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将军,你怎么在这儿,沈大将军还在等你呢。\"
这时,李副将军突然出现在沈大将军的营帐前,朝着慕北挥手大声高喊。
这嘹亮的一嗓子,比鸡鸣还好使,整个营地还在休息沉睡的士兵,都被他给喊醒了。
许是察觉到营帐外的异样,就在虞笙笙挣脱不开时,武尚景冲了出来。
撞见慕北抓着虞笙笙死死不放时,武尚景怔了一瞬,甚至说是整个人都石化在了那里。
他害怕。
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害怕虞笙笙怪他、恨他。
武尚景更怕虞笙笙与慕北重归于好,最终与他划清界限,离他而去。
慕北亦看向武尚景。
目光交错间,情绪纷繁复杂。
慕北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能亲自与武尚景对峙,质问他将虞笙笙送到了何处。
但是,现在似乎......
视线回移,落在身前这位柔弱单薄的“白公子”身上。
武尚景收回神来,紧步上前用力钳制住了慕北的手腕,逼着他将虞笙笙放开。
“慕将军,这位公子是我武尚景的朋友,此次替慕将军解困,功劳不浅,慕将军怎可如此粗鲁地对待我的朋友?”
三只手交错在一起。
虞笙笙挣不开,慕北也不肯放手,武尚景更是不甘示弱,手下施加的力度愈发地大。
“放开他。”武尚景呵斥道。
慕北挑起一抹邪笑,谈起了条件。
“放开可以,但是先让本将军看一眼白公子的真面目。”
白公子?
武尚景皱了下眉头。
还好慕北说了这么一嘴,不然他可能随便道个姓氏就穿帮了。
“怎么?”
慕北将手中的皓腕攥得更紧了些,与武尚景的手劲儿抗衡时,还是将“白公子”朝自己拉近了一些。
“莫不是,这位白公子并非白公子,而是......”
李副将不耐烦地跑了过来,打断了慕北说到一半的话。
“慕将军,你在这儿跟武将军较什么劲,沈大将军还在那边等你商量接下来的战事和计划呢。”
慕北面色登时沉了下来,他黑着一张脸,绷紧的唇线间溢出狠辣的话来。
“李副将,本将军近些日子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李副将喉结滑了滑,想起过往被罚的经历,抿紧嘴巴,默然转身而去。
剩下的三人再次陷入胶着的状态,慕北与武尚景谁都不肯退让。
而虞笙笙则将自己的帷帽下的纱帘护得紧紧的,很怕慕北出其不意掀开。
“慕将军,你何必如此为难本公子,我自娘胎便体弱多病,面目可怖,不愿露脸示人,还望慕将军能体贴在下,莫要咄咄逼人。”
虞笙笙的男声装得很是辛苦,时刻要捏着嗓子说话,很怕一个音不对,就会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
恰好这时,同样戴着帷帽的夏泽也冲了出来,与虞笙笙齐高的他刚好挡在了她的身前。
“放开我家公子。”夏泽别扭地夹在了三人之间。
“亏我家公子忧国忧民,想为奋战在东州城的将领出份力,自掏腰包买粮米,雇镖局,帮大汤国的英雄将领脱困,未料将军却这般为难我家公子。”
慕北关注的重点明显不在这里。
他冷声嗤笑道:“真是对儿有趣的主仆,都喜欢戴着帷帽不见人。”
放开了虞笙笙,他转而朝夏泽的垂帘抓去。
好在夏泽也跟着武尚景习武一年有余,天赋使然,身手利落得很。
他一个漂亮的回转,堪堪躲过了慕北的突袭。
此地不宜久留,终于获得自由的虞笙笙转身就回到了营帐里。
一旁的武尚景暗松一口气,及时将夏泽护在身后,并嘱咐道:“进去护住你家公子。”
“是。”
夏泽冲进营帐,武尚景则守在帐前,阻止着慕北一次次的试图强闯。
“慕将军,这大早上的,也不知我家阿景是怎么得罪你了?”
沈大将军朝两人走来,他拍了拍慕北的肩,劝说道:“这位公子既然不愿意暴露身份,以面示人,慕将军何必强求,切勿意气用事,失了体统。”
慕北总觉那白公子古怪,似乎这次错过,就会错失很重要的事。
可无奈沈大将军又开口劝道:“慕将军,老夫此次乃是受太子暗中传来的密令,带兵赶来助慕将军破城,如今要商讨接下来的战事,慕将军这样的态度和行径,未免......太不把我沈勇放在眼里了。”
虞笙笙躲在营帐里,可外面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沈大将军的这话一出口,纵使慕北再混不吝,再偏执,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本将军只是觉得这位白公子很像一位故人,遂想确认一下,不想唐突了沈大将军,还请见谅。”
“那就跟老夫过去吧,阿景也过来。”
......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绷紧的神经一松,虞笙笙就瘫坐在了地上。
抬手一摸,冒了满头的冷汗。
“阿泽,快收拾行李,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是。”
拿起行囊,虞笙笙便与夏泽先上了马车。
为了防止再被慕北缠上,虞笙笙与夏泽将马车赶出了军营,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等着武尚景。
偏偏武尚景也被沈大将军叫了过去,他们便只好在马车上候着她。
“派人给你师父送口信了?”
“嗯,笙姐姐放心,已让人转达,让我师父同沈大将军谈完事,就到这处来寻我们。”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外传来脚步声。
虞笙笙小心翼翼地掀起车帘,朝外面瞧去。
远远地便看见武尚景穿着那一身红色武袍,手提着长剑,朝这边疾步赶来,却不见镖局的那帮人跟着。
而武尚景身后的不远处,慕北竟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虞笙笙紧忙放下车帘,手忙脚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
“阿泽,慕北他又来了~~”
马车外。
武尚景亦是察觉到慕北尾随而至。
他哭笑不得,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慕将军,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慕北声音慵懒,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声音的主人前几日还被困在东州城里煎熬着。
“白公子于我乃是救命之恩,如今要走,岂有不亲自送行之礼。”
武尚景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
“慕将军,你不来送行,才是最大的礼仪。”
“我慕北这人,偏执得很,若是认准一件事......”
说话间,慕北就腾空一跃,翻身落在了马车的车辕上,随后回头朝武尚景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那必须要做。”
不留任何空暇,慕北倏地掀起车帷,看向马车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