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漠鹏开始无偿的对阿桃好,无时无刻的关怀,无意间的温暖,阿桃都切身体会到了,可是始终,她都只把漠鹏当作最亲的那个人,于是这些都只是加深了所谓的亲情和友谊,而所谓的喜欢与爱,一直都等于零。
那个女生,阿桃,连对陆锦华都不会说的心事,却对他说了,那一个个无声的夜晚,一壶美酒,一轮明月,佳人相伴,屋顶谈心。
说尽了所有的话,却唯独没有说出口那句喜欢。
也就这样,一直错过着,直到最后,酿成这样的惨剧。
他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陆锦华得到了阿桃,就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是南王么?他一直处心积虑的获得权势,不过是想要那人多看他一眼,哪怕就是一眼就好,别只把他当普通的朋友,也看一看他赤城的心意,看一看他深深的喜欢。
可无论他爬到什么位置,那个女人始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忽然生了心魔,想要将南王打下来,自己称王,也许那样,阿桃就会像对南王那样对他。
也许是上天垂怜,南王终于在人生的顶端犯下了所有人都会放的两个错误——骄傲自大、刚愎自用。
南王与阿桃越来越远,漠鹏与阿桃越来越近。
但是,阿桃却越来越伤感。
他曾看过她不同流泪的样子,而那些眼泪都是为了南王。
就算不能为他流泪,至少为他有点情绪,哪怕一点都不可以么?
他很生气,于是对南王有了仇恨,那是他第一次萌生那样的想法,杀了南王,然后取代南王。
那时候的南王,还在是天下无双的摄政王,如果杀了当时的南王并取代,窃取的就不只是王位了,而是整个江山。
于是,他开始了那个可怕的计划。
可是没想到,最后计划却失败了。
赵武和苏衿太不争气,阿桃也因为爱情变得太蠢,竟然在南王面前露出了马脚。
那一次,南王化险为夷,竟然反败为胜,赵武苏衿自刎,阿桃剑指南王,宁死不屈。
说尽了这些年的怨言,也说尽了那些爱恨抱怨。
南王恍然大悟,欲要开口挽留阿桃,结果漠鹏怕阿桃拜倒在南王的温柔乡里,将他这个间谍也出卖了,于是他趁机拔剑杀了阿桃。
现在的他,仍然很不解和好奇,自己当初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在那之后的每个夜晚,他都会情不自禁的梦到那个死在剑下如昙花绽放般的女人,那些可怕的噩梦就像恶鬼一样缠着他,让他的良心倍受煎熬,让他痛苦不堪。
多少往昔的温存与美好,都被那可怕的鲜血染红,梦已不复存在。
爱已不再单纯,变得肮脏。
是他亲手玷污了他对阿桃的爱,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他是十恶不赦之人,死后应当下十八层地狱化为恶鬼永不超生,才能洗清自己的罪孽。
或许永远也洗不清吧?
想着这些问题,漠鹏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了起来。
他真的那么怕死么?
或许是的,他很怕死,不然怎么会在那样的时刻发了疯的向阿桃刺出那一剑呢?
阿通看着漠鹏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的心太乱,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这场战,还没打,你就已经输了。”
漠鹏苦笑着说:“或许我杀死阿桃那一刻,心就已经乱了,就已经输了一切。”
阿通难得看到这样一个悲伤的漠鹏,以往,漠鹏无论身上有什么,总会将所有的情绪都很好的伪装起来。
阿通看着这样的漠鹏,不知为何,也有些难过。
“我以往你已经放下了,可你还是为没下,是了,你怎么会放得下呢,那可是阿桃啊,是你的阿桃啊。”
漠鹏听到这句话,脸上神色越来越痛苦,仿佛积蓄了许久的火山爆发出来了一般,疯狂地咆哮着:“是啊,那是我的阿桃啊,我怎么会放得下,我怎么会下得去手。”
他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悄然点缀着这些悲伤。
阿通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他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以表自己的无奈。
当时,阿通本想阻止那场惨剧的,可惜一切发生的太快,无法阻止。
漠鹏忽然笑了起来,但晶莹的泪珠还挂在他那张圆润的脸上,于是有些滑稽,也有些诡异:“或许南北战争,我能够死在他的手里,是最好的解脱。”
“死有什么好怕的呢?是啊,其实死没什么好怕的。”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直至像个孩子。
阿通再次叹气,这样的南北战争,局势很是不明,漠鹏已经乱了心,四野集团军该何去何从呢?这他并不担心,他只是担心,某人的命令。
……
……
叶南风拿了南王亲笔信函,便踏上了前往藏州的旅程。
他自小在山海市长大,后来前往圣京以北参军,在天寒地冻里摸爬滚打成将军,每天军务繁忙,像藏州这种风情别致的边远地区还真没去过。
南王说,叶南风到时候说自己是山海市人就好,千万别说自己是帝都人,否则会很不受待见,甚至有危险。
因为藏州的人对帝都那边的人恨之入骨,尤其是那些虚伪的世家。
其中的隐因有很多,南王没有说,叶南风也没有问。
藏州属于高原气候,海拔极高,汉唐最高的群峰雪龙峰便位于此间。
连绵不绝的白色山脉横贯整个藏州,宛如一个横躺着的冰雪巨人,伸手便可抚到苍穹。一望无际的草原绿得发油,微风拂过,仿佛一片荡起涟漪的碧海。
偶尔,几只苍鹰盘旋而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响彻九天。
偶尔,一些骑着马儿在草原上的藏族女孩经过,唱着那些藏族特有的民歌,热情洋溢。
你是否会一见钟情?
为那些自由翱翔的苍鹰。
为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为那在草原上策马驰骋的姑娘。
对于一个汉唐人来说,自驾游前往藏州是最美好的事情,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因为身负使命,于是叶南风很荣幸的享受到了这份美好,享受到了这份幸福。
他开了一张部队的越野车,挂了部队的牌照,不太显眼,也很显眼。
识货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南王府的牌照,不识货的人自然只认为这是个部队的小小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