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庒琂心中的紧张忽然松懈了,她缓缓起身,向子素递眼色,示意前往承福苑。
庄玳反应也快,急拉住庒琂,问传话的丫头说:“太太可叫我们都去?”
传话的丫头子摇头,为难地道:“太太没说,太太说请琂姑娘来。”
庄玳道:“还有什么话没有?”
传话的丫头子继续摇头。
庄玳挥手向丫头,道:“你先回,过会子我跟琂姑娘过去。这会子我们吃早饭,好歹等我吃完了再去。”
那丫的神色惊惶不已,唯唯诺诺道:“可是,爷……太太们都在等着。”
庄玳惊讶:“太太们?都哪几位太太?”
丫头道:“北府二太太、南府幺姨娘、我们太太,还有大姑娘也来了。”
听后,众人惊讶。
庄玳犹豫半响,脸上显露怒色,只见他一把推开桌子上的早餐碗筷,撒火似的,又拉住庒琂的手,道:“妹妹,我这跟你过去。”
曹营官起身道:“那我们去不去呢?”望住庄玳,又望住肃远和张郎。
肃远自然是想去的,可自己毕竟是外人不好言语。张郎好事,也想去瞧热闹,便眼巴巴看住肃远,期望他言语一二句。终究,肃远没开口。
庄玳回头看了曹营官和肃远,道:“去!自然要去,昨日在场的人怎可不去?太太们叫妹妹去,是审问昨夜的事。我们若是不在,怎给妹妹作证?”又请湘莲去叫庄璞,说一道去的好。
没一会儿,湘莲出来了,一脸难堪地对庄玳汇报道:“三爷,二爷他……昨夜吃酒,惊凉了,这会子起不来床。”
庄玳“唉”声叹息,安慰湘莲道:“姐姐你留下服侍二哥哥吧,我们去就得,省得篱竹园那位胡口白舌冤枉好人。”因想到庄琻和庄瑛,又问那丫头:“二姐姐和三妹妹来了?”
丫头说没有。
庄玳“呵”的一声,便请求曹营官道:“营官,你回北府请你表姐来。缺谁都可,缺她们独是不行。”
曹营官点头,快步出去了。
随后,庄玳率领众人赶去承福苑。庄璞借病未去。
进入承福苑大门,早有郡主的丫头玉屏在那里等候,因见人员众多,玉屏吃惊,一面让小丫头子进去报说给郡主知道,一面迎接众人。
庄玳一到门下,便对玉屏道:“屏姐,太太们在哪一屋?”
玉屏端过礼,起身勾头回答:“爷和爵爷等几位爷怎来了?太太这会子跟太太几个在东首茶居。”
庄玳携住庒琂的手,欢快道:“正好,那我们往茶居去。屏姐你是在等我们么?那就给他们引路吧!”
玉屏略是挡在庄玳面前,趑趄嗫嚅地道:“爷。”
庄玳稍稍站住,盯着玉屏一会子,道:“屏姐,这怎么说的?难不成篱竹园的在,要挟太太们只管让琂姑娘进去,不给我们进去?”
玉屏不堪地笑,“哎呀”地说:“不是那样。太太说,先请琂姑娘来。”
庄玳冷冷发笑,道:“太太果然料事如神,早知道我们要来的,一层叫人过去传唤,半拦不请的,到了家门口,又差你当门神。这是什么意思。这般做作,让篱竹园长了志气,我们自个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能不冤枉琂姑娘么?”
说罢,庄玳对身后的肃远等人道:“走!”
庄玳推开玉屏,便横冲直撞跨往承福苑东首茶居去。
玉屏忐忑不安,又不敢拦,便一脚高一脚低随跟在后。
到了东首茶居。
此处地方是一圆环庭院,院中立有一高亭,亭子建设有三层,四面八方通透,无遮挡隔窗墙木,亭子皆由上等黑木搭建,八根主子耸然上天,每一层上头盖有木雕漆瓦,瓦沿八角齐聚八仙神兽,类如傲凤吐珠,仙鹤衔玉,寿龟含镇宅石等。平层以棋牌娱乐用途,二层茶饮观光用途,三层置放一具浇铜八面鼎钟,三层合顶是一束刷了金的木头,上头串个金葫芦,作尖塔顶端。独看此亭,无太大震撼气魄,要是配上它周围回廊,便能让人叹为观止。那回廊围着亭子依建,环作一圈,与亭子相得益彰。往楼上观下,回廊设计,如一轮八月十五之圆月。
当下,庄玳众人站在亭子下方,见平层无人,倒听见有人说话传入耳中,抬头看,见金况况的一拨人在二楼。
庄玳扯了下庒琂,道:“在楼上呢!”
便上去了。
到了二楼,一眼看到郡主坐在东向正席,北向坐的是曹氏,南向坐的是幺姨娘,东向坐大姑娘庄瑚,边上站有她们各自的丫头随从。意玲珑靠在南面柱子边,挨靠在柱子上,百无聊赖,无跟随,亦无人搭理她。
显然,见到庄玳一众人来,太太们吃惊了。
郡主责声对庄玳道:“我只请你妹妹来,你何苦清晨八早让客人也来了呢?”还不忘记数落一番庄玝,“也不劝劝你哥哥,一味的随从他。”
肃远和张郎作揖。
那刻,庒琂、庄玝等端礼。
肃远为庄玳辩解道:“姑妈怪错玳哥儿了,是我们自个儿要来。”
肃远出声,郡主不好驳斥什么,便默认了,当然,责怪的眼神投在玉屏身上。玉屏战战兢兢站回去,不作声。
庄玳瞟了一眼边上站着的意玲珑,道:“不光我们来,稍后二姐姐三妹妹也要来。我倒忘差人去请大嫂子和四妹妹了。”
郡主道:“世间恶事,皆是闹出来的。你这样,如做恶事的有无两样?听我的话,我们找你妹妹来,只问个缘由经过,不需你帮着参言对语。你领肃远跟张大少爷和你五妹妹去吧!”
