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将积雪踩得四散飞溅,刀剑舞处,股股鲜血冲天而起,马群过处,雪地上留下一片殷红的狼籍,洪流一般的铁骑自草原上横扫而过,红部富森率部狼狈逃窜,身后不远处,狼奔军紧紧相随。
十数里之外,李清率领的亲卫营与旋风营,启年师下属追风营,共一万五千骑兵正严阵以待,前方哨探如飞赶回,大声地向李清报告着敌方的位置。
李清心中一阵兴奋,这是一个重创虎赫狼奔的好机会,二万狼奔与红部富森一追一逃数百里,可以说已是强弩之末,此时养精蓄锐的定州精锐骤然出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一万五千定州骑兵加上富森的红部,足以让虎赫大败而去。
拔出佩刀,李清高高举起,“准备进攻!”
旋风营与追风营两部分左右两翼展开,李清亲卫营稍稍拖后,从高处看来,呈现一个倒品字形,由缓步策马到小跑,然后逐渐加速,当视线里看到草原骑兵时,定州骑兵的速度刚刚好到了冲锋的速度,发一声喊,旋风营追风营迎头撞向草原骑兵。
富森的红部看到定州军的出现,似乎早有准备,整个部族骑兵立即斜向而去,绕出一个极大的弧线,将狼奔军的正面交给了冲锋的定州军。
猝遇定州骑兵,狼奔前军出些了一些慌乱,有的勒马减速,有的左右转向,有的拍马冲锋,整齐的冲锋队形出现了波浪般的纹路,便在此时,旋风追风两营自左右两翼插了进去,呐喊声,兵器撞击声,惨叫声立时响成一片。
李清的亲卫营在离战场约千步的距离上扎住阵脚,注视着惨烈的战场,旋风营的装备明显要比名震草原的狼奔军要强得多,全身铁甲加上专门为骑兵配发的刺枪,连马匹也在重要位置上披了皮甲,每名骑兵装备了手弩,初一交锋,旋风营在姜奎的带领导下,很轻易地杀进了狼奔军的深处,将狼奔军的右翼几乎扎成两半,狼奔军在装备如此精良的旋风营士兵的攻击之下,纷纷落马,而攻击狼奔军左翼的追风营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在经验上显然与旋风营不在一个档次之上,现在已与狼奔军纠缠到了一起。
“打仗果然打得便是钱!”李清微笑道:“同样精锐的士兵,装备占优的一方在战场上便占有绝对的优势。”
吕大兵道:“大帅,追风营没有形成突破,我们是不是从左翼进攻,却帮他们一把!”
李清摇头道:“不,追风营虽然不占上风,但也没有吃亏,我们从右翼进攻,先击溃狼奔军的右翼,给富森发信号,让他去攻击左翼。”
狼奔军中军大旗之下,虎赫看着左冲右突,将自己右翼搅动得稀乱的旋风营,叹道:“定州兵居然一强如斯,他们的装备如此精良,出乎意料之外,发信号吧,李清进网了,今天便在这里将李清精锐的骑兵打垮。”
数支鸣嘀带着尖啸声飞上高空,划出一道弧线落向草原深处。
此时,李清的亲卫营开始了冲锋。骑兵们拉下面甲,手执刺枪,伏低身子,一阵风一般地卷向对面的战场。
唐虎双手执刀,紧紧地护卫在李清的身侧,不经意地一回首之间,脸色猛然大变,“大帅,大帅,红部骑兵正在集结,但他们想干什么?”
