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心大，这都不怕？”
“赶紧说赶紧说！”
这粉丝继续打字。
“第二天一早我被执法者叫醒来，邻居说我门没关，还以为是进贼了。
我当时睡得有些懵，还问我昨天报警接走的小孩找到父母了没？
那执法者说昨天没接到这个片区有人报警！
我当时就被吓醒了，那小孩模样的纸人笔直的站在床边上！
那执法者还说我口味重，
我下楼去单元楼杂物间发现纸人不见了！
这几天我还以为是自己梦游了，原来问题出在你这！
纸人我也退了，请了我们楼的阴阳师，贴了符在上面。”
“这不比恐怖片更提神！！！”
“胆小勿入！！！”
“弹幕护体！”
果然，纸人有不少描了眼睛，还被顾客都收到了。
白事哥简单统计退货订单，足有八十几单。
这几个月销量足有三千多单，这还不包括没看直播的那些人。
要将这些纸人都收回来已经不现实了。
白事哥嘴唇都在哆嗦。
“兄弟们，我感觉摊上大事了……”
弹幕开始安慰。
“以我看琉璃丧葬直播间的经验，博主赶紧去洗个澡，找个阴凉的地方躺好。”
“不要放弃啊，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自救一下。”
“连着关注两天，博主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我估计刘璃有私信提醒他，不然早凉了。”
“看了这么多博主，主播赶紧安排后事吧……”
怎么自救？
白事哥完全想不到办法。
倒是后事确实要准备了。
趁着直播，白事哥拿出另外一部手机。
“完了，白事哥真交代后事了。”
“赶紧去找刘璃求求情吧，让她取消关注。”
“关注这么久，怎么都晚了……”
“主播和家人赶紧说遗言吧，我怕你以后没机会了。”
弹幕上你一句我一句，都在给白事哥出主意。
只是无比的画风清奇。
劝人留遗言。
白事哥关注琉璃丧葬店很长一段时间，通过直播看到她关注过的人离奇的死去。
“家人吗……”
白事哥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面唯一的联系人。
他思索了一会儿，拨通了视频通话。
白事哥小声说：“我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福利院，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院长，还有一群弟弟妹妹……”
声音不大，直播的观众却听得一清二楚。
白事哥坐在台阶上，看着井井有条的白事铺。
“我三岁就被人送到儿童福利院，那时候的福利院每天只有青菜萝卜吃，一周只能吃上一回肉。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每天都能吃上好吃的肉该多好？
院长和我们说，想要每天都吃上肉，第一步要先离开福利院，
那时候我就在想，原来只要离开福利院就有好吃的……”
直播观众们听得认真。
“唉，院长用心良苦……”
“看不下去了，我去琉璃丧葬店给你去求情。”
“按照惯例，她肯定早提醒了，估计她也没办法……”
“交代一下后事，福利院那都是你的亲人。”
白事哥没去回复弹幕上关心。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读完初中就辍学了，院长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于是让我去跟着一个棺材铺的爷爷去当学徒。
那几年很苦，但有肉吃，和院长说的一样，离开福利院之后，哪里都有肉吃。
只是，想要吃上肉，每天要干十个小时的活，
可越是这样，肉越香，
五年里，我学了不少本事，做黄纸，扎纸人，
一年后我开了这家白事铺，本想着赚了钱让福利院顿顿吃上肉，可头一年亏了……”
白事哥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他继续回忆着。
“就在我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院长将他毕生存下来私房钱给了我，
还和我说，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坚持，你要是觉得做对了，那就坚持下去。
转机在第二年，我学着人拍斗音，销量才开始打开。
这几年赚了些钱，福利院的弟弟妹妹日子才好过一些，可我又看不到了……”
说着他擦着泪水。
“在这里，我要向琉璃丧葬店的粉丝说声抱歉，
是我蹭了琉璃丧葬店的热度，发了虚假广告让你们下单，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你胆子也是大，敢在琉璃丧葬店下面打广告……”
“真的假的，怎么看着像网上的小作文？”
“人都快没了，还有必要撒谎吗？你心也是够黑的！”
……
魔都，琉璃丧葬店。
玲奈抱着手机看着白事哥的直播。
手边上放着一堆抽纸。
“老板，要不咱们取关吧？”
四秘书全都刷着手机，在看白事哥评论里的小故事，晚上只准备了一盒泡面。
刘璃坐在沙发上吸溜这泡面。
“取关不了，他快死了。”
刘璃看了眼时间。
“就剩三个小时。”
刘璃给白事哥刷了个礼物。
“看在同行的份上，魔都琉璃丧葬一条龙，现在五折优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之前可是八折呢。
“完了，完了，你时间真不多了，该干嘛干嘛吧！”
“主播窥屏到现在都没有取关，白事哥你这无解啊……”
“我就寻思着到底能有什么危险……”
白事哥脸上毫无血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渗人。
他给院长发过去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接通，
一个模样慈祥的老人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中。
“小梁，忙完啦？”
白事哥擦掉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们都睡了？”
院长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孩子们。
哪知孩子们齐齐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嘘！”
院长笑道：“是啊，他们都睡了！”
镜头在晃动，福利院只有二三十个孩子，快十点都趴在桌上画着画。
院长从客厅走到房间里面。
他压低了声音：“给你画画呢，说要送给你一个惊喜，小子，最近怎样？”
白事哥扭过脑袋，身子有些颤抖。
“最，最近挺好，院长，我给你汇过去一笔钱，你给他们多买点肉，买几套衣服。”
院长笑道：“你小子别一个月尽往我这儿打钱，留着娶媳妇，我这里够用了！”
白事哥忍着悲痛：“给你，你就拿着，以后怕是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