庄玳不依,走过去,拉住郡主道:“太太,我们去了,妹妹一百张嘴都说不过人家了。”
意玲珑“哼”的一声,明显在反驳庄玳,可“哼”的声音里,含有千千万万的话。
庄玳怒目直射过去,狠狠勾了意玲珑一眼,再对庒琂道:“琂妹妹,你别怕,我哪儿都不去。”
见这样,郡主很生气,后头,幺姨娘和庄瑚劝解一番才作罢,并让丫头去搬凳子来请肃远和张郎坐。
郡主道:“在你们没来之前,我跟太太几个商量过,就昨夜之事,务必是要问个清楚。我们也查实过了,自戕之人,是个外人,来我们府上想必是有心盗窃。恰篱竹园的姑娘抓个正着,给她畏罪自杀了。我们已报官府,怎么个判罪,由官府查实排判。今日我们集中过来,是想问问清楚我们自个儿府上的人怎么陷入其中的。”说着,深深地望住庒琂。
庒琂听了,缓缓跪下。
意玲珑一脸不服的样子,道:“按太太说的,何须要我来一趟?横竖叫官府的查实便是。说有便有,说没有便没有。我只是个外人,给篱竹园看家守院的,与我没大关系。”
曹氏听后,冷笑,道:“与你无关?人命在你手里丧失,我们琂姑娘可是被你绑来的呢!”
意玲珑道:“对呀,死人都被抬走了,一帮子活人跟我较劲儿,腿脚功夫我还能支持一时半会子,这口舌之战,恕我难以抵挡。我认输。”
意玲珑抱拳作揖,要走的光景。
肃远见意玲珑跨步,赶紧起身,拉住:“姑娘,如今没给琂姑娘洗清见白,你怎能离去。事情既是你挑起来,自然要跟你当面对质才行。请姑娘且留下,真相出来,大家心服口服,该散哪儿就散哪儿,我们不消阻拦你。”
意玲珑恶狠狠地瞪住肃远,又瞪住庄玳,咬牙切齿,拂袖站回原地。
那会儿,幺姨娘道:“肃远贝子说得对,该给琂姑娘清白。”又对曹氏道:“太太,该让二姑娘来才好,二姑娘不舒服,让万金来也成呢!我听说,昨夜去的,还有万金呢。”
曹氏正要回嘴,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庄琻提着裙子,后头跟曹营官、庄瑛、万金和紫鸳。几人上来,气未喘直,便向众人端礼。
庄琻起完礼,稍稍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庒琂,淡淡地道:“我来迟了。”
曹氏眉目紧皱,对庄琻道:“你……”。
这对母女,面目表情变幻复杂。
庄琻道:“太太,不是说好了?早上你来西府,得叫我呢。昨夜折腾太晚的缘故,今日我竟睡迷了,你走的时候,怎没叫我。”
众人巴巴的望住庄琻。
曹氏道:“如何叫你?我跟太太几个还去东府呢!才从东府跟你大姐姐一块过来。”
庒琂跪了许久,膝盖有些疼痛,见庄琻忽然到来,如获救星,等曹氏说完话,庒琂拉了拉庄琻的裙子,道:“二姐姐,请你为我清白作证。”
庄琻点头,道:“何须作证?昨夜我确实跟琂妹妹回去拿金纸醉,这不假。我去的时候,哥哥妹妹们,客人们都看到的,打不得谎话。”
郡主道:“你们既是一起出去,一起去的酒窖。为何只有她二人被人绑了?”
庄琻委屈道:“太太这话问我,我就冤枉了。我们拿到金纸醉是一起回来的,可半路上,琂妹妹内急,便去一会子。后头我怕大家等不及,便拿酒回来了,让万金留下等她们。万金等了许久不见,也回来了。谁知,就出那样的事。”
意玲珑笑道:“怕不是去解决内急的吧,跟人通风报信,汇合办事倒有几分真。”
庒琂摇头,道:“确实如二姐姐说的那样。”
庄琻叹了一口气,道:“后头至于琂妹妹往哪里去,我们就不知道了。而我能保证的,便是琂妹妹主动跟我回去拿酒。这事儿,铁板钉钉上的,我赖不得。”
这话耐人寻味。
庒琂听愣了,缓缓转头,看住庄琻,一时间,眼睛里的泪水饱含不住,泄了出来。
庒琂凄楚地道:“二姐姐,难不成,你也疑我?”
庄琻嘴巴一扯,笑道:“哎哟,我怎么疑你了。妹妹,我们是不是从北府正院穿过二院去的?是从二院进的酒窖不是?”
正院?二院?庒琂听不明白。昨夜去北府取酒,因说直往,会绕一些路,故此,庄琻领着她们抄近路往篱竹园那边去,哪里就经过正院二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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