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上京带来的家人不过四五房,并两三个老嬷嬷、小丫头,今跟了薛蟠一去,外面只剩了一两个男子。因此薛姨妈即日到书房,将一应陈设玩器并帘幔等物,尽行搬了进来收贮,命那两个跟去的男子之妻一并也进来睡觉。
又命丫鬟将他屋里也收拾严紧,“将门锁了,晚间和我去睡。”
恰巧这日宝钗家来看薛姨妈,宝钗道:“妈既有这些人作伴,不如找个由头去荣国府和我作伴去。我们园里又空,夜长了,我每夜作活,越多一个人,岂不越好?”
薛姨妈听了,笑道:“别闹,我们本该知足的,原不该叫你去的。本就是因着你哥哥的交情和甄家的面子,你才进了荣国府,打的也是照顾嫂子的名号,如若我再去,咱家就真成了不着调了。
我前日还同你哥哥说,文杏又小,道三不着两的,莺儿一个人,不够服侍的,你若真感到寂寞,不若买一个丫头来你使。”
宝钗道:“买的不知底里,倘或走了眼,花了钱事小,没的淘气。倒是慢慢的打听着,有知道来历的,买个还罢了。”
一面说,一面收拾了衾褥妆奁,命一个老嬷嬷并臻儿送至荣国府去,然后宝钗才同了荣国府的园中来。
宝钗回了荣国府,却见了巧姐叫人接了英怜来,本来还不知道如何打招呼,却不想这英怜倒是大方很多
英怜笑向宝钗道:“我原要和县主说的,薛家家里如今当家的也不再,想着接姑娘来和我作伴儿的。又恐怕太太多心,说我只知拉着你玩耍,没想到今日却碰到了。”
宝钗见英怜大方的与自己攀谈,也回的痛快。笑道:“我知道你和县主的交情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没个空儿。今个家里可是没什么事了?出来放松放松,若没什么了,就多住几日,也好陪陪县主。趁着机会,索性住上一年,我也陪你作伴,咱们和县主们乐乐,你也遂了心,全了你主仆之情。”
宝钗与惜春厮混多日,这惜春教了宝钗一个道理,这落魄之人,落魄之时,多是希望有人拉一把手的,那时心中恨不得若有人相帮以姓名报之,可一旦有人帮了,起来了。虽少有恩将仇报的,却也鲜有舍命报恩的。
毕竟真的衣着光鲜亮丽了,谁也不想回想自己不堪的一面啊。
所以宝钗一见英怜闭口不提当年之事,只是迎着这英怜道他是被巧姐所救,和薛家没有一点关系。
英怜见宝钗这么识趣,笑道:“好丫头,多陪我住住,咱们在一起多相亲。”
宝钗笑道:“悉听尊便。”宝钗把自己身份放的很低,
英怜也牵了宝钗的手,道:“今儿头一日进来,先出园东角门,从太太起,各处各人你都瞧瞧,问候一声儿,也不必特意告诉他们说搬进园来。若有提起因由的,你只带口说我带了你进来作伴儿就完了。回来进了园,再到各姑娘房里走走。”也不是英怜故意拿大,只是身边跟着的据是甄家的教养嬷嬷和丫鬟,涉及到甄家的脸面,英怜也没得办法捧着宝钗,只能给她些实惠。带着她多与管家小姐们走动走动,扩充下人脉。
宝钗应了,便于这英怜携手来这荣国府各处见人。如今这荣国府好生热闹,不再是三三两两的姑娘了。
迎春这处邢夫人的侄女邢邢岫烟被邢夫人安排陪着迎春。
前中书省平章事严嵩的庶女和邢家邢岫羽的事也定下来了,这严家的庶女严绮罗也把自己打包好送到了迎春这,学这邢家的规矩。
李林甫的远方亲戚,李家的女儿李玉燕也来陪惜春了。
巧姐这里根式热闹。太子少师张家的小姐,付家的小姐,何家的小姐,是来了走,走了来,也不常驻,只是不曾断了人来人往。
林黛玉也在园中,巧姐看好她,这事可能满大庆国都知道。
傅秋芳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就是哪个贾政,贾宝玉都想得到的,通判傅式的妹妹。也近了院子,陪着黛玉,也不知道贾琏怎么操作的这姑娘即将成为林黛玉的后妈了。还和付家盘了亲戚。
不过此时傅秋芳已经二十多岁,在那个十五六岁就结婚的社会,已经成为了大龄女。
大龄剩女这东西,自古以来都特别有意思。
嫫母虽丑嫁得黄帝;无盐不美也成齐国一后;姜子牙妻嫁于姜子牙,等到姜子牙功成名就已是白发老妇;管夫人近三十才觅得如意郎君赵孟頫……
这自古以来这条件不好的女人,怎么都能嫁出去。这剩下的往往都是条件好的。
大家若是大老爷们,如果生活在北上广深,就别为了爱情追姑娘了,你就注册点相亲网站的账号。
然后你就会发现,邀请你参加一对一相亲活动的,一堆堆的。还不要你钱。
你若是在一线城市,有稳定的工作,还有套房,就这么和你讲吧,和你见四面,是要花1万块钱的。而且这些姑娘的条件都挺好,绝对比你的所谓女神条件好的多。
是不是很意外。
我一开始也不懂,后来问了一个保姆,她说,在农村,出来务工的男人,想的是赚点钱回家置办产业,而女人想的是一定要嫁到城里,再也不回农村了。
所以别想什么男女比例低啊,男人不容易啊。
只要你条件还过关,大把好女人给你挑,她不想嫁给你,她爸妈都不干。
所以啊,男人啊,别为了女人低三下四的,现在开始飘一点,比如你大学毕业二十四随参加工作,你就别谈恋爱。就是努力爬,努力赚钱。
等到你三十二以后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多抢手。
别说什么,无论别人多好,她也不是你的女神。那不是爱情。
就这么说吧,你的女神和别人跑了,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迪丽热巴闹着要和你谈恋爱,你再想想,你还难过吗。
你只所以认为那是爱情,不过是你心里知道,你得不到更好的了罢了。
所以啊,女人剩下了,绝对是因为自己本身不错,但是想要更好的,但是最后还是会妥协的。各位都别着急。
大龄剩女,在今天不是什么稀奇事了,现在的大龄剩女,一般都是精英,古代的大龄剩女们,如傅秋芳,这般也绝非凡品。
都说姿色是一个女人的事业,但其实事业是男人的姿色。
傅试是贾政的门生,人如其名,依势发迹,成了通判。
