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外,傅冬至和东方鹭忽然转头,一齐看向遮蔽秘境的阵法。
两个人缓缓走出阵外,一个全身覆甲,肩扛焦尸;另一个一瘸一拐,浑身破烂。
唯一的女弟子赶紧冲上去,扶住虚弱的安雨彤。
傅冬至飘身而起,落到二人面前,从怀里取出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安雨彤吞下,嘱咐一声运功炼化,然后才看向李安闲,眼中透着欣赏的光。
李安闲摘下头盔抱在怀里,腼腆一笑:“门主,弟子不负使命!”
“好、好!”傅冬至连声夸赞,“李师侄,伤势如何”
“小事,一点皮外伤。”李安闲看了东方鹭一眼,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师叔,先帮我把盔甲脱下来行吗太凉了!”
他身上的烫伤确实不严重,此时此刻,旧皮之下已有新皮生长,新老交替,好似有无数小虫爬来爬去,浑身上下痒得厉害。
冰银盔甲穿在身上,有压制触感的作用,但低温不利于身体恢复,权衡利弊,还是身体要紧。
东方鹭呵呵一笑,探手一点,盔甲散落。
李安闲赶紧跳出来,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傅冬至仔细查看,确定他的伤势没有问题,才捋须微笑:“师弟,不如,你把这套铠甲带回去,好生祭炼一番,炼好之后,就给李师侄用。”
东方鹭答应一声,收起冰银甲。
李安闲心里打了个突,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儿啊这是还想让我进秘境的节奏啊!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事实证明,冰银甲完全有能力扛住雷暴的连续轰击。
而且这可是冰银炼制的铠甲啊,这玩意可不是玄铁精铜那种大路灵材,进一次秘境,白得一身盔甲,也太特么好赚了啊!
虽然这身雷神甲只是模型,但这里是修仙世界,将来努努力,没准就能把冰银甲改造成真正的动力装甲!
片刻后,安雨彤调息完毕,稳住了伤势。
傅冬至语气失落,交待几人收敛同伴的遗体,立刻返回听雨阁。
临行前,安雨彤特意到李安闲面前福身一礼:“大恩不言谢,师兄保重!”
李安闲回礼:“师妹保重!”
他嘴一秃噜,差点说出“既如此,不若以身相许”的蠢话来。
穿越前说这话,顶天了不过是开句稍微过火的玩笑,可在保守的修仙界,这话就等于当面调戏,相当于穿越前的强x未遂!
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啊!
几人离开,傅冬至一声长叹:“李师侄,你可知这人,为何进入雷霆秘境”
李安闲偷偷咧嘴:“弟子不知!”
他再没情商,也不会把实话说出来——这个时候,领导不是想听你的回答,而是自己有话要讲。
傅冬至表情沉重:“他们几个,修习雷法已有半年,已到晋升练气的关口,我本以为按部就班,就能修成雷霆真元,却不想办法全都用过了,修为却始终不得寸进,不得已,才想出了进秘境的法子。”
他主动停顿了一下,仔细分辨李安闲的表情变化:“师侄,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如你来指点一二,如何”
李安闲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好么,合着没出事之前不找我,出事了才叫老子来擦屁股,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仔细琢磨,也能猜到傅冬至的心理。
李安闲用淬体功法修出了真元,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机遇,与门派无关,更没实际上的好处。
如果其他人照方抓药,同样修出雷霆真元,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资质不好的修士一抓一大把,没有资质的更是大有人在,哪怕这些人修习雷法,全都止步于练气境,那也是一大批低阶修士。
对于门派而言,低阶修士就像建筑的基石,数量多了,总会出几个冒头的,而这,恰恰是傅冬至抛开李安闲单干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运气不好,玩砸了。
李安闲不禁一阵牙疼,施礼道:“门主有令,弟子自当遵从,但弟子修为浅薄,成与不成,实在没有把握。”
“无妨!”傅冬至说,“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成与不成,皆是命数……今日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把伤养好再说。”
“弟子无妨,不如就明日吧。”
傅冬至点头:“如此甚好,那就明日!”
他纵身起飞,可遁光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李师侄,过些时日就是本宗今年的入门大典,回去之后,记得准备一下。”
李安闲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谢门主!”
“不必,这都是你应得的。”傅冬至又看向东方鹭,“师弟!”
东方鹭点头:“我省得!”
李安闲一头黑线,仿佛头顶有只乌鸦飞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们俩连话都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吗这么默契,想必也是一对隐藏极深的好基友!
首次秘境之旅就此结束,李安闲回了小院之后,在东方鹭的严令下好好休息一晚,次日一早醒来抻了个懒腰,像脱衣服似的脱下一层死皮,昨日受的那点伤彻底痊愈,一身白嫩的皮肤,犹如初生的婴儿。
迷迷糊糊晃进卫生间放水,一抬头,突然发现镜子里有个眉清目秀的秃瓢!
李安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狂变,扑在镜子上左瞅右看,终于确定这就是他自己。
清晨的小院,陡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号:“我头发呢……”
接着又是一声:“我眉毛呢!”
随后是第三声:“我x毛呢!”
院外,一群羽毛艳丽的飞鸟惊飞而起。
院内,大虎险些被脱手的石锁砸成残废。
一身起床气的东方鹭满脸漆黑:“吼毛呢!”
可不就是吼毛呢么!
此刻的李安闲,就像刚褪完毛的光猪,全身上下清洁溜溜,不管该不该长毛的地方,统统一根都没剩下。
他立马想到了那身死皮,飞一样的冲出去,立马看到那身人蜕上面长满了头发、眉毛还有x毛。
李安闲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心中的哀怨几乎要淹没青遥山——这还是脑袋么这特么就是颗白煮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