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进入宁府,这个好久自己都没怎么回来过的家。早有家人头儿率领众仆人等着请安,如今宁府的日子,真的指望不上贾珍,贾蓉这个在外有官做,还有俸禄孝敬的人物,却成了香饽饽了。
众下人一路围随至厅上。和贾蓉套近乎,贾蓉也一一的问了些话,可不过也是塞责而已,心里想着的还是尤家的姐妹花。
说了一阵话便命家人散去,独自往里面走来。
贾蓉本就是宁府,只是这一二年不在家中住罢了,本就无可避忌之人,也就不用等通报的。
于是贾蓉走至上房,早有廊下伺侯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贾蓉进去。
贾蓉进入房中一看,只见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处做活,却不见尤三姐。
贾蓉忙上前问好相见。尤二姐亦含笑让坐,贾蓉便靠东边板壁坐了,仍将上首让与二姐,寒温毕,贾蓉笑问道:“三姨娘哪里去了。怎么不见?”
尤二姐笑道:“才有事往后头去了,也就来的。”
此时,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贾蓉便睨视二姐一笑。眼神里写满了故事和需求。
二姐也不是黄毛丫头了,怎么能不知道贾蓉这是什么意思,亦低了头,只含笑不理。
贾蓉在就过了扯裤子就怼的时候,也是躺过女人河的男人。喜欢的不再是最后几秒的一哆嗦了,而是彼此之间想动,但是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的那种暧昧旋律。
贾蓉因见二姐手中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手巾摆弄,便搭讪着往腰内摸了摸,说道:“槟榔荷包也忘记带了来,姨娘有槟榔,赏我一口吃。”
二姐道:“槟榔倒有,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
贾蓉便笑着,欲近身来拿。二姐怕人看见不雅,便连忙一笑,撂了过来。
贾蓉接在手中,都倒了出来,拣了半块吃剩下的,撂在口中吃了,又将剩下的都揣了起来。刚要把荷包亲身送过去,只见两个丫鬟倒了茶来。
贾蓉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佩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头时,仍撂了过去。
这汉玉九龙佩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古时人们认为玉有五德。所以非君子不配玉,后来渐渐就成了人标榜自己品德高尚而弄起的玩物了。
汉玉,泛指古玉,通常指年代较久远、较古旧的玉器,并不一定特指产自汉代的玉。汉玉九龙佩的“九龙”是指纹饰,九龙图案是皇权的象征,雕有九龙图案的玉佩有可能是由专门的匠人打造,出自皇宫的饰物。
贾蓉今天,为了哄自己父亲的小姨子和自己成好事,用着犯禁的道德美玉,可见也是下了血本了。
什么尊卑,亲情,道德,不过也就是人为了自己舒坦的筹码罢了。
二姐见了亦不去拿,只装看不见,仍坐着吃茶。只听后面一阵帘子响,却是尤老娘、三姐带着两个小丫头自后面走来。
贾蓉送目与二姐,令其拾取,这尤二姐亦只是不理。贾蓉不知二姐何意,甚是着急,只得迎上来与尤老娘、三姐相见。
一面又回头看二姐时,只见二姐笑着,没事人似的,再又看一看手巾,哪玉已不知哪里去了,贾蓉方放了心。
正所谓偷来的锣鼓敲不得,九龙玉佩虽贵重,出手却是偷偷摸摸!可见尤二姐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
贾蓉也少了些尊重的意思了,只是此时在尤二姐看来,无非是定情之物,也正是因为情真意切,才会赠如此贵重的九龙佩。以至尤二姐却也对贾蓉死心塌地。
然而,令尤二姐绝对没有料到的是,贾琏豪掷九龙佩,并非出于真心,而只是为了早些得手罢了。
尤老娘在外瞧瞧的盯着屋里。虽然这宁府声低气怯,但在继母尤老娘眼里,却是一脉可遇不可求的富贵。故而,每逢宁府有红白之事,尤老娘都要带着尤二、尤三奔来凑局。
之前家里还有正经的主子管事,尤家二姐妹也只得随母深居,并未有登堂入室的契机。贾蓉也常年不在家,故而才有贾蓉素日既闻尤氏姊妹之名,却甚少的见。
