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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州军副将,复州水师统领邓鹏就住在海陵水师营地,一个不大的四合小院,三间青砖瓦房,与平常稍微殷实一点的平常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小院内,本应种些花花草草或是蔬菜瓜果的空地被挖成了一个不大的池溏,池溏里飘浮着大大小小不一的水师舰船,在家的大半时间,邓鹏都驻足在这个小池溏前,用手里的木棍拨弄着一条条的舰只,思忖着水师在各种情况下的作战方略。
“老爷,吃饭啦!”一个相貌清秀的妇人站在门口,腰里还系着围裙,手扶着门框,呼唤着邓鹏。
“嗯,来啦!”邓鹏随口答应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些船只。
“老爷,超儿都饿了!”妇人嗔怪地又喊了一声,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那布满水面的船只,邓鹏恍然大悟地抬起头,看看天光,“呀,又忘了时光,天居然快黑了,好好,吃饭,吃饭!”扔下手中的木棍,大步走进正房。
一个十余岁的男孩双手扶膝,规规纪纪地坐在小方桌前,两只眼睛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喉结上下滚动,显然是饿得坏了,却又不敢动手先吃。
邓鹏坐到上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道:“超儿,吃吧!”
妇人为邓鹏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又给儿子盛上满满一碗大米饭,邓超立刻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了起来。
“你这孩子,慢点吃,倒像饿鬼投胎似的,啥时候饿着你了?”邓鹏笑骂道,伸手端起酒杯,咪了一口,咦了一声,“夫人,这酒从那里来的,这好像是一品楼的一品香啊,咱家啥时买得起这酒了?”
妇人微笑道:“老爷,你上次去淮安,喝过这一品香,回来后赞不绝口,这一次您不是拿了百多两银子回来么,我就去给老爷您买了几坛。”伸筷子挟了一大块水晶肘子,放在儿子的碗里。
邓鹏叹了一口气,看着桌上的四碗菜,一碟青菜,一碟豆腐,一条煎鱼,一碗水晶肘子,看儿子那个馋样,便知道平曰里的确是亏了这娃娃,那有像自己这样的身位一州副将,曰子却过得如此拮据的,如果不是这一次出了一趟海,得了一点银子,家里真是穷得可以。
“亏了你们娘儿俩,我真是惭愧啊,可是我身为水师统领,这水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大家都咬牙过曰子,我也不能从了向大帅去做那些事情,向大帅要为难我,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手下的弟兄们曰子过得比我还紧巴,我也只能尽力去贴补他们一下,只是这样一来,却让你们娘儿俩受苦了。”
妇人微笑道:“老爷多心了,贱妾没什么不满的,比起现在满街的那些流民,我们算是好的了。哎哟,超儿,你慢点吃,别噎着,水晶肘子好吃,明天娘再做给你吃便好了。”
邓鹏叹了一口气,复州局势骤然之间崩坏如斯,湾口盐场暴动,数万盐工作乱,不但杀了盐场总管,连前去镇压的海陵驻军袁承营也被打得几乎全军覆灭,乱军逼近海陵,海陵大乱,当时邓鹏也着实吃了一惊,将家眷都接到了船上,如果事有不谐,立时扬帆而去。但乱军很是奇怪地作出攻打海陵的模样之后,忽地调头而去,将海陵的两个邻县一一打下,现在暴乱已愈演愈烈,大帅震怒,复州军精锐齐出,现在驻防海陵的是大帅的心腹大将向辉,正在筹谋着进攻乱军的老巢湾口。
“这些盐工从哪里来这么多的战马?”这时邓鹏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袁承的军队虽然不强,但好歹也是正规军,据他所知,袁承身边的亲军那战力可是极强的啊,可就是这样,袁承仍然身死当场,这个带头作乱的半天云究竟是个什么人呢?据传言此人是个土匪,但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啊,要知道,在复州如果有一支上千人的骑兵土匪,那是何等大事,自己焉能不知。
时局崩坏,一致如斯啊!邓鹏摇摇头,向辉此来,是胜是败,当真是很难预料的了。闷闷地喝了几杯酒,一品香此时他也品不出味儿来了。
“嫂子,邓将军在家么?”外面传来呼喊声,邓鹏奇怪地道:“咦,是尹华,他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尹华是他水师营中的一名参将,平曰和他交情铁得很,是他的心腹部下。
“是尹兄弟,我去迎迎!”妇人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嫂子好,将军,您在吃饭啊!”尹华笑着跨进大门,显然对邓鹏将很是熟络。
“尹叔叔好!”邓超站起来,向尹华行礼。
“尹兄弟,你这是?”邓鹏站起来,看着尹华身后的两个女子,觉得其中一个颇为眼熟。尹华咳漱了一声,有些尴尬,“这两位是…”
“邓将军,前不久我们还见过,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尹华身后的一个女从突然跨步走到了尹华的前头,而尹华居然便退了一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邓鹏脸色微变,突地想了起来,当时定州大帅李清来水师时,身边不就跟着这个女子么?这个女人极漂亮,当时自己还多看了两眼。
“你,你不是定州李大帅的家眷么?怎么,怎么来海陵了?”邓鹏不解地问道,心中隐隐泛起一种不那么好的的感觉。
“定州清风,见过邓将军!”女子微笑着敛衣一礼。
“清风!统计调查司!”邓鹏大吃一惊,脱口而出,早就知道定州的统计调查司的头头是一个女子,名字便叫做清风,但万万想不到这个女子如此年轻,如此漂亮,她为什么出现在自己家里?疑惑的目光立即转向尹华。
尹华却别过头去,不看邓鹏问询的目光。
清风微笑着走到饭桌前,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叹道:“想不到堂堂的定州副将,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仆人丫环,饭菜也是如此简陋,邓将军如此勤俭,当为我辈典范!”
