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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婚礼。

场地十分宽敞。

男女双方宴请的宾客都在。

周家势盛,与帝都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豪门都有来往,青沅来参加婚礼,自然避免不了和从前的人碰见。

她有心理准备,也无所谓。

不记得了,管别人说什么呢!

夏天的太阳挺毒辣,光线被照耀得有些扭曲。

青沅拿了杯淡天蓝的鸡尾酒倚着廊下的抱柱,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微眼眸看着满身精致华丽的宾客们说说笑笑、来来去去,也看着他们不时回头看向她,窃窃私语、似嘲似叹……

“那不是徐宴的前妻吗?”

“人现在是恒亚集团云国区总裁呢!”

“再能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离婚还丧女!”

……

徐夫人也看到她了,美丽的面庞上交织着愧疚和心虚。

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青沅。”

青沅听着声音缓缓回头,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皱了皱眉,反正就是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贵妇人没办法有任何好感。

不过还是端着酒杯,冲对方礼貌性地笑了笑。

“我们认识?”

“怎么称呼?”

徐夫人多少心虚,想起夭折的孙女又忍不住微微哽咽:“我是、徐宴的妈妈。”

青沅脸色微微一僵,旋即如常,却也没了那份儿客气,冷漠转身。

“你回来了,妈……”徐夫人在她冰冷的姿态里赶紧换了称呼,“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补偿?”青沅心底闪过愤怒,面上却只是冷冷淡淡的嗤笑,仿佛听到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好啊,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让我女儿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消失,把我失去的一切也都还给我,恩?”

一字一句,并没有多大声。

却一字一句都带着细细尖锐的倒钩,刺进人的心底、扒出来、血肉模糊!

徐夫人刷白了脸。

自己偏执的选择,害死了孙女、害青沅血崩、害儿子离婚,她悔不当初。

这些年,只要一想到小恂初微弱哭声、去时瘦小的模样,她就心如刀割。

她后悔,可是,除了后悔,她什么都挽回不了……

青沅的声音一如多年前那般轻细,只是更多了几分不屑的锋利:“既然还不了,就别出现在我面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来恶心我!”

徐夫人着急道:“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有自己的事业,有什么需要徐氏都可以帮你。”

酒杯里的液体蕴漾起波澜,在青沅的眼底掀起惊天骇浪,讽刺道:“你们徐家多厉害,有本事来把我也一并弄死!”

徐夫人受伤地看着她:“青沅,你别这样说,我怎么会……”

“妈!”徐宴阴沉的声音在徐夫人身后骤然响起,“够了!”

他大步过来,挡在两个他深爱的女人之间。

从前他侧着身,左右为难地看着她们,狠心伤了谁都让他万分痛苦,最后因为他没有坚定的选择彻底保护好一方而造成了女儿早产、早夭的结局。

时隔多年的今天,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青沅的身前,直面自己的母亲:“您想补偿,还是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她不需要,她也忘记了,您要是真想补偿她,就永远都别来打扰她!”

“她也、没有义务去体谅您的心情!”

徐夫人煞白着脸看着儿子:“阿宴,我知道错了,我不会、我真的不会再去……”

徐宴不想听,也知道青沅也不想听,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舅妈在找您,去吧!”

徐夫人张了张嘴,看着两人冷漠的面容,最后还是转身落寞的离开了。

却不想肖锦丰顺着旁人的议论声匆匆而来,又是当年那一副想要当现成好爸爸的嘴脸。

徐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阴沉着眸光驱逐:“滚!”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想看好戏的人挺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肖锦丰这几年也算是见识到了徐宴的狠和绝情,说不来往就真的斩断了所有牵扯,对他的示好都会给予的所有回应只有打压。

他到底混迹商场几十年,多少还是要脸的,怕徐宴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也怕青沅当众说出绝情的话来,盯着青沅看了须臾,讪讪走开了。

那些衣装阔绰的宾客见此,不免有些诧异,越发议论纷纷:

“看样子,迟早要复婚!”

“复婚?那样的婆婆给你你要不要?”

“那倒是,想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怎么没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肖锦丰也真是挺可笑的!”

“一边拿着刀子捅亲生女儿,一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想着相认。摊上这么个生父,真够倒霉的!”

……

青沅身上的寒意并未彻底散去,只淡漠地靠着抱柱。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前夫,她很平静,以为看到其他人时也会是那样一笑置之。

却不想自己的情绪会那样激动!

罪魁祸首!

过去再久,忘再多,也忘不了她们的狠心和自私给她的兔球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徐宴静静看着她。

人还是那个人,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廊檐打下的光影落在她半边面孔上,半是阴柔半是明媚,揉尽了心碎和缥缈,让人心痛……

过了许久,他哑声道:“我会让跟她说,让她以后别出现在你面前。”

青沅收敛了情绪,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就多谢徐总了。”

徐总……

徐宴轻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

青沅轻轻挑起胸前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把玩:“当然,毕竟不熟么!”

徐宴微微一窒,缓步靠近她:“还是那么知道怎么拿捏我。”

“是么?”她笑笑,挺慵懒的,“我还以为我和女儿输得都挺惨的。”

徐宴喉间一紧,吞咽间剧痛不已:“对不起。”

青沅伸手,轻轻在他胸膛上拍了拍:“其实你也没什么错,那是你母亲,要保护的也是你父亲的心脏,为了两个半路家人真没必要。”

徐宴想握她的手,却握了个空:“我知道,如果是旁观者,一定会觉得我情有可原。可你是我妻子,是我承诺要保护的人,是我没有准守承诺,你恨我、是应该的。”

青沅点头,轻轻嗤笑。

“确实。”

微顿了须臾。

她歪着脑袋轻轻斜睨着他,眼神那样无辜,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过你放心,我也不后悔当初救了你,就算当时在我脚边半死不活的是条狗,我也会救。”

这话,挺狠的。

但徐宴还是承受了下来,点头“恩”了一声:“我做的、确实连狗都不如。”

青沅挑眉。

似乎是没想到骄傲的豪门掌权人还能这么好脾气的!

“……”

徐宴知道现在不是时机,但还是控制不住伸手去抚触她柔软的面容。

青沅侧首避开。

徐宴料到了她会躲,大掌一舒,扣住了她的脖颈,欺身垂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蜻蜓点水。

然后挺直了背脊,等着她一贯微凉柔软的手扇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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