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唐俊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之前只知道那小子灵活,做生意做些头脑,却不知道这么能耐!若是一个月就能挣十几两银子,这一年岂不是都攒了一百多两!
普通人穷尽一生也许都攒不下十两银子,他一个人就能顶十几个人。
唐俊生这下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发呆。
江氏接着说道:“我看景明是真的不错,体贴细心,对阿宁不错,处处照顾她,陪着她,两人时常同进同出,就跟青梅竹马似的。”
“他对咱们家闺女好是因为咱们家闺女救了他妹妹,应该的!说不定人家只是想报恩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都盘算上了。”唐俊生不高兴地嘟喃着。
江氏愣了一下,也跟着坐到床上,“咋滴,你对景明有看法?”
唐俊生挑了挑眉,闷声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江氏不高兴了。
唐俊生心里郁闷,还得反过来哄,“我就是听你说秋景明对闺女这个好那个好有些不得劲儿!瞧瞧那个臭小子,都把我这个亲爹,老大那个亲哥给比下去了!”
知道缘由的江氏哭笑不得,轻捶了唐俊生一把,嗔怪道:“那人家对咱们闺女好你还不乐意了?主要是景明那孩子外冷内热,平日里也没见他主动跟其他姑娘说过一句话,有些同他买胭脂水粉的小妇人调戏他,他却始终挂着得体疏离的轻笑,客客气气的。
一看就是个规矩的好孩子,这一年我可是仔细观察过了,确定这孩子不是个看外貌的,不然我哪敢跟你提!”
唐宁那模样在老家还真不差,来了江南气候变了,再加上天天用蚕丝皂,皮肤也变得光滑细嫩,就是不如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白皙,但真的是不差。
可跟这边温柔似水的女子一比,又完全落于下乘,尤其那丫头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江氏压根不敢在人前硬气的说她有个温柔可人的闺女,也就秋景明深知唐宁的性子,跟他说亲的话倒是不用遮遮掩掩的。
成不成也就一句话的事情,亦如当初唐正和杜春月。
唐俊生还是有些郁闷,道:“你都说秋景明百般好,他能看得上我们家闺女?说实在的,一百多两的家底,在江南娶个模样好,性子好,家世好的姑娘绝对不难,他自己也长得不差,还有本事,我们家闺女他能看得上?”
到底是男人了解男人,虽然闺女是他手中宝,但他得承认唐宁跟那些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秋景明现在缺的正是这么一个可以掌家照顾老人姑子的女人,让唐宁在家里相夫教子,唐俊生都不敢想象。
江氏不乐意了,叉腰质问道:“有你这么埋汰自个儿亲闺女的吗?怎么?连你都嫌弃我们家闺女?”
“那哪能啊!”唐俊生拼命摇头,焦急地解释道:“我是担心你没头没脑去提这个事情,万一景明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人家也尴尬,到时候怎么面对你和阿宁?不得赶紧搬走啊!你不是还得指着他赚钱,关系弄僵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这......”江氏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郁闷地翻身躺下,“不跟你说了!”
即便唐俊生说了这么多也没能打消她的念头,只是冷静下来,徐徐图之罢了。
唐俊生无力地坐着,面对江氏的背影,愁容满面,他们一家现在有没有危险还未可知,这个时候怎么能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可他又不能跟江氏说时候,一个人憋着有时候真的好难受。
第二天,唐俊生坐在后院的廊檐下一边干活一边长吁短叹。
从外头回来的秋景明远远就听到这声音,走近后十分奇怪地问道:“唐叔,干啥呢?”
唐俊生被吓了一跳,看来的是秋景明,又想到江氏说的那些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请秋景明坐到身边的小凳子上,自个儿继续低头干活,压低声音闲聊似的问道:“景明啊!我听你婶子说这一年你很拼命,也挣了不少家底,可有想过在安洪县长居?”
秋景明果断摇头,“唐叔,这事之前婶子也问过我,我也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里的水患厉害,不适合长居?”唐俊生蹙眉,第一次把秋景明这番话听进去。
“嗯!今年这场水患还不是最厉害的,若是去年那场水患,叔准备的那些都是徒劳,只怕大水来的那一刻就会全部冲垮,都说堵不如疏,这道理叔应该比我明白,您那个法子治标不治本,而且极容易给自己带来危险,所以我不看好这里。”秋景明对着唐俊生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也是想劝他放弃平源乡。
唐俊生陷入沉思,并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那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我听你婶子说你妹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你也没有必要一直住在这里。”
“叔?”
唐俊生怕秋景明误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既然不想待在这边还是赶紧想好去处为宜。”
秋景明深深看了唐俊生一眼,瞧见他眼底隐藏的担心和不安,试探着问道:“叔是担心刺杀一事?”
“你知道?”唐俊生惊得差点削了自个儿的手指,后怕地把工具方向,紧张地四下张望,确定附近没人才将秋景明拉近身,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谁说的?你婶子知道了吗?”
秋景明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被死死抓住的肩膀,道:“叔,你冷静一些,婶子不知道的,是我知道你们搬来镇上觉得奇怪去问了阿宁,阿宁也没瞒着,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了,后来我也帮她打听了一些细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秋景明不再叫唐宁宁姑娘,而是跟着大家一起喊她阿宁,这转变并未引起旁人的怀疑,仿佛就该这样叫似的。
“哦哦哦......她不知道就好......”唐俊生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绵软无力,手掌也从秋景明的肩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