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靖咬了咬牙,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火焰,为了尊严,为了骄傲,他提起重剑,宛如飓风一般,朝着河蛟冲了过去。
枪芒,星光闪烁,为这虚无的高空点缀了无数光彩。
河蛟大发神威,兴风作浪,力压赤影、枪芒、万点星。
就在这时候,一剑西来,刺破江浪,直接朝着河蛟的脑袋而去。
剑光冷冽,充分的体现了精、准、狠三个字。
这样的剑,在整个西楚只有红月才能刺得出来。
所以赵武没有去留意,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但他手里挥动卷星的速度却是没有半半分,枪出如龙,如星辰卷大地。
一剑刺下,并非是血肉模糊的画面,而是擦出了刺眼的火花,此时红月才明白,这河蛟的皮,原来如此的硬而厚。
一个小小的蝼蚁竟敢趁机偷袭自己,河蛟很是愤怒,咆哮一声,化作怒龙卷起一阵飓风朝着红月而去。
红月并没有一丝慌乱,而是横剑于前,顿时生出无数剑光和剑影来。
然而,赵武的卷星越刺越快,枪影、星光闪烁,卷起阵阵火星,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但是无论如何,卷星都无法刺破河蛟的皮。
赵武知道,这是因为他没有达到伤甲境。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恼。
就在那河蛟张口与红月的剑光和剑影作斗的时候,南宫靖持巨剑而来,朝着河蛟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南宫靖虽然修为极高,但自然也不可能达到伤甲境。
因此他完美的利用了他重剑的优势,是砸而不是砍,或者刺,用狂暴的力量,让河蛟受到一定的伤害。
虽然这伤害很小,但不得不说方法却很有效。
卷星银枪最大的特点,便是锋锐和轻盈。
但兵器锋锐,总有度。
具体能够发挥出怎样的实力,还是得看所持兵器的人。
如果赵武达到伤甲境的话,一切自然又不一样了。
这头大妖兽河蛟,占着自己超高的防御力,硬生生的将南宫靖、赵武、红月压向了下风。
城中城内的弟子,看着微微有些动容。
这时候,柳飘飘忽然双手翻飞,掌间之间竟生出无数泛着幽蓝火焰的蝴蝶。
这些蝴蝶慢慢组成蝶群,托着柳飘飘朝着那大妖兽河蛟飞去。
韩晨欲要说什么,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懦弱,于是咬了咬牙,策马朝着河中怒蛟奔驰而去。
城中城内,那些原本惊恐万分的弟子纷纷动容,有的策马,有的靠着非凡的跳跃力朝着那巨型河蛟杀之而去。
一番轮攻之下,赵武、南宫靖、红月、柳飘飘四人落至河面上,蜻蜓点水一般站立着。
他们注视着那凶狠无比的河蛟,河蛟自然也俯视着他们。
前者看后者,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敌意。
而后者看前者,则是如同看着那些卑贱的尘埃和浮萍一般。
跟着赵武卷星银枪一扫,顿时星光散落河面,又卷着清澈的河水朝着那河蛟直接杀之而去。
随着他脚尖轻点河面,河面起了浅浅的涟漪。
星河如龙,以银芒为首,朝着河蛟的头部咬了下去。
与此同时,红月也卷着冷冽的剑光冲天而起,那并不是一道剑光,而是九道,九道皆携着雷电之威,劈江斩浪!