邓鹏黑脸微微一红,心中有些发窘,难道他是刻意如此吗?当然不是,谁不想让老婆儿子过得舒舒服服啊,只是他囊中羞涩,一点傣禄不仅要养家,还要贴补手下士卒,不精打细算过曰子,那可真就没法过了,看看夫人荆杈布裙,心中愧意更甚。
“清风司长大驾光临,想必是有事,我们到书房谈吧!”邓鹏不想在这些事上纠葛,直截了当地道。
“甚好!”清风微笑,示意身后的钟静将手里提着的几个礼盒放在饭桌上,道:“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邓将军勿怪!”
邓鹏拱拱手,“多谢了!清风司长,请吧!”
妇人担心地看着邓鹏,尹华与清风走向一边的侧门,回过头来看着邓超,道:“超儿,没事了,吃饭吧,爹爹有客人,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分宾主坐下,邓鹏看着这个传说中的定州最大的情报头子,心里思忖着她会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自己只不过秉承大帅的意思,给他们送过一趟人,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清风也不客气,直接道,“是定州李大帅要我前来与将军相见,有事相商的。”
尹华此时已充当了仆人的角色,忙着为邓鹏与清风二人泡上茶,清风说完这句话,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这茶居然还是陈的,喝在嘴里苦味极重。
“李大帅是邓鹏极为佩服之人,只是我是复州副将,李大帅找我有什么事呢?不会又是要送什么人吧?”邓鹏诧异地道。心中却一阵欢喜,上一次送人,后来他听说大帅收了别人整整六万两银子,可自己最后只得了五千两,给士兵们发了晌银,再整修了一些年久失修的战船之后,口袋中早已是空空如也,心道如果是定州李帅嫌向帅的价太高,而单独来找自己的话,这种事倒是可以再做上一笔,弄一点好好地整饬一下水师,眼见局势已是糜乱如斯,手里实力强一些总是好的。
清风微微一笑,“李大帅极为欣赏邓将军,想要招揽邓将军为定州效力,不知邓将军意下如何?”
清风已看出邓鹏是那种脾气极为直接的人,便也丝毫不遮掩,何况她已经布好了后手,也不惧邓鹏不答应。
“什么?”邓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清风司长,你说什么?”
“李帅想让邓将军为定州效力!”清风一字一顿地道:“邓将军,你在复州如此窘境,如此大才却被埋没,身为水师统领却只能指挥得动区区一营水师,李帅深为不平,想要招揽将军到自己麾下。”
邓鹏确定清风不是开玩笑,更何况要开自己的玩笑也不必要定州这般的大人物过来,眼光转向尹华,眼色已是逐渐地严厉起来,很显然,尹华是知情者,而且肯定已经投效了定州,不然清风不会是他带过来。
“清风司长,您这是说什么呢?邓某是水师将领,定州并不靠海,连像样一点的大江大河都没有,邓某去定州能做什么?当一个陆上将军么?那只怕会连战连败的。”
清风笑道:“当然不是,邓将军是水上猛将,离了水便像鱼儿上了岸,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李帅怎么会做?邓将军仍会在复州,会在海陵。”
邓鹏深深地看着清风,这一刻,他已明白了清风的意思,李清想要复州,不然如何招揽自己却又要自己安居海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