这个人野心很大,并不满足于现状,他发现命运待他不薄,父母给他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他的妹子傅秋芳容颜出众,与人联姻是一条提升他社会地位的好出路。以此看,傅秋芳的才貌双绝,就这样成了哥哥的敲门砖。
于是傅试先让妹子名声在外,以图为其觅得良缘。这个良缘的对象是有条件的,一定得是王孙贵族的世家子弟,这样他就能借势而上,名利双收了。
但实际情况是什么呢,当时是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他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他有点癞哈蟆想吃天鹅肉的味。地位低者,他瞧不上,地位高者人家还瞧不上他,嫌他根基不行,脱不了酸腐气,这么一来,竟耽误了傅秋芳的婚事。
傅试很执着,丝毫没有放下他的这个攀附梦的意思,索性就把目标锁定了贾府。原因很简单,他的老师贾政很宠他,贾政的儿子贾宝玉使他在缝隙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作为世家子弟,又容貌出众的贾宝玉原本就是很多人梦想联姻的对象。别管你瞧不瞧的起他,他都是一个根红苗正的官三代。
碾压富二代的那种,连富一代都碾压的。
傅试的一颗痴心,似乎是更执着了。这一执着不要紧,把他的妹子耽误到贾宝玉被打这年,这时傅秋芳已经是二十三岁了。
原因就是不想给贾政当小的,又当不了贾家的大的。
二十三岁是个敏感年龄,《周礼》记载女子结婚最晚不得超过二十三岁。可以想象傅试当时的心情也是很焦着的。你看傅秋芳可是连定亲这事都没一撇呢,结婚更是无期!
可能是人们把这傅秋芳说的太完美了,也传到了我们怜香惜玉比别人更甚的贾宝玉的耳朵里,对这位不曾谋面的闺中传奇傅秋芳他竟有了意淫。
就像那么多女明星那么大岁数了不嫁人。我们也绝对不会想是不是嫁不出去的。
可是他想嫁的人,嫁不了,不也是一种嫁不出去吗?
就如同,当初宝玉见付家人的时候,仆从就是小姐的排面,婆子们的举止没有知识,把傅小姐的家底暴露出来了。
贾宝玉把这两个婆子,当成是撩开美人绣幕的纱幔,婆子们却毫无察言观色的敏锐,只说了几句话,这让贾宝玉连吃饭的胃口也没了。
宝玉看美人的本事,我们还是认可的。
从傅秋芳的身世可以看出,她不是福禄之人。倘若如她兄所愿觅得有势之人,她这一生也会陷入皮肤滥淫,秋天得放,旋即冬天便是枯萎,已是预示。
一个通判想使自己妹子嫁入豪门,不外乎尤氏邢夫人般的续弦和王公们的宠妾,原配正妻希望渺茫。
可是就是续弦,也得是有帮助的人家啊。
自这贾政哪里不成了,这傅秋芳也就不值钱了,谁想到,这贾琏居然找上了门来,原本这傅式还想着能入了贾琏的门槛,可惜贾琏只是来保媒的。
就这样,傅秋芳成了林如海的未过门的续弦,如今在贾家陪着巧姐和林黛玉培养感情。
之前,黛玉病了一场,吃了贾琏家的药,此时黛玉已好了大半。见英怜也进园来住,自是欢喜。不过就是结核病,贾琏这里还真的生产出了特效药了,只是产量太少罢了。
英怜也乐的带着宝钗与黛玉盼交情,笑道:“我这一进来了,也得了空儿,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
黛玉笑道:“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为师。我虽不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
英怜笑道:“果然这样,我就拜你为师。你可不许腻烦的。”
黛玉道:“什么难事,也值得去学!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虚的,实的对实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
英怜笑道:“怪道我常弄一本旧诗,偷空儿看一两首,又有对得极工的,又有不对的,又听见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看古人的诗上,亦有顺的,亦有二四六上错了的,所以天天疑惑。如今听你一说,原来这些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只要词句新奇为上。”
黛玉道:“正是这个道理,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
英怜笑道:“我只爱陆放翁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有趣!”
黛玉道:“断不可看这样的诗。你们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庚、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英怜听了,笑道:“既这样,好姑娘,你就把这书给我拿出来,我带回去,夜里念几首也是好的。”
黛玉听说,便命雪雁将王右丞的五言律拿来,递与英怜,又道:“你只看有红圈的都是我选的,有一首,念一首。不明白的,问你小姑子;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
香菱拿了诗,回至自己院子,把书一丢也不理了。
宝钗好奇问她何故,英怜笑道:“总要找个由头和人家多走动吧,我若想学,家里自有女先生的,犯不着苦读,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带你多走走,咱家底子薄,你哥哥这次出门若是无功,咱家可不想别人是的,苦劳就是功劳啊。”
宝钗见她为哥哥如此苦心,自是越发与她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