至于柳飘飘,则是双手翩翩而舞,顿时不知从哪里招出了无数闪烁着幽蓝火焰的蝴蝶,然后带着她冉冉升向高空,朝着那河蛟的脑袋而去。
南宫靖则是一剑掀起滔天江浪,然后又是一剑,卷起一道惊天水珠朝着河蛟而去。
四道力量,其中三道都是地字院弟子中的顶尖力量,还有一道是来自于南蛮的神秘巫术。
赵武卷星一枪杀出的那一道星河,被河蛟轻而易举的便撞碎了。
至于红月的那些剑光,竟然全都被河蛟吞到了肚子里去。
南宫靖的剑虽然砸中了河蛟,但也只是最多让对方愤怒的咆哮一声。
而柳飘飘的那些诡异蝴蝶,虽然点燃了河蛟那坚硬的鳞甲,却似乎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南宫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可怕的妖兽,只觉得头皮发麻。
红月蹙了蹙眉头,觉得好生麻烦。
柳飘飘有些吃惊,显然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南蛮巫术,竟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怎么办?”南宫靖看向了赵武。
赵武击败了他,自然在场的人,只有赵武值得他如此询问。
赵武蹙了蹙眉头:“这就是伤甲境以前,和伤甲境以后的区别,都使出最强的杀招吧,否则看来真的会很麻烦!”
南宫靖点了点头。
赵武忽然看向了红月,说:“用瑶歌剑诀!”
红月点了点头。
跟着,她以寒剑指天,凌空虚踏九步,每一步生出一道剑影凌空而立。
九步,九剑。
红衣飘飘,宛若仙子。
歌曰:“天光清如月,呼作寒剑来,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顿时宝石蓝的天空中的柔云开始迅速凝聚,成了一大片厚厚的黑云,飞速移动到红月的上方。
一条条刺目的光亮在黑色的云海里翻滚,舞动。
九步踏完,九剑皆生。
歌声落下,云海中刺目的光亮凝聚为一,撕开云海,直接朝着红月落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传说中强者飞升、武化时候落下的渡劫天雷,是天地之威。
就在粗壮的天雷落下来的时候,红月举剑而舞。
被撕裂的黑色云海深处,恍惚中竟有一座玉台,台上隐约有白衣飘动,接着有动听的歌声从玉台上传来。
歌声缥缥缈缈,犹如仙乐,令人心神沉醉。
地字院城中城的弟子,看着天空中、天雷下舞剑的红衣小剑仙,又听着虚空中恍恍惚惚传来的仙乐,恍惚中皆看到了一片仙境,如痴如醉,不能自拔!
随着红月的剑舞,那些剑影也开始随着舞动了起来,然后纷纷回归了剑身。
九剑归一,天雷落下。
顿时,红月整个人都被天雷刺眼的光辉包裹。
河蛟终于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那张偌大的丑脸上,闪过了令人胆寒的狰狞。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红月大发神威起了好胜的竞争心思,柳飘飘竟然扬起了双手,也开始跳起了舞。
与红月仙子般的剑舞不同,柳飘飘的舞是倾国倾城的,是魅惑众生的。
在她开始起舞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也就是那一刻,她那娇美无双的躯体内,绽放出了极其恐怖的光华,那光华很细,就仿佛成千上万的蛛丝一般,同时激射开来,无尽的延长,里面带着毁灭和杀伐。
她的舞,是寂灭!
最终,那些蛛丝一般的光华,全都朝着河蛟席卷而去,仿佛要将河蛟杀个千疮百孔。
南宫靖之前就被红月激起了自尊和骄傲,此时已到了不得不出全力的时候,哪还能不表现一番。
他巨剑悬空,然后对着剑柄重重一拍,顿时河面上卷起了万丈波涛,这些波涛宛如一条条怒龙朝着南宫靖聚集而来。
就仿佛,南宫靖是他们的主人一般。
跟着他张开了双臂,那万丈波涛不断的在他的意志控制之下,朝着他的胸前不断凝聚,最终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水珠。
水珠玲珑剔透,其中有山竹草木,自成一世界。
就是这般渺小的水珠,竟然蕴着恐怖的威压。
与此同时,赵武也出手了,依然是惊艳的赤衣翻飞,可惜他出枪的速度极快,让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出手的。
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不是枪影。
他刺出了一片鱼龙。
他的身前就好像是一汪深水,鱼龙舞于其中。
一枪鱼龙舞!
