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少歇一回,缓过了心头劲,知道今个要想消停,就不能搭理惜春,也明白了今天惜春就是憋着劲里和自己闹生分的。
了然了惜春的意思,也就熄了拉拢东府的意思了,只是看着薛家这个赖在自家惦记自己宝贝孙子的薛宝钗,却异常恼怒了。
薛宝钗一个厮混在商人管事之间的姑娘,最会察言观色了,知道贾母因着自己亲近惜春也是不待见自己了,可是这一个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破落户,一个是当今权势最盛的人家,该和谁家亲近,谁心里没数吗?你不待见我,弄的好像我待见你是的。
回头就和妈妈搬出去,自家又不是没有房子,哪怕是因着甄家不和薛潘住一起,也不是没地方住。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如今我薛宝钗抱上了大腿,还怕你不成。
贾母拉着刘姥姥给新来的众人介绍道:‘这是王家的远亲,多年没走动了,昨个来了府里,因着你们出门去了,没在家呢,也没见着。今个都回来了,快来见一见,轮着你们还得叫一声姥姥哪。’
这话说的着实让惜春,宝钗恶心了。我个正经的王家外甥女都不知道有这王家亲戚,你个贾家老妇倒是认亲认的好啊,不就是想说这事王熙凤的亲戚,王熙凤没人情味不认亲吗?
还姥姥,我倒是敢叫,你问她敢答应吗?
你贾母有能耐有脾气你当面和王熙凤说去啊,和我们一些小辈叫什劲。
贾母说这话,本是说给薛宝钗和一府下人的,想着通过他们把话传出去,却忘了今儿有惜春在场就不可能惯着她的心思。看着贾母作死的样子,惜春道冷笑的看着贾母道:“今个也就是蓝田县主不在,若是在了,哼”
还有半句,还不把你吊在房梁上大嘴巴抽你哪,没说出来。就被史湘云一声亲昵的:“姥姥”打断了。
贾母也是气糊涂了,本来是想落薛家面子,却忘了自己这面一个来和她闹脾气的惜春祖宗,和一个除了听话外,脑子还不太好的史家的湘云。
薛家的面子没落哪,史家先丢了个人。
贾母一时气恼,却有疑惑:“这蓝田县主是何人啊?”
惜春这事眉眼抛给瞎子了,忘了贾母这事个外事不明的,她身边最近围绕的都是京城里有地位的人家,都是消息灵通的,说什么大家多少都能知道点,只是不如惜春详细,却忘了,自己面对的是贾母,一个自嗨的上等人家,一个京城圈子的边缘人。
想明白这个,惜春也没了和贾母较劲的心思,贾母不配哦。让贾母知道自己不待见她就好了,再刁难她就显得小气了,也就没回答她。
在场的知道这事的,也就还一个宝钗,惜春不答,宝钗自然也不敢回答。
气氛一时又尴尬了。
贾母无法,只能再一次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好远着了惜春,就要带刘姥姥在大观园中转转。刘姥姥也觉出来了,这府里没有想的那么和谐,这东府的人应该是不待见这贾母的,可自己一个农夫,掺和不到这大宅门的阴私去,也就随着贾母去了大观园逛去了。
贾母一行,先到了潇湘馆。一进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墁的路。刘姥姥让出路来与贾母众人走,自己却赶走土地。
琥珀拉她说道:“姥姥,你上来走,仔细苍苔滑了!”
刘姥姥道:“不相干的,我们走熟了的,姑娘们只管走罢。可惜你们的那绣鞋,别沾脏了。”她只顾上头和人说话,不防底下果踩滑了,咕咚一跤跌倒。众人都拍手哈哈的笑起来。
贾母笑骂道:“小蹄子们,还不搀起来!只站着笑。”
说话时,刘姥姥已爬了起来,自己也笑了,说道:“才说嘴就打了嘴。”刘姥姥一个常年地里走的,哪有那么不小心,不过是见气氛沉闷,故意摔倒逗乐罢了。
贾母笑了一期,也缓了心头的不忿,问刘姥姥:“可扭了腰了不曾?叫丫头们捶一捶。”
刘姥姥道:“哪里说得我这么娇嫩了。哪一天不跌两下子,都要捶起来,还了得呢。
这潇湘馆,黛玉虽然不在了,贾母却也给黛玉留了下来,黛玉来时带的谁走时就带的谁,只带走了奶娘嬷嬷和雪雁,紫鹃倒是和黛玉亲厚,黛玉本来想带的,林如海却不让,也就罢紫鹃留了下来。
如今这紫鹃就在潇湘馆,打理看管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今日见贾母来了紫鹃早打起湘帘,让贾母等进来坐下,又用小茶盘捧了一盖碗茶来奉与贾母。
刘姥姥因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刘姥姥道:“这必定是哪位哥儿的书房了。”
贾母笑道:“这是我这外孙女儿的屋子。如今和她父亲回家去了,屋子倒是留了下来,方便她回来住”
刘姥姥留神打量了一番,方笑道:“这哪里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
贾母因刘姥姥提到了书房,想起了自己的希望宝玉,就问:“宝玉怎么不见了?”
众丫头们答说:“在池子里船上呢。”
贾母道:“谁又预备下船了?”
李纨忙回说:“才开楼拿茶几,我恐怕老太太高兴,玩的开心,就预备下了。”
贾母听了,方欲说话时,人回说:”姨太太来了。
其余等人都占了起来,贾母却坐着不动。
说话间薛姨妈进来了,一面自己找地坐,一面笑道:“今儿老太太高兴,我这是晚来了啊。”
贾母笑道:“来了晚了就得认罚,不然不还的让亲戚以为拿乔啊!”
这话说的亲戚面上是指刘姥姥,可是薛姨妈听了,却像是在说自己,这没头没尾的突然来这一出,也不知道是什么章程。却也只能应承道:“好好好,我认罚。”
贾母见薛家的长辈还算乖巧,也就不追究了,与薛姨妈一同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