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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叫吃人嘴短。
还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阎行不愿再多纠缠,辞穷匕首见。
“公子这手反客为主真是令人有些出乎意料啊。”年轻人轻赞了一句,然后又喝了一口茶水,仿佛不多喝一口就吃亏了似的,这才正色道:“茶钱肯定是要付的。但是付茶钱之前,还请在下先说清楚公子说的这个诚意的事情。
公子刚才所说有误。
得罪刘益州的,是赵韪,而非我家主公。我主没有义务帮刘益州将赵韪绳之以蜀中之法。又则,我主收留赵韪,一来是受刘荆州所请,二来赵韪也是有功于我主,帮我主解决了钱粮等所需。于刘益州来说,赵韪是叛贼,但于我主来说,赵韪则是贵人。所以,我们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对赵韪施以保护,而没有对益州的线人甚至客商等大肆搜捕,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更何况,我刚才也说了,我们绝无意要与益州为敌。
现在卡在我们之间的,就是一个区区赵韪而已。
你们要杀赵韪,我们要保护赵韪,我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我就是为此而来。”
“这位小哥哥先生,我这都洗耳恭听半天了,你能不能直入主题呢?”阎行乍然一笑,戏虐道。这一戏,这一笑,如春风化雨,如桃花盛开,与之前冷若冰霜的阎行判若两人。
阎行猛然的这粲然一笑,让那年轻人一下子有些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后,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再也无法气定神闲了,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急忙以扇掩面,猛灌了一口茶水,这才稳定住心神,快速说道:“今日晚间,陈元龙会在县衙设宴众人,庆祝上巳节,赵韪必去。
刘豫州带着陈宫赵云去了襄阳观礼,去参加荆州的盛会去了。
关羽带着陈群,前往汝南视察,巡视军政民情。
眼下新野城内是陈登主事,赵韪身边也只剩下张飞一个猛将保护,正好可以方便你们行事。”
说完,年轻人立即起身,拱手就要离去。
阎行抿嘴一笑:“这位小哥哥先生,何以前倨后恭,何以刚才还风淡云轻絮絮叨叨,这转眼就风风火火火烧屁股,这就坐不住了?不如再来一碗茶可好?”
“多有打搅,多有打搅,”年轻人一边起身,一边连声道:“茶就不再喝了,茶钱太贵,一碗就够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说完,领着那童子,直欲离去。
“慢着!”
充满了妖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想走容易,至少得先留下名来吧!”
留下命来?!
年轻人身子一僵。
紧跟着年轻人站起身的,伪装成茶客的随从侍卫们,也都身子一紧,几乎同时就把手伸到了怀里,面色不善的看着阎行二人,隐隐然已把两人围了起来。
龙五也吓了一跳,头上开始冒汗了。
他也没料到阎行为何突然会发疯,别说那个年轻人受不了,刚才阎行突然变声,那种强调神态,龙五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换成是他,他也坐不住了。可是别人走就走吧,这个阎行还不依不饶。这都是什么上司啊。
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空气中瞬间弥漫的杀气,年轻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小可…”
刚开口,那少年已经接过话冲着阎行一揖道:“我家先生复姓诸葛,讳亮,字孔明,人称卧龙先生。不知公子还有何见教?”
那少年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看他一本正经的打躬答话的做派,很是有些聪明伶俐劲儿。
听少年这么一说,众人也才醒悟,刚才阎行说的留下姓名,而不是性命。
众人都暗道了一声惭愧。
阎行都大家的举动都视而不见,只对着那个少年笑着道:“小弟弟,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跟着你面前这个长得斯斯文文,却满脑子打打杀杀的混,别回头长成了秦舞阳了,中看不中用。怎么样,要不,你跟我走吧?”
年轻人听了阎行的话,脸抽了抽,却没有任何举动,只看少年如何应对。
那少年还真没给他丢人。
就见他朝阎行又是一礼,很认真地答道:“多谢大哥哥厚爱。可是我不是在跟着我家先生混,而是在跟着他学本事。我家先生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满脑子打打杀杀,他是在为荆蜀两地百姓好,大哥哥你错怪他了。”
“小家伙,你还小,哪知道大人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说完,又对着年轻人道:“你叫诸葛亮,好,某记住了。临别赠你一言:别看这江南春色无限好,只恐江湖风雨骤来急,也许你在意的这美好宁静的江南风光,就将毁于你自己之手。好自为之吧!”
年轻人,也即诸葛亮,此时已再无心多留。
“多谢公子金玉良言。小徒马谡,懵懂稚子,若有冒犯之处,请公子多多海涵。就此作别,祝公子能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说罢,再不多留,携少年匆匆而去。
“哈哈哈~~”
后面传来的阎行肆意的笑声。
以及一句充满挑衅性的喊话:“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知道我的大名吗?!”
诸葛亮远远的回了一句:“雌雄尚莫辨,而况名字乎!”
等到诸葛亮等人走远了,再看茶寮里面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龙五看了看周围,低声小心翼翼的,跟阎行问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可是公子,这个家伙的话可信吗?会不会是个陷阱,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阎行先是叹了口气,才悠悠道:“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跳一跳的。更何况还一定不是陷阱。我观此人乃非常人也,心思谋算还在我等之上,他想的必定不会只是我们龙组或者区区赵韪的小命,他想要的必定更多。”
“那我们接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要给我们送大礼,不要就却之不恭了。”
两个人又稍待了一会,确认赵韪确实没有出城来参加什么上巳节的活动,这才起身进城。进了城,又是七拐八拐,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两人这才闪身进入到一处民居小院。
院内已经有几个人等候在那里了。
进了院子,龙五还是有些担心,“公子,虽然看起来没人跟踪,但属下心里还是不踏实,恐怕这里也已经不安全了。”
“放心,”阎行泰然自若道:“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赵韪于刘备来说,不过是一个烫手山芋罢了,刘备要的是赵韪的钱财,而不是赵韪这个人。在赵韪死之前,我想我们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