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金色的航空座椅，
两两相对；
屏幕、冰箱、地毯……
无一不全。
居然还留下了宽敞的，足够安放下棺材的空间。
简而言之，
从里面看，比外面还要奢华，还要宽敞。
刘璃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折现吧”三个字幸好没说出口。
这辆灵车，还是挺香的。
“咦？”
刘璃又扫了一遍，好奇心下去后，智商上线了，发现了不对。
她扭头看向郑天养：“老郑，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郑天养含笑问道：“琉璃小姐，如果还缺少什么，我马上让人补上。”
“不是不是。”
刘璃摆摆手，薅羊毛归薅羊毛，还是要有度的，再薅该秃噜了。
她吸取了之前多次沟通的教训，直截了当地道：“郑吒呢？”
刘璃本以为打开这辆豪华版灵车，里面应当就停放着郑吒的棺材才对，没想到居然空空荡荡的。
郑天养笑容一敛，摇了摇头：“犬子已经连夜火化，我让小莫带着他的骨灰，在丧葬店的后门，劳烦琉璃小姐派人接收一下。”
刘璃更诧异了：“为什么不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还不从正门走，专门跑后门去？”
郑天养解释道：“小儿几次三番找琉璃小姐的麻烦，虽然人死债消，终究是琉璃小姐不计前嫌，我很是感激，更不能得寸进尺。”
“让他从后门进，就已经是琉璃小姐宽宏大量了。”
他有意无意地略过了为什么自行将郑吒火化不提，只是卑微地表示自家儿子不配从丧葬店的正门进。
为了让刘璃没有芥蒂地处理郑吒的后事，郑天养所作所为，堪称滴水不漏。
刘璃表示很佩服。
“怪不得没见到小莫……”刘璃点了点头，给了小九一个眼神。
小九会意地往后门去。
合同也好，
接收骨灰也罢，
自然是小九和小莫去对接。
刘璃继续问郑天养：“老郑，你打算怎么安排郑吒的骨灰？”
“埋尽墓地？供奉起来？还是……”
看在这辆Gmc灵车的面子上，刘璃打算亲自跟郑天养科普一下琉璃丧葬一条龙店的业务范围。
没想到不等她将介绍说出口，郑天养先道：“琉璃小姐你做主吧，无论是墓地还是供奉，或者其他，我都没有意见。”
“……好。”
刘璃倒是对郑吒生出了几分同情，很是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郑天养亲生的。
不过随即想起“砸场哥”的人渣程度，那点同情瞬间变成了“活该”。
他们这几句话说完，小九和小莫就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小九凑到刘璃身旁，小声嘀咕：“老~老板，只有骨灰。”
“嗯。”
“还有一百万。”
“多……多少？”
刘璃眼睛瞪大，竭力保持着仪态，再看郑天养，立马觉得他是那么的顺眼。
这人能处，有钱他真给！
早说啊。
早给啊！
这事折腾的。
刘璃控制不住地嘴角弯起，破天荒地邀请：“老郑，要不进来喝口茶，我这有十年陈的月光白茶，蜜香醇厚啊。”
郑天养礼貌地摇头，说道：“我还有事情，就不叨扰琉璃小姐了。
犬子的丧事，具体时间定好后，琉璃小姐让人通知一声就行了，我一定配合。”
“我先告辞了。”
郑天养说完，告辞转身离去，小莫早就去开来那辆与郑天养身份不符的沃尔沃S90候着了，等他上了车，缓缓地驶离。
目送着沃尔沃S90远去，刘璃啧啧有声：
“这是个好人呐！”
四小秘书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可不是好人嘛，
又是送豪华灵车，
又是送钱百万，
又好说话，任凭安排，
绝世好客户来着。
小九附和了两句，问道：“老~老板，郑吒的骨灰……”
“找个地方放着就好了，等找个心情好的时间，再办。”
刘璃无所谓地说道。
小九：“……”
喂，人家郑天养说的找好日子，不是找你心情好的日子啊。
人好歹认真一点嘛。
小九腹诽完，跟玲奈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有新客户抵达，刘璃总是会第一时间去见一面。
这回郑吒的骨灰，她却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
是有点奇怪的说。
她们不知道，“索菲亚两斤半”入手的刘璃，对郑吒的骨灰全无兴趣。
“哈欠~”
“怎么有点困了，我去睡个回笼觉啊。”
刘璃摆摆手，径直回店里上了楼。
一公里外，
缓慢行驶在车流里面的沃尔沃S90的后座，
郑天养神情凝重得像是要滴落黑色的水，问道：“小莫，你再说说刚才在丧葬店后门怎么了？”
小莫一边专心开车，一边道：“这家丧葬店，果然什么都邪性，连后门都守着一条不寻常的狗。”
“狗有什么不寻常的？”
“老板，我当过兵杀过人，正常一瞪眼，狗这类有灵性的动物，不是吓得落荒而逃屁滚尿流，就是动都不动一下。”
“丧葬店养的那条不同？”
“是的，那条金毛一直跟我对峙到那个叫小九的女孩子过来交接，而且目光始终不离我的喉咙。
这狗，很不一般。”
“哎。人如此，狗也如此，幸好没跟琉璃大师交恶。”
郑天养叹息一声，眉目低垂下来，问道：“展菲菲呢？还没有下落？”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上把玩手串的速度都不自觉地加快了。
郑天养后悔了。
他后悔当日起了借刘璃之手除掉展菲菲这个不安定因素的心思。
这或许是丧子之痛唯一的一次，扰乱了郑天养的心神，让他出了昏招。
经过几次接触，郑天养再想起这件事情，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连夜屁滚尿流出魔都的龙王爷。
他各种伏低做小，送礼跪舔，不是为了滚出魔都的。
从昨天开始，郑天养就在为自己的一念之差买单。
只是，展菲菲，消失了……
小莫声音也凝重了起来，沉声道：“意图带走少爷遗体失败后，展菲菲的行踪就飘忽不定。”
郑天养“嗯”了一声，隐含后怕。
他之前没有明说的，提前将郑吒火化的原因，就是展菲菲意图带走郑吒的遗体。
换成其他时候，展菲菲想带走，也就让她带走了。
可是现在郑吒的后事，牵扯到郑天养自身，那就不一样了。
郑天养棋高一着，想到了这个可能，千钧一发之际将郑吒的遗体转移，让展菲菲没能成功，还直接火化，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这些幕后的风谲云诡，都潜藏在表面的波澜不惊下，
刘璃她们压根连想都没有想过。
小莫继续道：“最后一次有人见到展菲菲是在虹口，后面就再也没有踪迹了。”
“我还在找……”
“等等！”
郑天养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猛地抬手打断：“你刚才说展菲菲最后出现在虹口？”
小莫愕然点头。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郑天养神情凝重，甚至带出几分戒惧。
“好啊，虹口，她是去提篮桥了吧。”
“提篮桥？”
“嗯，提篮桥监狱，那座远东第一监狱里，可是关着一个跟她大有关系的凶人啊。”
“展鹏！”
“这么多年了，我险些把你给忘了。”
“崩”
郑天养不知不觉间崩断了手串，一颗颗海南黄花梨的珠子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