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文清的风刃加持,那几个普通人的脚程已经抵得上普通的练气期弟子了。这花不了文清多少灵气,如果说筑基期的灵气是一条小溪,那现在文清体内的灵气已经完全能够汇成无边无际的大海,甚至他的修为不能用等级来衡量,已经超脱在任何等级之上。就算是元婴老祖和他对上,他虽不敢说必胜,却也有一战之力。
虽然文清供给这几个普通人风刃毫不费劲,他甚至还想再快一些,但凡人身体不够强悍,速度再快些可能就承受不住了,他只有按捺住心中的些微浮躁,沉静下来一边赶路,一边与池炎讨论流月城的种种异象。
火凤在高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又飞回文清身边,撒着娇要往文清怀里钻。不等文清伸手,池炎一爪子拍在火凤翅膀上,唬得火凤一个激灵,下意识喷出一点火星子,想到身边的兽是发起怒来可怕至极的池炎又给生生逼了回去。
但是池炎就等它喷火了,不避不闪地举着爪子,神兽火凤的火星子果然了得,连池炎的爪子都被它烧掉了两根毛。池炎小声地“呜呜”叫了两声,爪子伸到文清眼前,委屈至极的小模样像是在说:我被这只鸟给烧了,飞不动了。不待文清反应,在空中猛然翻身后跃起,稳稳落入文清怀中,变成幼兽模样。
他得意地朝火凤一瞪眼,还敢不敢跟我抢阿清?火凤又是不服气,又有一点点心虚,最后气鼓鼓地往前冲了出去。
文清对灵气的操控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池炎突然跳入他怀里也没有丝毫慌乱,释放出一点灵气,稳稳托住自己。虽然知道池炎是故意跟火凤作对,他也不戳破,召出离虹来放大后盘腿坐在当中,只用分出一点点心神操控它,然后轻抚他那只一直高举的爪子,吹了两口气,眼中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吹吹就不疼了。”
池炎知道见好就收,已经占据文清怀抱这个有利地位之后,就不再有进一步举动,舒舒服服地眯着眼,轻道:“不疼了。”
刚安静下来,文清突然感觉到心神的一点牵动,他循着那点异动往脑海中探查了半天,终于找到那点微不可查的讯息,竟是来自于与他签订了主仆契约的武牧。
要知道,主仆契约是种非常霸道的契约,只允许主人对仆从有生杀大权,不论何时,哪怕是跨越了虚空结界,文清都能联系到武牧。但是反过来,武牧要想联系要文清,在文清脑海中造成一点牵动,传递一点信息,则是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文清立刻接上武牧的通讯,那头传来武牧几乎是喜极而泣的声音:“文清!我以为你出事了,怎么也无法与你取得联络!”
文清简要交代了一下:“我与池炎去了一处结界,你联系不上也属正常。精铜城可有异状?我在北域,途径流月城之时……”他将流月城的景象描述了一遍,又问,“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武牧至少也是精铜城少主,对修仙界的一些讯息至少比普通修士要清楚得多。
他对武牧的安危倒是没有过多担心,因为按他与池炎的推测,流月城的惨事,很有可能是魔修所为,他们进入魔域那次,正是由木泽城的入口进入,他们推测出,很有可能,魔修的老巢就在木泽城附近,魔修由灵月宗开始攻击,至少也得先经过清元城,要是真让他们打到了武牧家门口,恐怕修仙界离沦陷也不远了。
武牧道:“修仙界现在乱成了一团。”
文清心沉了下来:“怎么说。”
“北有魔修来袭,我亦听说流月城在一夜之间遭到袭击,甚至出现一股很强悍的力量,城中死伤过半,灵月宗力挽狂澜亦不得其法,不得已之下,出动了老祖宗留下的结界,将流月城困了起来,带上大部分弟子来了东域,投奔元丹宗。而精铜城以西的月启城,原本安安分分的干尸,亦在差不多同样的时机出动,由月启开始往清元城推进,现在被我精铜拦在城外。”他说着擦了一把汗,“这些干尸都太他妈不是人了,一次突袭就能耗掉我不少兵力,若是我这边撑不住了,它们还会继续往清元城去,到时候清玄宗首当其冲,受到双方夹击,恐怕将是修仙界一场劫难。”
“竟然这么严重了?”文清不由惊讶道,“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
“不止。据说伴着北域魔修来袭,还出现了一种力大无穷的怪物,所到之处草木连根拔起,连房屋也能推倒。这些怪物受魔修趋势,给修仙界众人造成了巨大威胁。现在不光是北域,连东域其他地方的散修世家,或是弱小的门派,都赶到清玄宗去寻求庇护了。”
武牧担忧地道:“文清,你那结界可靠吗?能挡得住其他人攻击的话,你还是别回来了,现在连清玄宗都手忙脚乱的,修仙界没一块净土了,你就呆在那结界之中,等修为上来了再回来。我如今已是精铜城城主,别的没本事,供应你修炼的一应物资应当暂时没问题。”
