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后面又停下了辆豪华的商务车。
一个身姿挺拔,目光清澈的少年从车里下来,走到王衡的跟前关切地问道:
“阿衡,江源那混蛋没怎么样吧?”
王衡摇了摇头,淡笑道:
“没事!”
吕咏侠却是走上来,气呼呼地说道:
“那畜生,居然敢戏弄阿衡。对了,许爽,你家的兽宝丹能不能便宜些卖给阿衡啊,他现在手头有点紧。”
王衡拉了拉吕咏侠,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许爽却不在意,笑着对王衡说道:
“我下车就是说这个事情的。阿衡,你爸爸的事情我知道了,别的忙我帮不上,但你要买兽宝丹或者邪宝丹就来找我好了,黄阶下品的都给你打八折,要是没钱,先欠着也行。”
一听这个,吕咏侠瞬间来了精神,上前抱住许爽的肩膀说道:
“行啊,许爽你够意思!”
“呵呵,阿衡以前帮过我,要不是他,那次我就被江源套上麻袋扔江里了。”许爽打趣着说道,语气里带着真诚。
王衡没有拒绝,笑了笑点头说道:
“好,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你的。”
“哦,对了,明天我们聚宝楼有一场拍卖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来看看,好东西有不少,就算不买,去散散心也好。”说着,许爽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拍卖会的邀请函递给了王衡。
吕咏侠眼睛一亮,抢了过来,边看着边说:
“啧啧,高级贵宾邀请函。这个拍卖会我知道,是聚宝楼的年终拍卖会,算是今年最隆重的一次是吧?”
许爽也不在意,他知道吕咏侠就是这个性格。
“是的,规模不小,你们如果要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我给你们预留VIp包厢。”
王衡点头答应,拍了拍许爽的肩膀,“许爽,有心了,谢谢。”
几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许爽告别离去。
看着许爽上了商务车离去,吕咏侠感叹:
“许爽修行资质不行,为人却实不错,值得一交。”
王衡眼含笑意,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只是淡淡说道:
“许家是经商世家,很不简单,他父亲许和泰就曾在一个落魄的修行天才身上下了重注,后来这个天才成了天机学院的中级研究员,才帮着许和泰发的财。”
“哦,原来如此!”吕咏侠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发亮:
“那……他是想学他父亲,在你身上压宝?”
“你看我有成为中级研究员可能么?”
一向没正经的吕咏侠此时确实语气坚定,一脸认真:
“有啊,当然有!阿衡,我对你有信心,不管做任何事情,只要跟着你,我就觉得信心百倍!”
“好了,走吧,我头疼得厉害,先回家。”王衡捂着额头,上面已出了一层细汗。
吕咏侠赶紧走上前来扶住王衡,关心地说道:
“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我看你都疼好几天了。”
王衡眉头紧皱,脸色煞白,但还是摆了摆手:
“老毛病了,这几年都这样,只是这次比较严重,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罢,二人缓缓朝中山北路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学校门口的大树下,一个身穿雪白羽绒服,容貌秀丽的长发女生看着这一切,她表情复杂,似乎想上去安慰一番,但是少女的矜持又让她迈不出脚步。
……
两人的家都在碧龙湾小区,这个小区是飞虎堂的家属院。
飞虎堂是属于神龙卫在地方上的军方组织,是帝国对付外来渗透、破坏、暗杀活动的核心力量。
和府卫军不同,能进入飞虎堂的全部都是修士或者准修士,进去的门槛最低都是炼体九重。而府卫军大部分士兵是普通人,只有什长以上的头目才有一定的修为,但是府卫军确有人数优势。
除了对外,飞虎堂还有对内监察百官和军队的职责,所以飞虎堂直属神龙卫,不归地方管辖。
虽然不归地方上管理,但财政支出有很大一部分走的是地方,碧龙湾也是地方上筹资建设的。
王衡的父亲王德厚没出事前,是歙州府飞虎堂的百夫长,担任飞虎堂一大队的大队长,而吕咏侠的父亲吕泽是他的副手。
进入小区,到了6栋,吕咏侠再三劝说:
“阿衡,你就带着小愉妹妹去我家吃晚饭吧,你头疼不舒服就别做了,行不?”
“不了,我还要照顾父亲,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你赶紧回吧!”说罢,王衡拎着书包就上了楼。
吕咏侠无奈,只好低着头回家了,边走心里还想:
“阿衡以前帮了我那么多,他爸还救过我老爹的命,现在他有难了,我该怎么帮他才好呢?自己还有两万块钱零花钱,要不,分他一半?”
……
艰难地爬上了六楼,看四下无人,王衡腿一软,毫无形象地靠着家门坐到了楼道上。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搅成一片浆糊,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像打鸡蛋黄一样在搅拌,每根神经都像被烧红了的铁丝似的灼热、滚烫。
脑子里那东西又在作妖了,王衡疼得龇牙咧嘴,他用自己的左手掌使劲地拍着台阶,似乎是想把手掌里的什么东西拍碎一般。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轻快的拖鞋踢踏声,然后声音又没有了,过了几秒钟门里才传出一个稚嫩忐忑的声音:
“谁?谁在门外,是哥哥吗?”
声音一起,王衡立马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
“我是熊猫大侠,路过宝地想进来讨杯水喝,可以吗?”
“哥哥!”
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缝里透出两只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在确认了是王衡那熟悉的笑容后,一声黄鹂鸟般的尖叫声在楼道荡漾开来:
“哥!哥!你回来啦!”
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欢喜和快乐,似乎她在门后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王子愉猛地拉开房门,扑上来抱住了王衡的大腿。
把妹妹抱起来搂在怀里,这一刻王衡不再有疼痛,不再有被戏弄的落寞,只有深深的自责和融化开了的甜蜜。
小愉才六岁,妈妈三年前去参加灵石隧道的勘探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爸爸带着他们两个从京都来到歙州府定居,平时都是请了保姆带她。
三个月前爸爸执行任务出了事,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父亲出事得很蹊跷,王衡为了节省开支,同时也是为了小愉儿的安全着想,他辞退了保姆,白天就她一个人在家守着昏迷不醒的父亲。
他能想象六岁的孩子整天一个人待在偌大房子里的感受。
每次上学,妹妹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出门,眼里有委屈却从来也不说。
亲了一口小愉儿,王衡把她放下,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袋脚丫子形状的棒棒糖递了过去。
“哇,棒棒糖!”小愉开心极了。
“你在这好好吃,一天只能吃两根,不然牙齿就坏掉了,我去看看老爸。”说罢放下书包,就去了里边的卧室。
进了房间,检查了一下父亲的身体状况,发现一切都还平稳。
父亲的脸很干净,嘴角也没有口水等脏东西,只是衣服的领口有些湿湿的。
王衡笑了,看来白天小愉没少给爸爸擦脸。
……
夜里,给小愉讲完故事哄睡之后,王衡又去给父亲清洗换洗下来的衣服,一直忙到凌晨一点,这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个月他才真正意识到了照顾家庭有多么不容易。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根本不会去考虑背后的辛劳,现在所有的担子都压倒自己的身上了,这才体会到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在负重前行。
把自己重重摔到床上,一接触到柔软的被子,疲惫就像潮水一样袭来,脑壳胀痛,眼皮打架,昏沉沉的,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