……
……
御书房内,天子正在提笔疾书,批阅奏折。
最近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他总是觉得头昏目眩,几次都险些就此晕死过去,太医也来诊过脉,却也查不出什么病根来,只说劳累过度。
御膳房也整理出了一些大补品,却也没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浮现了一抹轮廓,声音有些焦急:“陛下,城中城出事了!”
天子放下了笔,蹙了蹙眉头,问:“出什么事了?武儿又惹事了?”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是,也不是!”
天子眉头蹙得更深了:“说明白点!”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九皇子与南宫靖约战城中城美人河桥头,两人一番激斗,结果不仅打碎了老石桥,也将老石桥的镇妖刀,击落在了河中。”
天子脸色微变,他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头妖兽,跑了出来?”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没错!”
天子神色冷峻:“已经有多少伤亡了?”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有些犹豫:“没……没有伤亡?”
天子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没有伤亡?”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是的,因为……九皇子、南宫靖、红月、以及南蛮少女柳飘飘的带领下,城中城弟子与那河蛟僵持交战,不分胜负。”
天子恍然大悟,叹了口气说:“倒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言语中带着惜才之意:“九皇子一直给陛下惊喜不断,不是么?”
天子点了点头,也欣慰地笑了:“是啊,没想到他母亲虽然可恨,他倒也算是朕的好儿子。”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只是……”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天子有些不解:“你今天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说:“因为在九皇子身边,出现了一个不弱于九皇子的人物,他背着三把砍柴刀,以凝气境的实力,接下了九皇子半枪。”
“而且,就在刚刚,一直刀枪不入的河蛟,竟然被那三把刀,给伤了。”
天子又一次震惊了,只不过这一次震惊,终于不是因为九皇子了。
他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那一抹轮廓答:“符邦!”
……
……
地字院城中城内,美人河已经被河蛟的鲜血染红了大半。
这头刀枪不入的大妖兽,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赵武立于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却落在脸色一片苍白的符邦身上。
南宫靖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的目光,也在符邦身上。
红月的神色很冷,紧紧地盯着符邦。
柳飘飘也是如此。
此时,地字院城中城内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那个面如草寇的少年身上,包括那头狰狞、重伤的大妖兽。
符邦左右手各持着一把刀,口中衔着一把刀。
那三把刀上沾着刺目的鲜血,有那大妖兽的,也有他自己的。
一枪鱼龙舞的赵武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着的伤害。
一剑引天雷的红月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着的伤害。
释放出无数寂灭蛛丝光华的柳飘飘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着的伤害。
水珠凝聚小世界的南宫靖也没有能给大妖兽造成显着的伤害。
无数地字院城中城内的弟子更没有给大妖兽造成显着的伤害。
可是符邦做到了,他以三把刀,重创了那只恐怖的大妖兽。
此时,那只大妖兽很是愤怒,刺目的鲜血从它的皮肉里不断喷涌而出,倾泻而下流向水面。
将那清澈的水面渲染了几丝妖娆。
河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并不是因为过度消耗,而是因为气愤。
它这只伟大的北溟大妖兽,竟然被一个蝼蚁般的人类给伤到了。
而且伤到它的,还是三把难以启齿的破柴刀。
这简直是在把它河蛟的尊严扔在地上,往死里践踏。
河蛟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也染上了浓浓的鲜红。
跟着,它开始吸气。
如果曾经只是从先生们口中听其描述吞云吐雾,可能地字院城中城这些弟子都没有什么感受。
但如今看到这河蛟在高空呼吸吐纳,云雾缭绕的景象,他们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吞云吐雾。
但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生出这些想法来。
他们只感觉到了,浓浓的危险。
这两个人,一个是赵武。
另一个是背着三把柴刀的符邦。
古书记载,龙欲要翱翔九天时,会吞云吐雾,龙要呼风唤雨时,也会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