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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外,到处都是踏青的百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新野,传说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至少也得超过一千年之前,甚至在周之前,古时候这里,包括整个南阳郡,都是一片沼泽湖泊。后来湖水退去,剩下一片沃野,所以就被命名为新野。
《尔雅》曰:“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
县名新野,即新都之野也。
阎行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百姓,一时有些好奇。
从河北到兖州,这一路上都是弥漫着紧张的,令人窒息的,临战气氛。然而到了荆州,到了新野,这种一触即发的大战气氛瞬间消失,代之而来的是悠然安静的平常生活气息,一时让他有些很不太适应。
阎行之前在的凉州,这些年,从黄巾之乱开始,一直都是战乱不已。凉州平定以后,阎行又跑到了西域去追杀马超,也没怎么享受过几天太平日子。然后紧接着又被刘璋临危受命,又跑到了河北。这些年,疆场厮杀,纵横奔走,刀口舔血,阎行难得能有片刻安宁。
然而,这一刻,站在新野郊外,站在淯水岸边,看着两岸三五成群的百姓,阎行一时有些恍惚,有些出神。
湍水淯水在新野南下入汉水,汇入长江。
其实,在后世,新野,包括南阳,都还不算是南方,而是属于在黄河长江之间的中原地区。不过在汉代,在汉末三国,这里就是荆襄九郡,就是南方了。此时,整个南阳郡都是隶属于荆州。
“…,公子,公子。”
“嗯?”
“龙组的人已经从上庸过来了,公子现在要不要见见?”
阎行听着汇报,有些心思不属,问道:“龙五,你是本地人,你说说这些百姓,都在河边干什么呢?”
“公子,原来你问的是这个。今天不是上巳节吗,百姓们每年这一天都要到河边洗洗脚,祛病消灾,说是这一年都会没病哩。而且,不但百姓,就连官府每年三月三都会临水设祭,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呢。”
“上巳节?三月三,上巳节,原来是上巳节到了。”阎行道了一声难怪。他是西北人,西北干旱少雨,本来也没几条河流,不像南方这么水网发达。凉州百姓就不怎么过什么上巳节。所以他才刚才有些好奇。
消除了心中的疑惑,阎行这才心思转到正经事情上。于是问道:“人都安顿下了?东西也带来了?”
“都安顿下了,东西也藏好了,只等公子一声令下了。”
听到一切都准备就绪,阎行忍不住点了点头,然后朝不远处的一处茶寮走去,坐了下来,要了壶开水,自己从身上摸出一包刘璋家自制的茶叶,很吝啬的捏了一小撮放进了茶碗,用开水一冲,茶香袅袅升起。
“坐下,喝口热茶。”阎行招呼道。
“谢公子。”龙五告谢。
龙五是代号,不是真名。龙组成员,代号都冠以龙字。
龙五轻啜了一口茶水,一股清香袭来,沁人心脾,一时间让人有些心神沉醉,头脑也似乎清醒了几分。
茶寮里没什么人,也没人关注阎行两人。
“好茶!”龙五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是从主公家里顺的,听说市面上也很少有卖,等这次办完事,再去主公那里寻些来。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赏你们一些也是可以的,这东西用来醒神提脑祛暑解渴最好不过。”
“谢公子惦念。不过这茶是金贵东西,都是先生们享用的,属下和弟兄们都是武夫,不敢奢求,若能赏下两坛美酒,就心满意足了。”
“你还真敢想,茶叶不要,想换美酒。也罢,若事情顺利,赏你们几坛酒也不是大问题。”阎行虽然觉得这些龙组的混账有些不识货,就知道喝酒,不过还是应下了。比起一些茶叶美酒等,阎行更在意的是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关于目标,有什么新消息没?”
“没有更多的消息。目标自来新野以后,就没有单独活动过,而且也几乎没有公开露面过,基本上都是待在家里。他的府邸紧挨着县衙,由刘豫州的亲卫守卫,守护得铁通似的。还有,每天至少有一名大将贴身保护,关张赵轮换。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龙五的话,让阎行眉头紧皱。
他不怕对手厉害,就怕对手当缩头乌龟。
两个人正在低声说话的时节,茶寮里又三三两两来了一些客人。大部分都是些踏青游春玩累了的一些人。大家边喝边聊,谈天说地,说的最多的还是即将爆发的袁曹之战。
“看来曹贼这次是好日子到头了,听说袁公要尽起河北人马,七十万大军过黄河,曹贼休矣!”
“七十万大军,吹的吧?当年卫大将军远征漠北,窦大将军横扫西域,他们打匈奴人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几万大军,那还是以整个大汉之力。袁公就是再厉害,能纠集到七十万人?”
“七十万人?七十万人马,别说打仗了,光吃饭也得把袁公给吃穷了。”
“你们还别不信,是真的。听说这七十万人,不止是河北的兵卒,还有草原上以及辽东的蛮夷。光是河北的兵卒,当然没有那么多了。”挑起话头的人,急忙解释道。
“原来是请了蛮夷外族一起参战。那些蛮夷,尤其是草原上的,听说每次打仗,全家老少一起上阵,要是这么说的话,凑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听说这些蛮夷饮毛茹血,最是残暴,袁公怎么会与这些人为伍,岂不是自降身份?”有人又再次质疑道。
“你知道什么,没听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只要能把曹贼消灭,就算是借助一些外力,又有何不可?”
“听说,就连刘皇叔也准备响应袁公义举,昨日已经派人去了汝南,襄阳的刘荆州也开始秣兵厉马,准备出兵北上,共伐曹贼了。”
然而又有人不同意了,斥道:“谬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残暴,能驱曹贼,也能戕害百姓,袁公此举已入魔道矣!大谬!”
……
阎行听他们说的热闹,不由得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