如今贾敬哪自己的命逼着惜春出银子,算是彻底得罪了惜春,今后难出面了,家里就由尤老娘的后姑娘尤氏当家了,尤老娘直接带领二姐三姐并几个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到正室居住,这尤家二姐,三姐也不再是养在深闺无人知的角色了。
这二姐妹终于在贾府族人中露面,贾蓉、贾宝玉等年轻子弟都得相见了。
尤老娘的用意其实很明显,尤二尤三都待字闺中,且生得金玉一般,故待价而沽!果不其然,鱼饵才撒出去,就有咬钩的金龟婿送上门了。
辈分什么的不重要,谁有钱有势,谁就是爸爸。
尤老娘早在门外,就见贾蓉偷偷摸摸的与尤二姐牵扯,还趁四下无人之时,扔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最为贵重的九龙玉佩!这等传家之物。
尤老娘觉得时机到了,就带着三姐一起进了屋,不能叫二姐他们再牵扯下去了,在牵扯下午真叫贾琏吃了白菜,这白菜可就叫不上价了。
于是就弄出了动静,带着三姐进了屋。
进屋后大家归坐后,叙了些闲话。
贾蓉看答应了自己好好的尤老娘突然来搅局,知道尤老娘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于是说道:“老奶奶,前日有人给了一信封,我本今日该交给太太的,却不想太太不在,那就交给亲家老太太收起来吧。”说着贾蓉掏了一红封与尤老娘。
尤老娘听了,连忙使二姐拿钥匙收了红封,也没查多少。
这里贾蓉又说道:“我早也要给老奶你请请安的,可因公务繁忙也甚少回府。如今瞧瞧二位姨母,亲家太太脸面倒好,只是二位姨母在我们家里受委屈了。”
尤老娘知道贾蓉这事客气话,笑道:“咱们都是至亲骨肉,说哪里的话。在家里也是住着,在这里也是住着。不瞒蓉哥儿说,我们家里自从先夫去世,家计也着实艰难了,全亏了这里姑爷帮助。
如今姑爷家里需要人帮着协理,我们不能别的出力,白看一看家还有什么委屈了的呢。”
正说着,二姐收了银子回来,递了个眼神给尤老娘。尤老娘笑着与贾蓉闲聊。
贾蓉怕自己这面胡搞,叫自己父亲抓个正着,就叫一个小丫头叫了一个老婆子来,吩咐她道:“你去把俞禄叫来,就说来我这面拿银子,叫他拿过父亲那边去等我。”
这一是因为炫富,二一个也是给贾珍找点事做,免得打扰自己好事。
老婆子答应了出去,贾蓉本以为消停了,却不想不一会听得院内来了一个说话声音。
须臾间人就进来了,原来是贾珍一只瞧不上的贾家族人贾芹,说是来给他老婶娘、姨娘请了安来了。
其实是跟贾蓉一个心思,就是贾蓉是用钱砸,贾芹就是靠腿勤,想着感动女神。
贾芹进来后,也不知道贾蓉回来干嘛。也没多想,先是与尤老娘使了一顿眼色,惹了尤老娘一顿白眼,又向贾蓉嬉皮笑脸道:“才刚我还与族长老爷问过哥儿哪呢,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使唤。
珍大老爷原要使人到哥儿家里去催哪,我回了老爷说,哥儿办事还不稳妥,想来是马上就来。老爷还吩咐我,出府外迎迎哥儿,谁承想在这遇着哥儿了。”
贾蓉听了,没来的及细想,自小怕贾珍怕惯了,以为真的是贾珍找自己,忙要起身要走,可还没走又听贾芹和尤老娘说道:“那一次我和西府的老太太说的,要给咱二姨说的亲,就和我的面貌身量差不多儿。老太太说好不好?”一面说着,又悄悄的用手指着自己,和他二姨努嘴。
二姐倒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见三姐笑骂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你娘的说的了,等我撕他那嘴!”
一面说着,便赶了过来。贾芹早笑着跑了出去,
贾蓉听着只心气,可也不愿追着这纨绔跑,也就板正个脸辞了出来。
走至厅上,又吩咐了家人们不可耍钱吃酒等话;一面便带了俞禄过来,贾蓉将银子添足,交给他拿去。一面自己见了父亲,后又与贾赦去请安。
晚间的时候,贾蓉三家走完,各自请安了,也就无事了,便仍回至宁府里面,和他两个姨娘嘲戏一回,方起身。
最后才见了贾珍,回道:“银子已经交给俞禄了。大观园老太太已大愈了,如今已经不服药了。”
贾珍自然不关心这事,自己亲老子自己都不在意死活,何况一个隔房的婶子。
与贾蓉絮叨了几句,也就打发贾蓉偶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