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看着淡定自若的吴远,乍然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她又仔细的翻看了那本手札,看完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老实说,她是不可置信的,这里面很多消息都是她手里没有的,尽管她一时无法判断真假,但是把这里面得消息串连起来,会发现这一切都很合理。
她把手札递给了身后的处沉,然后喝口茶平复自己的心情,“大人说时机到了是什么意思?”
吴远敢毫无铺垫的道明自己的来意,那肯定是对她的整个计划知道了不少。
吴远垂眼一笑,从容不迫的开口说:“楚悭兵败南郴的消息传回来,整个滇骅城已经乱了,现在留守滇骅城的几个将军意见不和,留守的文官根本压不住那些手持兵器的武将。”
吴远顿了顿,不知道为何,自嘲的一笑,“且我今日一早收到了探子的密报,他们已经在秘密集结兵马,最迟两日之后,他们就会赶去支援楚悭。”
长宁微不可见的攒眉,抬眼看了眼处沉。
处沉对着她摇头。
这就奇怪了,她以为夜狼已经完全掌握了滇骅城的消息往来,可集结兵马的消息,她一点风声儿都没有收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长宁狐疑的目光,吴远抿了抿唇,“王妃若是怀疑现在可派人去城东的马场,应该能找到痕迹。”
吴远顿了顿,迟疑片刻然后说:“那些守将之间有一套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模式,王妃可能是没有发现。”
长宁点点头,然后给处沉使了一个眼色,处沉立马会意,揣这那本手札离开了书房。
“吴大人急着赶回去吗?”她知道自己不能急,至少那手札上面的内容辨别真伪之前,她不能冒然行动。
吴远摇摇头,苦笑着说:“王妃若是不收留在下,明日可能就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名字了。”
长宁错愕,随即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滇骅城何其危险,楚悭的探子暗杀让人防不胜防。
他能在楚悭身边待这么久,他肯定是一点差错不敢出。
现在给她送来了这些东西,肯定是摆脱了跟踪他的人,那些人跟丢了人,必定大怒。
现在他是自断了后路来找她的。
这人,还挺有意思。
暗卫把吴远带去了偏殿,然后她又给湘江城的方家去了信,等做完这些,她开始细想吴远的话。
楚悭兵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在吴远来之前,她已经在做这方面的打算了,但关于滇骅城的守军的动向她一直拿不准。
现在瞌睡来了有人给递枕头,只要这消息是真的,她没道理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处沉午时出去,入夜了才回来的,他亲自去了马场,他的声音冷清,不带一丝温度,“马场有运输粮草的痕迹,另外,手札里面的内容已经得到证实,都是真的。”
长宁心中大喜,眼里都是神采,连日来的疲倦就像没有消耗她一样,“去叫吴远和严笙来见我。”
“另外立刻通知素阳,让他那边准备好,等我命令。”
长宁很激动,筹划了这么久,终于能见成效了。
尽管不是没有布过这么大的局,但这次的感觉跟以前都不一样。
这一次她有报复的快感!
“吴远,手札的内容本妃已经证实了,本妃先给你道歉,今日对你的质疑,另外,镇边王府欢迎你。”长宁真诚的对下首的吴远说,然后把手札递还给了他。
吴远满脸惊错,很明显是被她的态度给震惊到了,或者说他是没有想过堂堂镇边王嫡妃会是这么个随和的性子。
愣了半天的吴远忙站起来摇头,午间那点淡定从容荡然无存。
“王妃严重了,能为王爷王妃效命是在下的荣幸。”他没有接那本手札,对他来说,这本手札现在没有任何意义,“这东西现在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想来放在王妃手里,不会枉费我冒死记下来的东西。”
长宁看了眼手里的手札,没有多说放在了桌上。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严肃凝重的表情,进入状态非常快。
“吴大人对本妃的计划了解多少?”
应该是被她的状态感染了,吴远不在恍惚,完全换了一副面孔,镇静的开口说:“知道王妃在滇骅城埋下是探子和准备动手的地方。”
长宁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了,点点头,然后转身在身后地图上的一处地方画了一个圈。
“本来之前是打算让严笙一个人去这里的,但现在,本妃需要吴大人带她去这里。”
长宁看了一眼一身夜行衣的严笙,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三人围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儿,“变动只有你们这一出,其余的,按着之前队伍计划来,小笙,切记,绝不可恋战。”
她的语气跟决绝,似是担心,又似是警告。
严笙郑重的点头,说了一句王妃放心。
长宁对着她露出来今晚的唯一一个笑容,不过一瞬,她转头嘱咐吴远。
“吴大人,你的身份很敏感,你的危险也比小笙大,所以,你更不能逗留,一旦成功,你一定要马上撤离,半刻也犹豫不得,暗卫会一直保护你。”
对于吴远,长宁反而更担心他,毕竟他没有自保的能力。
打更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借口,黑夜里的滇骅城静得可怕,黑暗无形的笼罩着这座祥和的城池。
严笙开路,暗卫带着吴远,三人一路到了滇骅城护城军的军营。
此时的军营还灯火通明,一簇簇的火光烧的热闹。
三人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了,士兵持刀警惕的看着他们。
吴远不愧是在楚悭身边待了大半年的人,此时丝毫不慌,嘴角噙着笑从容不迫的对着士兵开口。
“你拿着这个去通报赵统领,他会见我的。”
说着吴远递给了士兵一个玉佩。
士兵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吴远,结果被吴远煞有其事的表情唬住了,喊了两个人过来,自己则揣着玉佩进去了。
严笙一只暗暗打量这四周,脑子里一一对其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