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君乾一进入到剑冢中,往日的回忆更是不自觉的喷涌而出——
“君乾,人各有志,你不必强求自己去取剑。”
当时,白君乾的师父这样对他说。
“师父,我已经决定要去取剑了。”
他却如此回答道。
所有人待在为了怎么样让自己的的修为更高而努力着,白君乾却是不同,他向往着安静且恬适的生活,对那些打打杀杀全然不关心。
可谁又能想到会有人因此骂他拜在木悯仙人的门下,连把剑都没有去取,活脱脱像个废物......渐渐的连带着将他的师父也议论了一通。
这让白君乾不能容忍,说他有辱师门可以,但绝不可以说他师父不配为人师表。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取剑之路竟然会如此坎坷。
邪海、邪气森林......白君乾在没有得任何人的帮助,勉强用符咒通过了。
那剑冢又该如何?
冬季的海风凛冽,在掠过森林时,惊走了几只在打瞌睡的寒鸦。
周遭的环境他不大确定,不过,危险而肃杀的气氛却是无疑的。
.......
“师父。”信的一声呼喊让白君乾反应了过来,“我为何能听见有师门东西在我耳边低语?”
闻言,白君乾一震,这不是和他往日一样吗?
“师父,我也是。”舜也说道。
“看来这剑冢马上就恢复了不少的戾气呢。”椿海仙人皱起眉头说道。
就在这一言之间,白君乾已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一股股戾气陡然崛起,像是要向他们扑过去。
“......”白君乾心头忽然迷乱了一下,恍以为是当年之间取剑的时候。信和舜则是有些踌躇不安起来。
“不过,这便是取灵剑,如果你们没有这份准备,和那颗坚定的心,那放弃也不会有人说你些什么。”椿海仙人如此提醒道。
闻言,新和舜双眸立即亮了起来。
而且也让白君乾想起了他当年的举动——他当时不是为了自己才取的剑,没有一颗坚定的想要取剑的心,却还是去取了剑。
“前辈,晚辈们不怕。”舜一脸凛然的说道。
紧接着,信也是摆出一副少有的认真表情,“我也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完成这件事。”
看来两人这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那便开始吧。”椿海老人示意道。
此话一出,信和舜便直接在原地打坐,开始闭上了眼睛。
这剑冢乍看很平和安静,但只要用自身的灵气稍稍探索一番,就会立刻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危险。
突然,一把有着黑蟒手柄的剑从石缝中出鞘,直刺信舜二人。
白君乾惊呼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这些剑这么快就冬手里。一股旋身,只来的及把他的那把剑从腰间拔出来,却很难阻挡那一剑的去势。
“铮!”两剑相撞,而后那黑蟒剑的走势虽然被改变了,但几乎是贴着舜的肩头擦过,然后刺向了他后方的石壁。
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把剑也是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这次目标是白君乾。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们对你的那把凶剑还是会有共鸣的对抗感。”椿海仙人说道。
闻言,白君乾皱起了眉头,开始认真的观察起四周,然后马上将之间的剑收回鞘中,用符咒化了个结界。
良久,这么做以后,果然是没有剑刺向他了,而刺向信和舜的两把剑,一把黑蟒在前面用剑挡了下来,一把飞鹤用符咒挡了下来,然后它们便没了动静,其他的剑也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信和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额头上渗出了大量冷汗。
“前辈,当初在我取剑的时候,您也是站在一旁看着吧。当时我太年轻气盛,差点放下了大错。但事到如今,我也是吸取的教训。”白君乾说道。
他知道,剑冢取剑,重要的不是取剑,而是想让取剑人更加返璞归真——拼的是一个初心。
其中任何一股心念、一次呼吸、一个切齿,都可能让结果不同。
“过去的都过去了,现今你的这几个徒弟资质都不错,都为人正派。你就别再想过往发生的那些事。”椿海仙人说道,但嘴角似乎牵起了一丝苦笑。
