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尘散去,随着铁甲骑兵后面的,是一路跑靠近的不死军们,他们将脸隐藏在厚重的铁面具下,看上去更是阴森森地,毫无人性。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
“吼!”
数千名黑色的士兵挺盾架枪,怒吼声在铁面具下都变得沉闷,这时,没人知道那隐藏在铁面具下面那张脸是什么表情,是狰狞,还是恐惧?那样也好,无论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漆黑的被雕刻地面无表情的面具更容易让人恐惧。
“呜,呜呜......”
一阵阵短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还是萨珊方面的,紧随其后的,是震的杀喊声,萨珊的不死军们汇集成一股黑色的洪流,排山倒海地扑将上来!
“来!来!”
位于厮杀战线后方的十个百人队的野战军团步兵拍打着盾牌朝着眼前狂泻而来的黑色“洪水”怒吼着,可他们不敢向前,全因为军团最终的指挥权属于他们的奥古斯都,狄奥多西二世!
“凯撒,起来!”
安德鲁缓缓站起身来,低头望着那还在不住颤抖的狄奥多西二世,狄奥多西的表现可能让他大失所望,因为在他的映像当中,奥古斯都,能够承受地起这样头衔的人顿时帝国之内真正的贵族,卓越的军事家,改革者,像屋大维,五贤帝,戴克里先,马可.奥勒留,君士坦丁,哪怕是这个颤抖的中年人的爷爷狄奥多西一世,都是当时能够撑起整个罗马帝国的英雄,可为什么,眼下这个中年人,却是个见了血都颤抖不已的“胆鬼”!安德鲁觉得不能够这样他轻声呼唤,可是狄奥多西二世就像是失了神,双手放在马库斯的胸膛上,一言不发,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空留下了这一具躯壳,除了哭泣,却什么都做不了。马库斯的双眼失去了光芒,显然,他被自己的血液窒息而死,本来,从他中箭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活下去,可是就是为此,狄奥多西仍旧深陷自责中,竟然忘记了这里是战场,还有整整两万条生命在他的手中飞速流逝。
“凯撒!”安德鲁提高了分贝,他不忍心看到这个东帝国的皇帝因为朋友的死去而放弃了作为指挥官的作用。
“马库斯死了,我的朋友,我忠实的仆人!”狄奥多西二世跪俯着,几乎是在马库斯的尸体旁蜷缩起来,他甚至是不敢触摸马库斯那满是鲜血的脸,可能是害怕弄脏他白净的双手。数十年的太平日子让他对于死亡的定义并不明确,甚至看来死亡与战争这样的东西距离他太过遥远,他接触过军队,也仅仅是视察。不过这一次,让他深有体会。
“他是因我而死的,上帝啊,原谅我,原谅我!”狄奥多西二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泪流满面,一遍一遍地忏悔,在胸口画着十字,这时候倒是显得无比虔诚,怎么,难道这样就能够让马库斯复活吗?
“原谅我,主啊,原谅我!”狄奥多西二世似乎放空了自己,他不断画着十字,对着马库斯忏悔。
萨珊的不死军们怒吼着冲进了厮杀成一团的第一阵列,他们紧锣密鼓地列队进攻,目的就是让缠住他们铁甲骑兵的罗马第一阵列的军队被迫后退,让不得脱身的萨珊铁甲骑兵退出战场然后在图新的攻势。战线当中的罗马人依旧没有放弃,他们咬紧牙关,用自己手中的长矛卖力地刺向他们面前的战马与骑在马上的骑兵,很快,一个又一个萨珊铁甲骑兵被连人带马地掀翻在地,可是罗马人又遇到了新的敌人,那就是跟他们一样手持阔盾长枪的不死军团。
可是罗马军阵当中其他骑兵们,还有身后的第二第三军阵,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处在第一阵列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却迟迟得不到进攻的命令!
“奥古斯都呢?我们的凯撒呢!”军官们沉不住气了,他们结队向着战车跑来,看到的竟然是狄奥多西在哪里边哭边忏悔。还有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德鲁。
“凯撒!”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他们的心中都憋着一股火,因为都这个时候了狄奥多西二世竟然还在只顾自己的心安理得。
“回来!回来!不要跑,你们是帝国的军人!”
终于,迟迟没有任何指挥的第一阵列的士兵动摇了,他们在鲜血跟杀戮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丢盔卸甲地开始逃跑,任凭那百夫长彻底吼哑了嗓门,也挽回不了他们最后的勇气了,同样,分了心的百夫长也被残忍的杀死在乱军当中。第二阵列的士兵望着这些丢盔弃甲的“懦夫”们,所有人都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没人去阻拦他们,他们满身鲜血,伤痕累累,崩溃并不是他们的错。
“第一阵列溃败,我们失去了一千多人!”军官们此时竟然冷静下来了,他们回头望着战场,萨珊的铁甲骑兵们已经脱身,虽然他们损失不少,但是仍然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萨珊的步兵们一鼓作气,重新集结,再次向第二阵列扑来。
“第二阵列,迎敌。”他们围在战车的四周,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像狄奥多西二世汇报着前线的战况。可是他们的凯撒依旧倔强,固执的跪在马库斯的身旁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
“凯撒,下命令!”所有人抬起头来望着他,他却紧闭着双眼不作回答。
“马库斯是因为我而死的!”狄奥多西着,泪如泉涌。“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狄奥多西二世的情绪奔溃了,他真的忘记了这里还在发生着厮杀,越来越多的人正因为他的不作为而失去生命。他的身后是冲的杀喊声,其间夹杂着惨叫,哭嚎,还有怒吼。他竟然充耳不闻!“上帝啊,结束,快结束!”他在不住地哀求,“带我离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凯撒!”安德鲁此时早已是急不可耐,可是他不敢大发脾气,虽然狄奥多西二世这样的举动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行为,可他依旧不敢不敬。毕竟他只是个侍卫。“凯撒,再这么下去,我们,就真的要输了!”
萨珊的骑兵从两倍杀出,他们如同两把楔子,狠狠地插进罗马第二阵列的纵身,是要用包抄的战术,想要彻底吃掉这两千人。
“原谅我,原谅我!”狄奥多西二世依旧再哭泣,不住地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