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风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里的酸楚,摇了摇头,固执地说:“我没事。”
老妇人明显不信,今天儿子的态度接连反常,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就在这时候,铁门又被“咔咔咔”地推了开来。
入眼的,是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时髦的女生,女生穿得很性感,跟叶南风长得有几分神似,清秀而漂亮。但却化了浓妆,有些像那些书本中和影视中所描述的小太妹。
这正是叶南风在原本世界的亲妹妹,叶玉恒。也许是什么将军带什么兵,有其兄必有其妹的道理。前世叶南风这个二流子的妹妹,虽然在读书,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叶玉恒进来的时候,叶南风已经将蛋炒饭吃得一干二净,不过眼眶却还是有些红润。
叶玉恒见状,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看着叶南风,难以置信地问:“哥,哭了?”
在她的世界观里,叶南风那个二流子要是会哭的话,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记得以前叶南风跟人去打架,手上被砍了一大条很深的口子,却只是皱着眉头,哼都没哼一声。
她这哥哥啊,别的不行,就这脾气比驴还倔,骨气比天高。
“我没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叶南风摇了摇脑袋,有些偏执,斩钉截铁地说。
叶玉恒唯恐天下不乱地转头东瞅瞅、西看看:“风都没有,哪来的风沙!”
一时间,叶南风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妇女一下子就把叶玉恒推到了房间去唠叨道:“去去去,回房去,捣什么乱!”
叶玉恒一边挣扎着,一边说:“我说得明明就是事实啊,妈,你干什么!”
结果,她话音才一落,妇女就已经将她反锁在了房间里。
将叶玉恒锁在房间后,妇女重新走到了叶南风的身旁,缓缓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叶南风的肩膀:“儿子啊,妈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和玉恒两个孩子,为了你们,妈做什么都愿意,你有啥事情跟妈讲,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你!”
叶南风只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暖暖的,特别暖。
“妈,乱说什么呢,儿子没事。”叶南风温和地笑着说。
那一瞬间,妇女恍惚间发觉,自己的那个二流子儿子长大了。
就在这时候,铁门被人“哐当”一脚重重地踹开了,只见一个摇摇晃晃地醉汉出在现在了门口。那个醉汉拎着一瓶白酒,浑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满脸胡渣,皮肤干黄,头发凌乱,满脸胡渣,有种神志恍惚不清的模样。
这边是叶南风前世的生父——叶老三,一个不折不扣的赌鬼,赌输了就喝得烂醉如泥。
叶南风看见他,就是一阵火气。
然而,叶老三却是极其霸道地一挥手:“老子回来了,也不做好饭,你这个婆娘要了干什么,整不成,咱们离婚!”
妇女点头哈腰地赔笑着说了一句“我这就去做”后,便到厨房忙碌了起来。
叶老三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叶南风,骂道:“小崽子,知道回来了?”
叶南风低着脑袋,阴沉着脸,十分平静地问:“又赌输了?”
叶老三先是一愣,放在以前,叶南风虽然跟自己倔,但从来没有这个语气过。但是,叶南风此时的行为再怪,已经触犯到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尊严,他拍案而起,摇摇晃晃地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叶南风破口大骂:“小崽子,你说什么呢!老子的事情你懂个屁!”
叶老三原以为,叶南风会跳起脚来跟他吵。
可惜,叶南风只是站起身,双手插兜,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若不是你嗜赌如命,我们家,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一瞬间,叶老三竟然有些不敢看叶南风的眼睛,总觉得叶南风的眼睛似乎成了太阳,有些晃眼。
听见父子俩的争吵,妇女急忙劝道:“别吵了,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儿子,怎么样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妇女的话,叶老三怎么听得进去,他现在心里想着的只有叶南风那小崽子竟然敢挑衅他一家之主的威严,他指着叶南风,吹胡子瞪眼道:“小B崽子,你再说一句。”
原本,叶南风只是想几句话让叶老三清醒一点儿,根本没想过要怎样。但如今叶老三的态度让他很恼火。
在我梦里,还能让你为所欲为继续糟蹋这个家,继续做天王老子,没门?
叶南风咬了咬牙,看着叶老三,斩钉截铁道:“我说,不是你嗜赌如命,这个家会成这个样子。”
“WCNM!”叶老三大骂了一句,一个酒瓶子就朝叶南风脑袋抡了过去,下手极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叶老三今日作为,确实有些让人心寒。
可令他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叶南风轻轻一把就抓住了那个酒瓶子,然后一个寸拳,就给叶老三打倒在地。
叶老三痛得惨叫大骂:“你个狼崽子,不孝子!早知道,老子就该把你射到墙上去,哎哟!”
妇女闻声匆匆关了灶火冲了出来,急忙将叶老三扶了起来,一边指责叶南风道:“你疯了,他可是你爹啊,你这么做,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叶老三在妇女的搀扶下,晃晃坐到了沙发上,但依旧在那儿又哼又骂的,让人极其窝火。
叶南风看着叶老三冷笑:“父亲?生我的人,是你,照顾我的人是你,养我的人是你,教育我的人是你,从我生下来,他就什么都没为我做过,没为这个家做过,没为你做过,没为玉恒做过,他就像一个蛀虫一样,只会回家拿钱去赌,把这个家弄得一团糟!”
“第一天,我上学,被收保护费,我找他,他说为什么人家不收别人的就收你的,还不是因为你怂,你垃圾,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叶老三的孩子。”
“叶老三,你自以为自己很牛逼么?你看看,你不过是个靠我妈养的废物,你几岁了,你有什么,上不尽子孙孝道,下不尽父母义务!”
……
……
一瞬间,说了那么多,将前世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叶南风忽然觉得有些如释重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释放了,他忽然觉得好像丢掉了许多东西,全身一身轻松,还隐隐有些开心,快乐的感觉。
妇女震惊了、叶老三震惊了、叶玉恒也震惊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叶南风这样的二流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以置信,震惊无比,然而,事实却又发生在了眼前。
但叶老三,还是死要面子,他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绝不承认,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你骂老子,你有什么出息,你还不是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垃圾!”
叶老三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声嘶力竭的咆哮有些刺耳,同时也撞击着叶南风的心灵,在那一瞬,他有些怀疑,叶老三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他还是人么?
比起汉唐帝国的叶勤,叶老三真是给叶勤拎鞋子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