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一封信,结果坑了许攸,坑了袁绍,还坑了阎行,还可能有庞龙,还有甄宓,还有…,甚至可能坑了整个黄河两岸,乃至整个大汉天下。
当然,也不能把责任全怪到刘璋身上。
刘璋其实就想下下指导棋,就是想要袁绍至少别输得那么快,或者能打败曹操则更好。至少对刘璋来说,对付袁绍这样的,总比要对付曹操要容易些。
可惜,袁绍这个棋手一时的大意,又或者刘璋根本没仔细去想那么清楚,他根本没时间去想清楚他这句话放出去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搞得现在,就连袁绍都不太相信刘璋了,怀疑他是不是在暗助曹操了。
刘璋以为自己是局外人,想下下指导棋,却不知早已成了局中人,明局暗局大局小局,都没落下他。不管是北方,还是江南,刘璋都成了局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反正整个局势,开始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了。
刘璋自己倒是没为此多烦恼,他把话撂出去以后,全部心思就又转向了成都。
刘璋在姑臧遇到的阎行,在汉中遇到的河北使者,同时,也是到了汉中才得知自己的家眷自己的三个孩子,在赵韪叛乱中失踪。所以,刘璋就草草的打发走了袁绍的使者,继续没白天没黑夜的赶路。
走到梓潼的时候,再次得到消息,说几个孩子已经找到了,孩子们都很好,刘璋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赶路也不像之前那么拼命了,因为徐庶已经提前回到了成都,有徐庶在,自己早一天晚一天的,就无所谓了。原来拼命的赶路,是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全,眼下既然老太太还有阿奴和孩子们都还好,刘璋的心神就放松了很多。走到绵竹的时候,看看天色已晚,刘璋就下令大家好好歇息一晚,第二天也赶路,不用连夜赶路了。
这一路上,昼夜的赶路,把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很快,一行人就在驿馆安顿了下来。
刘璋自己也是很久没有睡过舒服觉了,眼看成都就在眼前,反而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他忽然有些怕见到家人。
离家这么久了,快两年了,弄得家里孩子都丢了,老娘婆娘都要逃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失踪那么久,肯定吃了不少苦;
老娘见了肯定又是要骂自己了;
阿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又要照顾老娘,又要带三个孩子,这些日子肯定没少担惊受怕。
刘璋自己在驿馆,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竟然很久才入睡。
刚刚入睡,很快又被侍卫叫醒了。
“主公,成都来人,要求紧急面见主公。”侍卫禀报。
刘璋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这不已经到绵竹了,距离成都连一天的路程都要不了,快马加鞭半天也就到了,至于深更半夜把自己叫起来吗?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大事?
“快请!”
刘璋吩咐一声。
很快,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被带到了刘璋面前。
“见过主公,小的奉我家主人功曹黄权之命,紧急来面见主公。据悉,就在今夜,长史徐庶徐大人,将会命人秘密处决一大批在押犯人,包括曹署等衙门的高官张松杨松阎圃等,以及蜀中多个世家的族长在内。我家主人黄权,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命小的紧急赶过来通报给主公得知。”
刘璋听了就是一皱眉。
徐庶这是搞什么名堂?
前几天不是已经杀了一批要犯了吗,怎么又要杀?
就算要处决犯人,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片刻吧?
这是不是要故意赶在自己回成都之前,先把人给杀了?连张松杨松阎圃这样的人也要杀,就不能等自己回去问过以后再说吗?
“你家主人还可否有话让你代为传递的吗?”
“我家主人说了,希望主公能够不辞辛苦,连夜赶回成都,紧急制止此事,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刘璋揉了揉脑袋,想了一下,吩咐道:“去,叫醒黄忠庞德,带上两三个侍卫,我们轻骑回成都,其他人继续休息。”
“诺!”
刘璋不得不回。
要是被徐庶这样搞法,蜀中的精华都要被他杀光了。
张松杨松阎圃这些都是益州的高官,而且都是高端人才,还有那些世家的族长等,都是人尖子,随随便便都杀了,杀着容易,但是人才杀了就没了。
很快,黄忠和庞德就过来了,刘璋也穿好衣服收拾停当,带了两三个侍卫,然后几个人,轻骑快马连夜直奔成都。
这还得说是在蜀地,蜀地的各城的城门都形同虚设了,白天晚上都不关,所以进出也没人管了。
另外一边,成都郊外。
一个个火把照得四野通明。
一个个囚犯跪倒在地,等候命运最后的宣判。
徐庶走到一个囚犯的身前,沉声道:“黄三,主公今天白天就回回到成都,我是不打算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的,现在我来问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吗,要我转述的吗?”
“谢先生垂怜。黄三罪无可赦,也无颜再见主公,只望先生能顾念前诺,罪不及我妻儿就好。”
“放心,我既然许你了,就不会胡乱攀扯。再说了,我蜀中讲的是法治,讲的是无罪不罚,只要她们不犯法,我自然不会拿她们怎样。”
“那就多谢先生了。先生,黄三临死之人,想劝一劝先生,你这么大开杀戒,恐怕就是主公回来,也是会怪罪于你的,何况还会埋下很多祸根。你也说了,主公许的是法治,许的是无罪不罚,可是你这样,岂不是跟主公所求背道而驰?黄三自问学问见识远不及先生,何以先生会行此糊涂之事。这些人,人头落地,恐怕先生今后在蜀地,也难有立足之地了。要知道,这诸多世家,盘根错节,相互皆有关联,今夜你一下要杀这么多,你这是在给自己找灾啊先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惟愿先生能熟思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