李清猛回头,脸色不由大变,富森的骑兵的确按照自己的信号集结,并开始了冲锋,但攻击的对象却不是狼奔的左翼,而是自己亲卫营的后部。脑袋嗡的一声响,李清几乎昏倒,中计了,这是一个圈套。
“冲进去,冲到狼奔军中去!”李清声嘶立竭地大声喝道,此时不可能回头去迎战富森的红部骑兵,只能冲进狼奔军中,不让红部冲击自己的尾阵。
亲卫营的战力远超旋风营,战术素养也要高出一大截,在李清的命令下,众人根本不顾自后攻击的富森,而是径自冲进了姜奎刚刚打开的通道,然后以翼为单位,形成一道道金属浪花,切割着狼奔军。
看到李清的亲卫营如此轻易地便将自己引以为傲的狼奔像切豆腐一般地撕裂成一块一块,相互之间失去联系,而对方却来去自如,时而分离成一条条毒蛇,时而合拢成一条巨龙,虎赫脸色大变,“今曰终于见识了李清的亲卫营,天下第一强兵,非他莫属,幸好,今天我们可以将他歼灭在此,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李清终于与姜奎会合,“姜奎,这是一个圈套,返身,杀出去!”杀得姓起的姜奎并没有发现这一变故,在他看来,富森的骑兵正在尾随着李清的亲卫营冲向狼奔,听到李清的话,不由大惊,“杀出去,撤回定远。”李清圈转马头,返身冲杀。
亲卫营旋风营合龙,返身冲杀而出,李清已很久没有亲自上战场了,今天终于再一次让自己的佩刀见了血,匠师营特意为他打制的战刀锋利无比,一刀下去,往往便是连对方的兵器与人一齐一刀两断,血花飞起,溅满了他全身,一直勤练不缀的刀法和臂力今天终于发挥了作用,左劈右砍,手下基本没有一合之将,唐虎紧紧地伴随在他的身侧,双刀飞舞,独眼血红,大声呼喝着砍杀,两营合力,逐渐杀向了狼奔军的边缘。
而此时的追风营,已经陷入重围,正在苦苦挣扎。“发信号给追风营,突围,能冲出来多少是多少。”李清嘶声道。
压力猛地一轻,李清已冲出了狼奔军的范围,迎头撞上了富森的红部骑兵,李清狂怒不已,不假思索,纵向向前,一刀当先地杀了进去。
“王八蛋!”李清瞄准了富森的将旗,所向披糜,直直地杀了进去,红部骑兵比起狼奔,可就差多了,被两营一冲,立即溃不成军。
“大帅,大帅,不要纠缠了!”吕大兵浑身染血,提着长枪,冲到了李清的马前,一把拉住李清的马缰,道:“大帅,你看,虎赫正在调集狼奔,两翼迂回,如果再被他们围住,我们要再冲出去,损失可就大了。”
李清恨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富森将旗,呸了一声,“王八蛋,终于有一天,老子要将你五马分尸。走!”
两营尚余八千余骑兵,侧向而走,轻易击破了红部侧翼,冲出了重围,而此时跟上来的追风营已只余了两千余骑,李清回望身后的战场,被狼奔军团团围住,不能冲出来的追风营骑兵正在咬牙苦战,但寡不敌众之下,纷纷落马,人数正在迅速减少。
看到李清冲了出去,虎赫并不着急,只是重新整军,然后自后方迅速逼来。
三营人马收拢,一万五千骑兵已只剩下了万余骑,李清从未受过如此重大的损失,狂怒不已的他两眼冲血,几乎有转身与虎赫决一死战的心思,但理智却告诉他,事情绝不会有这么简单,虎赫自身后追击,但并不着忙,似乎胸有成竹,他一定还有后招。
脑中轰地一响,李清猛地响起狼奔军编制四万,但目前自己看到的只有两万,还有两万去哪里了,虎赫手下第一大将诺其阿去哪里了?
李清猛地勒住马匹,看着不远处的前方,诺其阿在哪里?
“大帅,怎么了?”吕大兵奔到李清跟前,。
李清缓缓摇头,“全军转向,向左翼突围。”
吕大兵吃了一惊,“大帅,定远在我们正前方啊!”
李清肯定地道:“诺其阿一定率领着还没有出现的两万狼奔军绕到了我们的前面,我们在向前走,必然会一头撞上去,那时会给虎赫四面合围,向左转!”
李清的命令立即被执行,正向前狂奔的定州骑兵突然转向,轻易撕破了虎赫的右翼,向前狂奔而去。
看到李清忽然转向,虎赫叹道:“李清的战场嗅觉果然非同一般,这么快便发现了我的破绽,不过即便他能暂时避过这一劫,但他向左走,离定远是越来越远,我们更能好整以遐的围歼他。”
定州骑兵向左突围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的右前方果然便出现了诺其阿的游骑,而在他们的左侧和后方,虎赫与富森的部队正步步紧逼,定州骑兵已被三面合围。陷入绝境。
吕大兵,姜奎等人都是面露紧张之色,“大帅,怎么办?”
李清心中虽也紧张,但脸上却不露声色,眺望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不大的小山,“走!”他一夹马腹,向前冲去,此时,再向前奔逃已毫无出路,马力已现疲倦,突围也无可能,再这样奔逃下去,越走离定远越远,只能固守待援,或许能出现转机,想必此时定州也已得到了消息。
白登山,一座高约二三百米的小山,但在较为平坦的草原之上,这样的一座小山已显得很是高大,奔到了白登山下,李清大声道:“上山,布防,我们在这里固守,定州援军很快便能救援我们。”
万余名骑兵狂奔上山,迅速下马,砍伐树木,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在虎赫与诺其阿,富森的五万骑兵奔到白登山下时,山上已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