这世间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很多,但能真正做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这时,剑冢外已经下起了雨,而剑冢内也是开始漏进雨滴,刚好打在信和舜的身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片刻,舜和舜,一人身体开始发抖,一个开始说起了话。
这让白君乾更加担心起来,不停的再一旁踱步。
白昼转换成黑夜,而后又变成白昼。
椿海仙人虽然一直再旁边叫他冷静,可他根本就冷静不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信忽然先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许的无光,但至少还是正常的颜色。
“信,你没事吧?”白君乾急忙蹲身下去。
“师父......”信的眼眸开始慢慢回神,却是有些躲闪白君乾的目光。
下一刻,舜也睁开了眼睛,也与信一样状态,只是海味等白君乾问他有没有事,舜的眼泪就突然流了下来,在脸上留下两道清痕。
一方面,白君乾庆幸着他的这两位徒弟没有事,而另一方面,觉着信和舜与对抗自己心魔,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
就跟他以往一样。
“你们两个没事吧?!”白君乾再次问道。
“我......没事。”信这么说着,身子一动,周身的骨头就如同被拆过一般的疼,待忍住想要起身的时候,头遍阵阵发晕,只得无力的跌回去。
“我也没事。”舜也是如此说道,眼前的视野却都变得模糊起来,连落在他身上的雨滴仿佛都冰冷无比。
“铮铮!”那两把被白君乾阻挡住后嵌再石壁中剑,突然又开始躁动,半晌,从石壁中飞出,开始围绕着那偌大的剑冢中盘旋,最后飞往了信和舜这边,停在了他们面前。
舜面前停下的是那把黑色的黑蟒剑,信面前停下的是那把银色的飞鹤剑。
——看来是从一开始,这两把剑就已经选定了认主的人选。
“你这两个徒弟也是取了两把好剑呢。”椿海仙人感慨道。
就这样,信和舜可以说是平安无事的取完了剑。这也让白君乾这多年来的心结稍稍的放下了。
等到信和舜休整好,走出剑冢,外面依旧是绵绵细雨,见不着点,摸不着丝,却仍是沾衣欲湿,衬着淡灰的天色,气氛着实是有些压抑。
而信和舜几乎是一言不发,与银那天一样。
这样的第二天,他们便准备要出发会空灵山了。
“多谢前辈这几天的照顾。告辞。”
“告辞。”
“蓝姑娘,我走了啊,以后肯定会来见你的,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银对着蓝浣西说道,然而因为他逃啰嗦,便被信拖着离开了。
此时,外面下着雨,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雾。
这场雨从昨日开始下,至今没有结束。
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马车的顶蓬上,又吵闹,又孤清。
雨声和咿呀咿呀的车辚声混在一起,伴随着马蹄踏着泥水的嘀嗒咯吱,一直在耳边响起。
可灵兮还是没有醒,这几天,总是清醒不到几个时辰,便会一整天都昏睡下去。
而且车厢内的气氛不知怎的,显得异常的沉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之类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像是被抑制住了般。
这场连续不断的雨,仿佛把他们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良久,“师父,师妹会空灵山后,要是还一直这样该怎么办?”银开口问道。
“实在不行,就先去找月宸,如果月宸也解决不了......便去找我师父。”白君乾回答道。
而对话也到此为止,沉默再次晕染开来,就像是团化不掉的墨,把一切都染成了黑色。
——他们事都还在回想剑冢里,对抗心魔缩发生的幻觉。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就是忘不了。
白君乾靠在车厢的内壁上坐着,而这次的马车很宽敞,甚至有着让灵兮躺下的位置。
“师父。”突然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沉默,众人都想灵兮看去,以为灵兮醒了。
然而却不是,刚刚那一声只是梦话。
白君乾移动过去,握住灵兮的手。
这只手始终是冰凉的,像是没有血液流通,所以温暖也没有出现。
这也让白君乾不停的去抚脉,探查灵兮的呼吸雨心跳。
她总是以严肃的表情讲述着以后要报仇,以灵动的表情讲述以后要跟师父、师兄们一起生活。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