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片闹哄哄。
躲在菜窖里的阿肯和阿肯妈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是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又担心阿爸一个人顶不住,忍不住顶开盖板往外一瞧,发现举高高的,大多数都是锄头、铁铲之类的,就明白了:
是乡亲们来“助阵”了!
“妈妈,太好了!大家都来帮忙了,咱们出去吧!”
阿肯被阿妈托着,第一个爬出了菜窖,随后阿妈也迅速跟着上来,两人先又一人操起一根粗木棍,就往门外赶去。
“娃他达,你的背!谁抽的你?”
阿肯妈妈还没到阿肯爸爸跟前,远远就一眼看到了他背后那两道暗红色的醒目鞭痕。
“叫你们不要出来的!”
阿肯爸爸在一片吵嚷声中,听到了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一脸焦急地责备着。
“没事的!你看,咱们有这么多乡亲来帮忙!”
阿肯妈妈把棍子交给阿肯,把自己的头巾解了下来,给阿爸斜贯背式的,把伤痕简易包扎了一下。
可能是劲儿有点太大力了,再次被碰到伤口的阿肯爸爸不由得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但没有吭出声来,然后很快恢复了笑容,装没事人一样的,对阿肯妈妈说道:
“嗯!幸亏有乡亲们帮忙,我也没吃多大亏。”
“阿达!你不疼了吧?”
阿肯抱住了阿爸的腿,很是心疼,要哭出来了。
“没事啦!你看,你阿妈不是帮我包好了吗?”
阿肯爸爸弯腰把阿肯又给抱着举高高,让他看自己的伤处———明明很疼,他还在上下运动,撕扯着伤口,疼到钻心了,可外表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快!把那个臭小子,给我抓起来!”
珠拉家管家趁着这一家人欢乐团聚的功夫,又“抖”起来了!
那些刚才还被打得乱七八糟四散的珠拉家下人们,一个个,又重新操起了刀,拿着套马索,向着阿肯逼来。
“啊————欧!啊————欧!”
就在这时,神驴犟犟,又如“天兵天降”,带着一群驴,冲了过来!
这一次,犟犟不再隐藏自己于群驴当中,而是光明正大,首当其冲地冲在了最前头。
驴群奔跑起来,气势一点也不输于马群!
虽然没有“万驴奔腾”的词,但是“百驴奔腾”的场面,也算可以让人遐想一番。
犟犟带着近一百头驴,冲到了阿肯家门前的这个“焦点”位置,开始连咬带踢,把管家一行的下人们,进行冲撞加后踢的综合“修理”。
纷纷散到一边的的乡亲们,把这“大场面”全部留给犟犟所带领的“驴队”来尽情发挥。
驴群们也不负重望,很快把管家和他的下人们,又一次“抹平”于地面。
就在大家就以为这场“战斗”以珠拉家“全败”收场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射来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了阿肯阿爸的眉心!
“娃他达!———”
随着阿肯妈妈的一声凄厉的惨叫,阿肯阿爸高举着阿肯的手,慢慢放下,整个人突然楞住了,不可置信地盯向了远方,撑了一会儿,就轰然倒下,阿肯的身体,正好把那只射中阿爸眉心的箭身给压折,贴在了阿爸脸上。
阿肯看到了阿爸最后的眼睛:是那种突然瞪大的,有万般不舍、死不瞑目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阿肯的心里。
阿肯妈妈把阿肯拨到了一边,扑到阿肯爸爸身上,折断箭头,捧着阿爸的脸,大声恸哭!
这声音,把神驴犟犟都给吓到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阿肯爸爸身边,低下头,轻轻地用嘴巴,碰着阿肯爸爸的头发,轻声说:
“对不起啊!阿肯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阿肯站起身,抱着犟犟的头,也跟着大声嚎哭起来。
村民们也全都围了上来,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阿肯爸爸,也全都怒了,纷纷挥舞起手中的家把什,冲着远方,高举着,喊道: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阿肯妈妈眼看着阿肯爸爸在自己的抚摸之下,慢慢地被“合”上了眼睛,再无呼吸;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又听到村民们高喊着的“杀人偿命”,她的眼神里,顿时“腾”起了一团复仇的火焰!
轻轻地把阿肯爸爸放下,阿肯妈妈捡拾起了丢在阿肯爸身边的镰刀,站起身来,冲着珠拉家管家的方向,一步步坚定地走了过去。
“不是我杀的!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呀!”
珠拉家管家挥舞着他的那双又短又粗的小短手,拼命挡在自己的那张已经被犟犟的驴群们踩踏得“色彩缤纷”的面饼脸前,带着哭腔求饶嚎叫着。
“不、是、你!不、是、你,他们会来?不、是、你,娃他达会死?你们都该死!我先送你走!自己去给娃他达说‘道歉’去!”
话音未落,胖管家的胖面饼脸,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面飘着一条腥红色的飘带。
“啊!”
众人乱作一团!
好心的老乡,害怕这场面太过血腥,“少儿不宜“,赶紧把阿肯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任凭阿肯如何挣扎哭叫,只是不敢松手。
看到管家已经去了“他乡”,刚才那些被“抹平”后,才挣扎着再度爬起来,拿起刀的下人们,也不敢再往前冲,只是把阿肯妈妈围成一圈,谁也不敢先出手,砍出第一刀,就只是围着她,这个包围圈的每一个分子却不停地后退,扩大着包围圈,等待那个“射来一枝冷箭”的后援的到来。
阿肯妈妈,此时已是又满布满血丝,全脸涨红,全然不顾自己只是一人被围在中心,依然坚定的一步、一步向前,冲着这个“包围圈”中,离自己正面最近的那个,挥镰就上!
一道弧线,一声惨叫!
正面围攻的下人吃了亏,而后面的这些则趁机从后面偷袭,把阿肯妈妈的后背,也砍伤了好几道。
但此时的阿肯妈妈,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反应,遭到重创,也只是微微一怔,又继续前后左右、环扑四突,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镰刀,已从满月的银轮,渐渐变成了一轮红月,伴随着四周“啊!啊!”的嚎叫声,又送走了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