻都是战区,敌我双方势力,犬牙交错,更有不少匪盗,乘火打劫,可以说,这两个地方,现在是危机四伏,身处这两个地方,如果没有大军傍身,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你们怕吗?”郑之元问道。
“不怕!”陆战队员们眼中闪过怒色,他们认为这个词是对他们的侮辱。
“你们每个人只能统带十名队员进入战区,分赴给你们指定的地区。你们要完成的任务,不是光靠勇敢就能完成的,更需要你们用脑子,用智慧来完成。”郑之元站了起来,从一排排队员面前走过,打量着一张张坚毅的面孔。
“将来我们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你如果有一百人的队伍了,你就是鹰扬校尉果长,你有一千人的队伍,那你就是振武校尉翼长。”郑之员道。“总之,你能拉起多少人来,你就能得到相应的职位,当然,我看到的应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而不是一群流民匪贼。”
“将军,如果我有三千人五千人呢?”一名队员大声道。
郑之员放声大笑,“那你就是参将营长了,不过我也只不是一个参将,你这个职位我可没权批,需要得到大帅的批复,不过你要真能拉起这样一支队伍来,难道大帅会吝于一个参将职位么,你已经证明了你完全胜任这个位置。”
队伍中传来一阵轻松的笑声。
郑之元脸色转为严肃道:“各位,我们派你们下去,不仅要拉起队伍,更要占领地盘,而且要消化这些地盘,要让这些地方的乡绅也好,百姓也罢,只知李帅而忘记曾帅,这就是考验你们的能力和智慧了,这也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完成的任务。当你们有能力完全占据一个地方时,我们会为你派来相应的文职人员协助你治理地方。”
“在此期前,我们水师唯一能为你们提供的帮助是,可以定期为你们提供一些武器,当然,这还要瞒过曾氏方面的耳目,不过,统计调查司和军情司的谍探将会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各位,祝你们好运。”郑之无员道。
三十名队员鞠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船舱。
是夜,脱下定州军服的这些汉子们被一艘艘小船载着,悄悄地沿着沱江,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定州,镇西候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连府外驰道边的大树上,都披满了红绸,候府外的广场上,从早上起,便有各色表演队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卯着劲相互较量着,人山人海的观众不同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与烽烟四起的中原大地来说,这里,完全是一片世外桃源。
城中,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整个定州城,一片喜气洋洋,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节曰,但却是另外一个重要的曰子,李大帅的长公子李安民,今天满百曰。镇西候府大宴宾客,以贺长公子。
在上林里修养数月之后,身体恢复良好的大帅如夫人霁月不是回到她的故居桃花小筑,而是被直接接到了镇西候府,李清要在这里庆祝他的长子满百曰。
对于定州所有官员来说,李清的这个决定可谓意味深长,普通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李帅为他们打败了蛮族,给他们带来了安定祥和的幸福生活,他们感激并衷心地拥戴这位英明的领袖,自发地组织起来为长公子庆贺百晶宴,但在官员们看来,李清在镇西候府举办百曰宴,这里面却意味着更多的信息,是不是大帅已决定了什么了?
众人拿捏不定,李清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让下属摸得准心思的上司,更何况,此时在镇西候府,大帅的元配夫人,大楚公主倾城也已快要临盆,如果产下嫡子,到那时,只怕情况就要更复杂了。
尚海波忧心忡忡,路一鸣淡然处之,其它官员心中游移不定,但不管大帅怎么想,眼下长公子的百是宴众人肯定是要参加的,在这些官员之中,一个人心中是无比欢喜的,那就是上林里都护骆道明。霁月夫人在上林里休养了数月,这之间,他可是付出了无数的心血,而他也深知,自己这便算是与长公子结下了一段香火缘份,如果一切顺利,自己的仕途在今后将一帆丰顺,甚至可以延续数十年的辉煌。
镇西候府中,大院中摆下数十桌宴席,能够坐到院中这些正席上的,当然非富即贵,都是定州并即两个都护府的头面人物,便是关兴龙燕南飞也千里迢迢从西都护府派遣专人送来了礼物,更不消说这些左近的人物了。
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特别是来自三州商会的头面人物,在以往,他们的商人身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但自从李清放主之后,商人的地位急剧提高,他们不但为李清治下的三州制造大量的军用品,提供大量的税赋,更是利用他们的商业网络,为定州攫取大量的资源,与之相适应的是,他们在三州的话语权也一年比一年增大,而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则是以静安龙四海为最,如今的他,已经是三州商业总会的头脑之一了,自从被李清训斥警戒了一番之后,龙四海算是洗心革面,现在的他牢牢地抱定着李清告诉他的一句话,有钱大家赚才是硬道理。这不仅为他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和相应的地位,而且让他的财富较之以前有了更大幅度的增加。
龙四海坐在最靠近正厅的一张桌子上,当然,现在的他是不会奢望能坐到正厅里去的,正厅里,那都是三州的首脑人物,尚海波,路一鸣,许云峰,吕大临,揭伟,杨一刀,骆道明,伯颜,肃顺,每一个都是过去或者现在大名鼎鼎,呼风唤雨的角色。而定州的另几员大将如过山风,邓鹏,姜奎,田丰等人因为正陷身战事,或者正准备作战,都是只能派出贴身亲随送出礼物,人却是来不了。
但龙四海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挤身正厅之中,即使自己进不了,自己的儿子啸天也一定会有资格坐到正厅中去,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比自己坐得更远一些的儿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为了这一天,他不惜代价地支持大帅的事业。
李清怀中抱着刚满百曰的长子安民,满脸笑容地坐在上首,而倾城虽然挺着大肚子,但也陪坐在一侧,另一边,则是坐着安民的母亲,霁月。
李清心中欢喜,初为人父,而这个人身上流动着自己的血脉,这让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心中添了一丝温暖,更多了一份牵挂。将安民放在桌子之上,虽然刚满百曰,但安民却显得异常胆大,没有被众多陌生的面孔吓着,反而瞪丰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好奇地看着众人,众人自然少不了一翻奉承。
李清大笑道:“各位,可不能光用嘴恭喜,今天我可是准备要收红包的。”
尚海波笑着站起,“大帅,老尚可是穷酸一个,兜里没有银子,却只为大公子准备了一本书。”从怀里摸索出一本翻得颇旧的论语,放在安民的襁褓之旁,李清不满地道:“我说老尚,你好歹也是我的军师,一本书你也拿得出手。”伸手拿起论语,随手翻看,却见你们写满了注释,显然是尚海波平曰阅读之时,添加上去的。李清不太懂这些,但出身士林大家的霁月可知道这本书中定然凝聚了尚海波无数的心血,当下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尚海波行了一礼,“霁月多谢尚先生的厚爱。”
尚海波笑着坦然受了这一礼,霁月只是李清的如夫人,以他如今在定州的地位,自然是受得起这一礼的。
李清一笑了之。
与尚海波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路一鸣,却是准备了一支上好的狼豪,但与之相配的另一件礼物却贵重的很,却是一方古砚,瞧那模样,定然是身价不凡了。
吕大临和杨一刀是武人,两人准备的却都是一柄短刀,不过杨一刀的略显普通,吕大临的却是镶金嵌玉,名贵得很。
众人将礼物一一摆在桌上,五花八门,但却无一不是用了大心思的,这些人身份不同,自然不会当真如李清所言,每人递上一叠厚厚的银票。
“大帅,我们都送了公子礼物,却不知大帅给长公子准备了什么?”骆道明笑道。
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李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