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前厅,一家三口头靠头,直愣愣地盯着摆在茶几上的一颗褐色丹丸。
“青青,你确定没拿错?”谷宁疑惑地瞅闺女一眼,而后问丈夫,“怎么像乌鸡白凤丸?”
闺女别不是拿错了?形状特像,味道略像。
“不会吧?你不是放在西环市的家吗?那么远,怎么可能拿错?”谷宁默,罗宇生拿起那颗小丸子迟疑了下,“真能吃?”用来敷的吧?
“吃的,”罗青羽拿来手抄的药书,翻开续骨丹那一页,“这有说明书(配方与功效),看,服用9天便能慢慢见效……”
过程中,身体的新伤旧患处会有些麻痒,严重的甚至有针刺般的疼痛,忍忍就好,这是药力发挥作用的征兆。
等痒痛消失,便意味着痊愈。
谷宁和罗宇生听着女儿的解释,一时呆怔不知反应。
“这么厉害?”罗宇生回过神来,动了一丝念头,“阿宁,你能不能把它研究出来?”
“不行。”谷宁无奈摇头,她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八成想起那些和他一样遭遇的人,“我很想帮你,可这些药完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做不到。”
“爸,年哥不是拿药方研究了吗?”罗青羽看着父母,“等他们把五行丹弄出来,这个也给他们研究。”
有一就有二,只要他们有那个本事。不然的话,光靠她一个人炼丹得多忙啊!估计连上厕所都没时间。
所以,还得人们争气,努力把配方研制出来。
这个道理罗宇生当然懂,无奈得很,服下那颗丹丸。每天一颗,连服九天再看看效果如何。
接下来,轮到谷宁作作样子,给他包扎那只瘸脚提前演示一番,边忙边唠叨,“老罗,觉不觉得咱们一家的戏越来越多?”
罗宇生愣了一下,旋即噗哧地笑开了。
还真是,为了隐瞒闺女身上的异常,一家人的演技和撒谎技能越来越老练,都快赶上影视明星了。
夫妻俩在屋里笑着,门外,一名大姑娘肩挑一把大铲子出门铲雪去。早日把路清干净,早日让爸妈离开枯木岭,她就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她哼着小曲,领着大奔大雷两只走出院门口,欢快地挥舞铲子。
不久,谷宁把丈夫的脚包扎好,两人一起出来走走,顺便看看闺女在干嘛。沿着门前干净的路面,夫妻俩感叹万分。
孩子能干是好,过于能干不免令人忧虑。
智者多虑,能者多劳,愚者自安。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闺女是后者,就连望女成凤的谷宁也开始担忧,“老罗,你说青青这以后怎么办啊?”俗话说傻人傻福,她现在只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但可能吗?有那么一双眼睛,一把怪石扇,还有很多惊人的灵药。搁寻常人身上,光一样足以颠覆人生,女儿却三样齐全。
“那温远修多好一孩子,她硬是不上心。”谷宁始终放不下最佳女婿人选,“身边有个厚道的男孩陪着,以后碰到难事可以给她出出主意,咱们也就安心了。”
偏偏孩子年岁尚小,不开窍,不晓得良人难觅。有的人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她,错过就是一辈子。
其实罗宇生也担忧,又能怎样?难不成把孩子捆了让她跟那个男孩约会?再说,姓温的久久不敢展开行动追求,八成有顾虑,而顾虑多半来自他的家庭。
强求的姻缘结不出善果,他不希望闺女因为身份地位将来在婆家面前矮一截,憋屈一辈子。
人生如戏,不是每一出戏都有好结果,苦尽甘来的戏码只有电视里才有,那是人家导演和编剧为了安抚观众的玻璃心而编造的谎言,信一成,毁一生。
“随缘吧,咱家赚的钱够她用一辈子。”他不知说什么好,拍拍媳妇的背以示安慰,“还有阿年手里的方子,就算以后她一个人过也比旁人好得多。”
谷宁眉心轻蹙,她始终不赞成闺女打一辈子光棍,想了想,忽而轻声道:“哎,你说她跟阿年有没可能?当年叶乔还跟我提过一下,我看他俩相处得挺好。”
“谁知道,”提起农伯年,罗宇生不由微笑,“别在孩子面前提,免得她尴尬跟阿年对着干,到时你就哭吧。”
“我没那么傻。”见他也赞同,谷宁轻笑微叹,“唉,希望青青有这个福气。”
难得有个知根知底,双方家长见过面,表过心意的,就差当事人情投意合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听阿宾说,阿年喜欢漂亮温柔的女孩。”
谷宁一听他这语气,顿时不满,“我女儿不漂亮吗?”
罗宇生不答,仅用目光示意她向前看,谷宁下意识地看向前方——
“咴,咴,我咴,哎哎,大雷,你挡着我了,小心铲掉你另一只脚……”绝对不是讽刺,罗青羽气急败坏的喝斥俩大狗子,“不许跑我前面玩!去,到我后边去!”
喵儿的,一时手快差点把跳到前边的大雷给铲了。
等它俩跑到后边,她继续大幅度地挥舞铲子,像一只嚣张的螃蟹左左右右地腾挪着,玩得不亦乐乎。路面的雪层被呼呼的铲起,啪啪地甩在路的两边。
眨眼之间,被雪层覆盖的路面一点一点地露出来。像加快的镜头,很快,一条光明大道呈现夫妇的眼前。
罗宇生:“……”总觉得闺女是个儿子。
谷宁:“……”她啥都不想说,啥都不想看。
在舞蹈学院呆了四年,闺女竟还像小时候那般任性淘气,传说中的优雅淑女呢?有点绝望啊!
不同于父母的郁闷,两只被她喝斥过的大狗子不气不恼,紧随其后,压抑不住兴奋地在她身边跳来蹦去,似乎在加油鼓劲。
闺女的力量一个顶俩,半天下来,枯木岭的路通了,比大谷庄通得早。
今儿一早,罗宇生和谷宁到雷公山给丁大爷拜年,为了省心,女儿看家。到了丁家才发现来了好些人,有香江的亲朋,有海外的客人,还有丁寒娜的同学。
人多,夫妻俩不便久留,拜完年便离开了。
“丁师妹,你们家在当地的人缘不错。”来拜年的络绎不绝的,人一走,香江来的几位师兄弟笑问丁寒娜,“不如带我们四周逛逛?听曾师兄说附近有座山很多草药。”
“是很多,还养了很多狗,人家主人搬回来了,我才不去。”丁寒娜微微噘嘴。
诸位年轻人一听那座山有主了,相当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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