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皇城,东宫司礼监。
一个阴冷阴暗的地方,一个陆锦徽最头疼的地方。这里有着他年少的噩梦,有着他不愿意回想的回忆,这是陆锦徽此生都不想来的地方。
但为了东山再起,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避免生母那样的惨剧再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来到了这个地方。
新上任的大内总管曹貂,并不在东宫打理事物,服侍那些大人物,而是常年在司礼监,掌管着北方最大的特务机构,监督着帝国无数官员的一举一动。
曹貂,上任那天就已经名扬天下,但真正见过此人的人,极少。
传言,就连李春秋见到他也要以礼相待,无法对其下达任何命令。
陆锦徽很难理解,像李春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帮助一个不受掌控的棋子爬起来,或者说这个汉唐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司礼监的建造很严谨,阳光洒了进来,格外宽敞明亮。
可走在其中的人,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觉得这就像九幽十八层地狱那般阴冷潮湿。
东宫司礼监内外,就像阴阳两隔一般。
在上官道的建议下,陆锦徽的此次拜访,没有带任何人,而是孤身前往,这让走在噩梦叠生之地的陆锦徽很是不适应。
耳畔、心头生母的惨叫、那条白绫、那些丑恶的太监和宫女久久挥之不去。
仿佛,这就算要缠他多年的魔障。
越往深处走,里面的阴暗之气渐重,光线减少,很是可怖。
陆锦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小又在皇宫长大,还真是没来过司礼监几次,更别说深入司礼监了。
记得他上一次来司礼监,还是个孩童,那时候的他,是在南王的陪伴下来的,南王护着他,自然也就什么也不怕了。
当然,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怕,每每走到司礼监,就仿佛走到了恶魔之地,阴曹地府,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司礼监的原因。
犹然记得当初勒死生母的太监就是司礼监里的人,当初他刚刚登基,便想着斩杀了这司礼监里的人,可惜南王反对。
为了讨好支持他那些大臣,无一不惨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那时的南王为了震慑他,稳固权利所为,如今他才知道,这看似平凡普通,却格外诡异的司礼监内,可能藏着一只鬼。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大殿前,大殿的正门禁闭,只有侧门能进。
陆锦徽吞了吞口水,强制定了定心神,然后从侧门,步入了大殿。
进入了大殿,里面已经没有几束光线,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里面的阴冷之气更重了,陆锦徽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服用过龙凤呈祥基因药剂后,已经功力大进,按常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根本无法遮蔽他的视线,可是很奇怪,他的视线很差,几乎只能看见光束周围的东西。
这种种诡异,让他很是不安。
就在这时候,黑暗中隐有动静,陆锦徽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呵呵呵,我登上大内总管之时,不见陛下来见见我,反倒如今局势变幻之下,陛下找上了门来。”
那声音很奸很细,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就像恶鬼在咀嚼骨髓一般,让人很不舒服,且不男不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
陆锦徽知道,这黑暗中的妖人,大概便是新任的神秘大内总管曹貂了。
他稳了稳心神,坦诚道:“自从李春秋夺权后,朕便心智消沉,如今在上官老先生的一番教导下,朕才重拾心智,特意来寻求曹公公相助。”
黑暗中的人又是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倒听闻陛下可是有志气得很,想要灭南王、杀漠鹏、除四门、平世家,改汉唐,立不世之功业。”
陆锦徽笑了笑:“这些都是朕当时不切实际的想法罢了。”
黑暗中那人说:“陛下,确实不切实际,李春秋和南王尚且不能做到如此,陛下不过初生牛犊,就想如此,真是胃口太大,亦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着,他又是一阵冷笑。
陆锦徽很不喜欢这个声音,他脸色有些苍白,接着道:“如今李春秋夺权,南北战争局势忽明忽暗,太原丢失,朕心甚忧,朕想请曹公公相助。”
黑暗中那人听到陆锦徽直接点名他的身份,倒也不做掩饰,直截了当道:“既然知道本公公就是曹貂,陛下也应该知道,无论是南王府还是漠鹏,都查不到本公公的来历和曹家的来历,就算是李春秋也要怼我毕恭毕敬,你又有什么资本让我帮你。”
“再说,那李春秋与本公公乃是一条利益上的人,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公公会帮李春秋的敌人?”
陆锦徽闻言,心思急转之下,平静沉着的回答道:“传言中曹公公武功深不可测,能够比肩南王、楚凤、李春秋等一流高手,要培养出这种高手的世家,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而曹公公和曹家皆是仿佛以往不存在于汉唐,如今却忽然强横出现,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说到这里,陆锦徽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道锐芒:“不过,这汉唐天下的势力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却唯独司礼监一直神神秘秘,虽然执掌汉唐监察之责,但从无人知道其中内情如何,就算朕最信任的前任大内总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随着曹公公的出现,那大内总管忽然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由此可见,曹公公,必然掌握着某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组织。”
“当初司礼监几个小太监以三尺白绫勒死朕生母,朕欲要斩杀司礼监所有人报仇,南王大怒,而讨好支持朕那些官员,也一夜惨死。”
“起初朕以为是南王欲要巩固权利,震慑朕耍的一个小手段,如今想来,那些事情,都是曹公公做的吧?”
黑暗中的曹貂鼓了鼓掌,笑道:“看来,陛下虽然文弱,但也有一颗睿智的心呐,是本公公我眼拙喽,不过饶是如此,陛下还是没有让本公公出手的资本。”
“当年南王摄政,对本公公都忌惮无比,如今南王欲要装傻查清楚本公公的真实实力,却依然无所获,可想而知,本公公并不比那掌握半壁江山的南王府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