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书陷入了沉思,这是他先前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没有纳入考虑的范围,他能分析出那个人的在嘉蔺关所扮演的角色,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了敌人,却没有深入的思考。
长宁留了时间给贺晚书反应,理清思绪,估摸着差不多了她喝口水拿起墨笔接着说:
“其二,我们不清楚那个人最终目的,是想偏安一隅还是想逐鹿天下。”
“当然我个人倾向于他暂时不想那么快入局,但他却不会放下自己的野心,未来于咱们交手是必然。”
这个问题贺晚书倒是想过了,得出的结论跟长宁的差不多,他觉得那人跟王府的实力肯定是有差距的,不然也不会借助朝廷的兵马。
他现在定是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同时面对朝廷和王府的压力,但只是现在。
“不趁现下他势力还不雄厚之时铲除,等将来羽翼丰满不是更加难以对付?”
长宁摇摇头,在纸上写下来一句话,然后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现在不敢入局是因为实力不够,而不是野心不够,指不定他比我们更想毁来楚家的江山!”
长宁现在还不知道她这话会一语中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贺晚书抬头看着长宁,这句充满算计的诡异之话,却在她嘴里淡定的说了出来。
好像每次跟王妃议事,她都能不断地刷新自己对她的认识。
他愣愣的看了她好久然后才说:“王妃的意思是跟他们合作?”
“如果他愿意,这也不是不可。”
“就算日后他羽翼丰满,没有朝廷这个搅屎棍,对付他应该不是问题。”
这说着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但这本就是利益联盟,利益失衡的那天,就是他和王府你死我活的开始。
“可是咱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更找不到人。”
之前听陆安北的意思苏符自嘉蔺关消失后,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消息。
等等!
苏符?
“王妃,这个苏符不是背后的那人!不,他是一个靶子!”
他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从没有把苏符当成幕后那个手腕高深的人,但潜意识里他是觉得这人的身份不简单,或许可以有用处。
但现在…
长宁抬头对上贺晚书略显诧异的眼睛,接着低头有写下来“苏符”两个字。
“说说看。”
“他不可能一次性亮出自己的底牌,甚至不可能让心腹冒险,因为太危险,所以苏符,不过是一个出来探路的小兵,说不定他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苏符消失后会杳无音讯,因为他早就命丧黄泉了!
为什么王爷铲除了他们的探子,到现在他们还能沉得住气,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像苏符这样诡计多端的人都只是外围人员,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至于,至少苏符能知道那个人是何来历,而且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而且,舒服不一定真的已经被杀了。”
不一定?
贺晚书不解。
“为何?”
“因为苏符最后带人逃离了嘉蔺关,按照你的说法,苏符其实随时就是个弃子,那个人知道事情暴露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他吗?”
“如果我是那人,在苏符暴露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把他解决了,不会给王府任何可能打探到消息的机会!”
幕后之人能花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谋篇布局,除了他有耐心之外,更能说明这个人心狠手辣!
贺晚书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长宁所说的,都是他没有深究的确实最可能得原因!
“王妃所言有理。”
他说完这话长宁刚好停下笔,又仔细捋了捋,然后把它交给了贺晚书。
“给长景去信吧,暂时不动,后续如何我会再告知于你。”
这是接管这件事儿的态度了?
“那花易那边呢?”
贺晚书可没往还有个远在北漠跟北漠大军厮杀的花易。
“花易那边让他自己看着办,他那边情况特殊。提醒他小心。”
花易身处北漠,带着人跟敌军交战,暂时摸不清那个人的意图,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花易使绊子,但从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花易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
长宁离开贺晚书这里的时候天还算早,又转道去看了看先她一不回来的素风。
素风伤得很重,现在还卧床,看来每个三五月是好不了的。
从素风那里出来处沉就一直跟着她,她知道他有话问。
“有什么就问吧。”
东方雄救她的那件事她并不打算瞒着处沉,毕竟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还关系到个人的立场,更关乎到将来是否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
处沉脚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跟着长宁。
“那日我们在山洞里找到王妃,离开只是属下发现了这个。”
说着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物件就出现在了长宁眼前,这东西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她知道这东西在东方雄身上出现过。
一个木质雕花的扳指。
很显然处沉知道这是谁的。
“那日在紧要关头,多亏了东方雄,不然本妃撑不到你们赶来。”
“你不要有压力,这是本妃欠下的人情,跟你没关系。不对,也不能说没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你救了我。”
处沉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心里很乱,这个答案早就在他心里了,只是…
“处沉,我说过有些事改变不了,不可以一辈子不认他,甚至可以当他这个人不存在,知道你想。”
她其实能感觉到处沉内心的纠结,忠孝两难全。
“王妃,我可以见一见他吗?”
他自己知道,若是没有这件事,他可以完全忽略东方雄这个人,但现在出了这件事,他就不能当怎么都没有发生。
“想来他并没有离我们很远,见一面吧,不管结果如何,总该有个了解。”
在处沉心里,从他断指那一刻他们父子之间就已经没关系了,但在长宁看来并非这样,她一个现代灵魂的人都知道血浓于水的道理,更何况是标准的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