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并没有可以隐藏自己对他消息来源的吃惊,但肴尚也并不打算跟她解释。
把手里的信递给了长宁,自己则不嫌弃的直接盘腿坐在了长宁对面。
“退而求其次?西南王怕不这么认为吧。”
他的确是好奇为何她会用这个说法,江南地区富庶,有了这片地区,楚悭最少五年之内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问题,双方的仗那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都有顾及和短板。
长宁摇摇头,将看完了的信递还给肴尚。
“江南富庶,能解决大军粮草的问题,也很容易就被拿下,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江南现在还是以前的江南吗?鱼龙混杂,民心浮躁,禁得起改朝换代的动乱吗?”
“江南归入楚悭的版图,他要废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不引起双方的冲突?”
“当然若是他手上人多得不得了兵力充足那就当我今日这话没说。”
说完长宁实在是不想跟他面对面坐着了,坐起来拍拍屁股上了马车。
但她却在上马车转头之际,看出了肴尚的出神。
长宁心头一沉,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进了马车就没有再出来。
回过神才察觉自己走了神,眼前什么人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紧的拳头又紧了紧。
马车里头,楚烨脸色苍白的看着进来的长宁,但他实在没力气开口。
他们在马车上颠簸了几日,楚烨就病了几日,而且病势汹汹,一直发着低热。他们不能请大夫,长宁只能让处沉留意一下沿途有没有清热下火的药材。
还在着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花花草草,这么多天,楚烨就靠着处沉找的那些花花草草撑着。
不仅楚烨是这样,她和处沉也只能简单的处理身上的烧伤和倒上,幸好这是冬日里,放下别的时候,不用药不看大夫,就她们这么折腾,发炎腐烂绝对没得跑!
“难受?”
长宁伸手摸了摸楚烨的额头,确定正常之后才拿开手。
楚烨点点头,随即又瑶瑶头,看着长宁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提要求,他能感觉到王妃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一切的照顾和帮护都握着一把尺。
“喝水?”
长宁眼尖,楚烨又不会掩饰自己,一眼就看穿了他脑子里想什么。
楚烨点头。
长宁扶起他,一边给他喂水喝一边腹诽:
‘小小年纪这么敏感。’
她的确是无法待这个孩子跟其他孩子一样,但骨子里的性子又让她做不出扔下他不管的事。
再说另一边,陆安北一行人已经沿着普庆线一路北上,此时正好跟吴江的大军同一时间到达梅南岭。
梅南岭,普庆线上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
也是联通普庆线东西两方的重要中转点。
“王爷,吴江集结乌山八万人马,驻守梅南岭的闫震老将军已经跟他对峙了,但吴江兵力上占着优势。”
素行从前边打探消息回来,骑着马跟陆安北的马车并行,一一汇报前方的消息,将闫震将军的信从车窗递了进去。
而车内的陆安北,脸色那叫一个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重返阳间晒太阳呢。
“你这小子!我刚离开两个时辰你他娘的又来了!”
怪老头暴躁的出现在随行身后,就跟见了仇人一样,恨不得将素行给扔出去个十万八千里。
只来了一次的素行哭…
他不仅无辜还无奈啊,他也知道王爷不能劳心劳神,特别是这几日,但他毕竟只是个做属下的,他是不得不听啊!
“……居士,我,我,”
一路上怪老头儿都每个好脸色,他是真怕这个昔日的江湖第一毒手那天给他来点什么……
那,那可就酸爽了……
“你什么你,你是巴不得你们王爷早点去大闹阴曹地府吧!”
“说了他这些日子不能吹风,不能捞神!”
可怜的怪老头儿简直要心疼死自己的珍贵药材!
“……居士,我没有让…”
素行简直欲哭无泪。
心道:‘王爷你倒是开口给属下辩解两句啊……’
不过马车内的陆安北是听不到他的心声了,此时他正披着厚厚的大氅,半靠着看着面前的沙盘,惨白得晃眼的手时不时在上面动一动。
外边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他,直到外边的声音停下了,他才拿起纸币开始写字。
直到两刻钟之后,他才将好几封信从窗户缝递了出去,并附言道:“快马加鞭,务必保证三日之内送到!”
素行迅速将其揣好,然后一溜烟儿消失在了怪老头儿冒着幽光的眼睛里。
随后怪老头儿让陆安北把手从窗户伸出来把脉,确定还算稳定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进去。
结果一进去又被气的七窍生烟!
看着进来的怪老头儿,陆安北将手里的东西一放,在他开口骂他之前率先堵住了他的嘴。
“就看了一个时辰。”
这句话瞬间就让炸毛的怪老头儿抚顺了不少。
被安抚了的怪老头儿不打算跟他计较了,从挂在腰间的竹篓里拿出来一棵草。
“这地方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药材是真不少。”
将草小心翼翼的请出来,随即小心翼翼的将他捣碎,那动作小心得,生怕浪费了一丁点。
尽管陆安北不懂草药,但从怪老头谨慎的样子他也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这棵草有何功效?”
他发誓,他说这话绝对没有看不起这草的意思。
但怪老头儿一听又炸了。
“这是凸耳草!这可是难得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本想给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病人普及一下知识,但看着他病恹恹的脸,这兴趣瞬间没了大半!
陆安北若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定要大喊一声无辜!
“这凸耳草,可是治疗外伤的好要,上好的金疮药里都加了他,对刀伤,剑伤有奇效。”
“那被火烧伤的呢?”
怪老头儿一愣,看了陆安北一眼,随即开口说:“这篓里还有一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