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五圈结束,众人身上便平均多了至少五次被“击中”的痕迹。
安菲尼斯的惯用武器是回旋镖,他在投掷道具上的造诣不是见习猎人们能够比拟的,更何况圈外还有一个实力相当的罗平阳在虎视眈眈。艾露猫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双手左右开弓,轻小的圆球打着旋每每从几不可能的方位飞射而来,每一发角度都刁钻怪异,攻势也连绵不绝。
熊不二一路上甚是凄惨,他的巨盾面积太大,在防御的时候总会撞到紧跟而来的红色彩蛋,大个子虽有躲避的步法傍身,身上除了最开始的一发蓝色染料外并没有其它伤害,但盾牌上已经是满满的红色了。
申屠妙玲虽然仅中了一发蓝色彩蛋,但是她在两圈之内却射失了至少四枚“弱点”,深蓝色的圆球和浅蓝色的差别并不大,再加上彩蛋几乎是以铺天盖地之势飞射而来的,没过多久女孩就已经是手忙脚乱,箭术失了准头。
聂小洋也在过了半圈之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被赋予了“离开队伍”的权利——申屠妙玲箭囊中的箭矢有限,在她射失了大部分弓箭后,箭囊便早早地空了。安菲尼斯贴心地在院子的各个角落中放置了散落的箭矢,只要小洋顶着漫天的彩蛋安全地跑过去并带回来,便能维持女孩的续航。当然,前提是他在无人为其阻挡攻击的情况下,不被击中更多次的话。
假小子在队伍的最前排,却丝毫没有觉得压力减少。队友们在躲避攻击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朝着左右闪躲,更有甚者会穿插到他的侧面,意图越过自己。本着教官的原则,每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少年便要加速前进或是变换跑道。贾晓在队伍的前排,很难关注到身后的情况,是以不得不耗费精力回头观望。注意力多放在队友身上,他本人便疏于防范了,几次不小心被击中了背部,苦不堪言。
然而最惨的还是封尘,从未学过任何躲闪腾挪的步法,少年只能凭借自己的观察力和本能来闪躲。然而自然的动作效率却并不高,他的体力下降得比任何人都快,但身上中的彩蛋却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队伍中的哀嚎惨叫大半都是出自他的口中。
“我们得合作起来!”一边躲闪着各色的彩蛋,贾晓一边朝着身后的众人喊道。
“你以为我连这么简单的意图都看不出来吗?”大熊吼道,“我已经在尽量帮你们抵挡了,但是这头老猫总是将红球和蓝球组团扔过来,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
“不只是协作的问题!”申屠妙玲重重地抿了一下嘴唇,她射箭的速度太快,尽管小洋已经拼了命去捡回箭枝,但仍然赶不上女孩的消耗,更是让高个男生无端地多中了好几发彩蛋。
能力的不足并不是口中所称的协作就能补足的。教官设置的规则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每一条都压在众人力所未及的地方,让少年们的力气好像打在棉花上一般,徒然地蹦跳躲闪却无力摆脱。随着反射神经的麻木和体能的下降,往后的五圈他们的失误越来越多。一轮结束后,不出所料地,见习猎人们的身上几乎沾满了各色的颜料,颓然地站到了安菲尼斯的面前。
“这个成绩还算不错。”教官兴致勃勃地说,作为大部分攻击的始作俑者,他似乎玩得很尽兴。
“这样不公平!”熊不二叫道,“你总是把颜色不同的小球放到一起投过来,我的盾牌这么宽大,怎么能防得住?”
“火龙喷射的火球、树居怪物的甩尾、陆行种的龙车。”安菲尼斯平静地说出了三种不同怪物的常见攻击方式,“你觉得有什么特点?”
像土砂龙一样的陆行种,龙车的正面破坏力惊人,但侧面承受冲撞的话却没有那么吃力;火龙的熔岩球,焰心的温度可以到达几千度,但只是被火球边缘刮擦到的话,普通的非防御性武器都可以轻松承担。
熊不二的脑子是直了些,但在对于战斗的思考上却并不比别人慢,他一边在四肢上绑着铅饼,一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要把同时飞射来的小球们当成同一次攻击的不同侧面来对待吗?”壮硕少年喃喃道,看似毫无道理的彩蛋投掷,实则是无比贴近实战的模拟。
“那我呢?”小洋也忿忿地说,“为什么我一离开队伍,你们就马上开始针对我?”少年的身上像开了染色坊一样,在刚刚的十圈里面,他离队超过十次,每一次都被教官以刻意密集的攻势打得狼狈不堪,还有两次因为实在无法前进,不得不退了回来。
“那你告诉我,短武器不接近怪物,要如何攻击呢?”安菲尼斯反问道,“在绕过队伍冲向怪物期间,被对方密集地反击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聂小洋哑口无言,道理当然是这样,躲不开安菲尼斯的弹雨,只能说是自己学艺不精罢了。
申屠妙玲脸色阴沉,她将六块铅饼全都系在了腿上,双手要持弓和射箭,捆绑住太多重物的话会失去准头,说不得会陷入恶性循环,好在教官还算仁慈,铅饼的重量并不大,一只仅有手掌大小,分量也很轻,否则的话不出几轮“游戏”,在场的所有人都将失去行动能力。
女孩从来都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她缺乏弓箭手最需要的冷静。在时间宽裕的射击中,女孩能够从容地射中所有的目标,可一旦变成了战场之上,需要连射的时候,她的准头就会急速地下降。
尤其是在大量的假目标充斥了整个视野,而真正的“弱点”却隐藏在中间的时候,视线的混乱更是进一步地加剧了她的慌乱,女孩的大部分射失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安菲教官的眼光……还真是毒辣。”申屠妙玲只好摇摇头,整饬好弓弦和箭囊,教官的彩蛋还剩好几大筐,今日也许真的要训练到筋疲力尽才算结束了。
封尘紧紧地蹙着眉毛,他与其它人的脱节是最为严重的。其它的少年们仅仅一拧身或是一偏头就能躲得开的攻击,他却要夸张地飞跑好几步,若这里是真正的战场,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死掉多少回了。遥想在溪谷中自己还能险死生还,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运气实在是逆天。
看见五个少年依次绑上重物,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跑道上,安菲尼斯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欣赏的神色:“这么快就已经有人发现问题了吗?这些少年,还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