“多谢好意。只是,人生在世,总得有所作为,既然修仙界出现了这样大的祸患,我不能坐视不理。”文清想到主动献身的隗知,已经相信,在这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天道派给他的,就是解除这次危机,不管怎样,他都不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弱之人。
从当初在天颅,文清主动将珍贵的丹药喂给武牧,救武牧一命后,武牧就知道,文清这人外表虽冷漠,但内心对这世界绝对怀有怜悯。他不再劝,最后只严肃地说:“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普通修士。这次回到清玄宗,或许要担起的责任,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所能承受得了的。到时候,要是扛不住了,也千万别感觉羞愧,来精铜城,我在哪里,哪里就有你的容身之地。”武牧说得动情起来,“文清,虽然我们俩有主仆契约,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我弟,你要记得,大哥永远是你身后的依靠。”
文清静静听完这一席话,虽然武牧看不见,却也点头,声音轻缓不少:“……嗯,谢谢。”他不是爱煽情的人,除了池炎,从未有人给过他浓烈的感情,他也学不会回应这些煽情的话语,但是这份感动,却是牢记在心里。
与武牧聊完,文清更希望能早些回到清玄宗,若是战事不紧,他可以带池炎去精铜城帮忙。虽然他很想联络师傅云虚,但是原先那枚玉牌在干尸城动用后,云虚还没来得及给他做一块新的,所以现在暂时联系不上。
文清将武牧所说一一告知池炎,末了道:“他所说的力大无比的怪物,会不会是魔域的魔兽?我们当时看到过一些,灵兽因为魔气都被侵蚀得畸形了,力气大些也有可能。”
“很有可能。我怀疑,那干尸与魔修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不然怎么那么巧,就在同一时刻发动攻击。”
一路上草木凋零,天气阴沉,天空都透出一种苍凉的平静。很快文清他们见到了更多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是普通百姓,怀揣着对生存的渴望,举家迁徙,前往未知的东域。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求跟着他们,文清也不拒绝。是以,短短半日,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很快由六人增加到近一百人,浩浩荡荡在后方跟着。
半日之后,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波攻击。当时文清顾忌到普通人的体质,路过一片清澈小溪时,让他们在原地休整片刻,不少人都跑到溪边喝水,大家在担惊受怕的跋涉多日之后,终于遇到了宛如救世天神一般的文清,都跟找到主心骨似的,放松了下来。就在这个大家毫无防备之时,躲在暗中窥探许久的敌人终于出动了。
他们采取前后夹击的方式,十来个不要命的魔修包抄上来,顿时引来无数普通人的疯狂尖叫。出动的魔修有两个是筑基修为,其他都是练气期。放到其他任何时候,对上这群普通人,都能像收割稻麦一般割下他们的脑袋,但是这不是平时,他们的队伍中,拥有两个放眼望全修仙界都能算上顶尖修为之人——文清和池炎。
文清轻飘飘使了一道灵气,激起手腕上的青木石手环,手环发出两条青藤,在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去,将两个筑基期弟子捆得严严实实。筑基魔修甚至还没能有半点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败在文清手中。而另一头,池炎对付练气期魔修,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弹出几道火焰立刻将他们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犯罪证据都不剩下。
其实在他们一出现的时候,文清与池炎就立刻发现了,他们将计就计,收敛自己灵气,伪装到练气期,就是为了引出这几个魔修,希望能直接从敌人口中得知准确的讯息。
两位筑基魔修双目愤怒又绝望地瞪着眼前这一人一兽,文清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巨大的压力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俩魔修面色发青。
文清问:“为什么要来袭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