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金羽城内罕见地下起了小雪。
虽然入冬已经很久了,但城市在内陆地区,能够接受的雨水滋润并不多,冬日里千万农夫翘首期盼的瑞雪是以迟至今日才不情不愿地降下来。
白水河的主干早在半个月前就逐渐冻结,在南卫城河流拐角处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凌汛。不过猎人工会处理这般事务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五艘战斗用飞空艇沿着北向的河道一路飞过,沿途将狩猎用巨型爆弹投放了上百个,终于在冰面上炸出了一条巨大的缺口。河流裹着冰凌向下游奔去,让整个金羽城的冬天无需遭受洪水的困扰。
冬季的天空不适合飞空艇起降,一年两度的疏通河道是金羽城上空为数不多能够看到飞空艇的机会,更何况如此大规模的集团飞艇在一年的飞行任务中也实属罕见。不过任哪个新到金羽城的人在惊叹猎人工会的强大和战舰的壮观时,总有当地人不屑地告诉他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挑战祭的舰队呐。”
挑战祭的飞空艇舰队,是冬日里金羽城的一道风景。
尽管迟了整整一日,民众们的热情也没有消退多少。成千上万的民众携家带口来到竞技场门前——为了弥补猎人工会的失误,今日的竞技场破例准许免费开放。不论是想一瞻战舰大队的威仪,还是单纯地想参观一下竞技场的姿容,都可以畅通无阻地来到主会场的观礼台上。
“感觉我们像是被遗弃了一样。”聂小洋抱怨道,“你看看别的队伍,有教官亲自相送,补给品和生活物资都是成箱的,哪像我们,连干粮都要自己带。”
“安菲教官是没可能出现在这里啦,”贾晓罕见地没有将零食叼在嘴边,身上的食物存量有限,到了猎场上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节省些为妙,“他老早就说过,这次比赛只能靠我们自己。”
昨晚的训练结束后,贾晓特意地问过安菲尼斯,挑战祭上有没有什么对他们的建议和期望。结果老猫一本正经地将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却一边手动装填着一颗硕大的艾露用爆弹,一边草草地说了句:“我对你们的期望嘛,大概是能活着回来就行了。”让一众少年们大失所望。
等待登机的人群中,封尘倒是看见了沙丘猎场的荀教官,不过他和小少爷唐求在擂台的另一边,看样子不像是有意来打招呼的一样。两个训练营虽然名义上使用同一个徽标,但却阴差阳错地有了些隔阂,大概在比赛中也难能合作得起来了。
“在这里我要先为大家道个歉,由于技术原因,挑战祭舰队不得不在城内整修了一日。”大会的主持人变成了莫林,这一细节标志着工会上层的明争暗斗终于有了结果。高高的演讲台上,执事长居然冒出了大半个身子,大概是脚下垫了不少的东西。
莫林的声音将封尘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他静静地望着主席台上的众人,“鲜花易谢,好事多磨,这些枝节或许预示着参与挑战祭委托的五百名猎人,将会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成功。”
“在这里的选手们,你们有的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精英猎人,有的是刚刚在猎人之路上崭露头角的新人,不过尽管有着经验和实力的差别,你们在某个方面是相同的——你们已经用实力证明过了,你们是而且必将会是未来一甲子中猎人世界的中流砥柱。”
“你们将会去探索未知、对抗强大、保护弱小,成为无上的猎人荣耀的一份子,而自今日开始,接下来的十五天,便是你们证明自己荣耀的时候。”
“去战斗!去狩猎!在整个城市的目光下展示自己的强大!唯有最出色的猎人,才能在未来接过金羽城保卫者的殊荣!”
在选手和民众们热切的目光下,执事长接过鼓槌,猛力地敲响了象征挑战祭开始的铜锣。
“飞空艇!是挑战祭舰队!”有观众惊叫道。
天色似乎阴了下来,好像一只巨大的手掌遮盖住了竞技场头顶的日光。十余只战舰的螺旋桨发出的纷乱的轰鸣声传入了民众的耳膜。率先从场外的上空飞进来的是一架体长超过四百米的大型运输艇,舰艇的气梭更是达到了恐怖的八百余米,它像一颗浮空的陨石一样,仅仅是立在那里就散发出无尽的威势。
“我们要乘到那个怪物上去吗?”聂小洋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却是兴奋和激动所致,“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运输艇款款前行,少年们才看见,在这辆头艇之后,还有两架规格与其相差无几的运输艇紧随其后,三辆运输舰呈品字的队形,少顷便将竞技场笼罩得有如黄昏。
七八只规格不同的护卫舰在竞技场的周边待命,战舰没有浮停的能力,只能不停地在外围兜着圈子,就像尽职的鸟龙种母亲在拱卫着自己的雏鸟一样。待到运输艇停稳了,从每只艇上便一股脑地扔下了几十只索篮,伞状的绳索吊着一个个合抱大的敞口篮子,摇晃着落在众人的头顶上。
“我们要乘这玩意上去吗?”熊不二比了比篮子和自己身形的大小,“根本装不进去嘛。”
“笨蛋,这不是给你用的!”在军队中悉知空乘流程的聂小洋嬉笑道,“我们把武器和身上多余的装备放上去,飞艇上自有人帮我们安排。”
“那我们怎么上去啊?这擂台上挤满了人,飞艇总不能落下来吧。”小猎户环顾着四周。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小洋神秘兮兮地说。
话音刚落,从艇上又落下来数十条手臂粗的麻绳,运输艇悬停在空中百余米高,麻绳落下来居然拖到了地面上。小猎户向上方望去,见艇上施放绳索的工作人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等人,手向艇内摆了摆,正是在邀请众人上船。
“话说,我们这里有没有人恐高?”高个少年舔了舔嘴唇,已经跃跃欲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