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古堡**有七具逆十字血棺,赵白城被关进的那具本是罗刹禁锢之所,诸神无用占了一具,凤凰存放尸骨又占了一具,另外还有四名强者被封印在其他血棺中。鲁鲁小队大破呼啸古堡,赵白城顷刻之间来了场寸草不留的大屠杀,没有一名洪荒铁卫能够发动防御法阵,因此血棺并未沉入地底密道。
逆十字血棺由血族始祖打造,可谓是无上秘器。现在真正让玛格罗姆揪心的却不是失踪的血棺,而是血棺里的人。
赵白城是何等人物,见他难掩神色中的焦灼,立即意识到那四具血棺里必定大有文章,淡然一笑,收回大地祖符全部力场。
整个咆哮之巢如同褪去了一层无形而厚重的屏障,玛格罗姆被压制的感知能力重获自由,完整一圈扫描下来毫无所获。
以赵白城的势力,真要夺走了血棺,未必就会放在咆哮之巢。但他的这种无声表态,还是让玛格罗姆打消了疑心——如果是这狂人下的手,自己直言逼问的唯一结果就是被当场拿下,再榨干每一滴剩余价值。
“奇怪了……”玛格罗姆苦笑,“血棺被造出直到今天,也就只有你能逃得出来。不经过封印者亲自解封的话,里面的东西绝没有半点脱困可能。蒙达大酋长,请原谅我的冒犯,这些天我想来想去,除了你应该没人会觉得那四具血棺有用才对。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人类盗贼偷走了打不开的保险箱,不但拿不到钱还反而成了累赘,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遇上我之前,你不也认为血棺万无一失吗?我能打得开,其他人说不定也能。”赵白城见这老家伙急得不行,便有心套他的话,“最多再出来四个诸神无用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议长大人控不住他们,老子替你收拾了就是。”
“诸神无用只不过是近些年出的怪胎,另外四个不一样,最老的早在远古时期就被封入血棺了。我们当初敢放罗刹和诸神无用对付您,可就算再借一千个胆子,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那些真正的煞星头上。”玛格罗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额前青筋不住地突突跳跃。
“按时间来算,会不会是苏无伤和罗刹搞的鬼?”赵白城说到苏苏的另一个名字,微感黯然。
“就算苏无伤有流金祖符在身上,也没法打开血棺。除非……”玛格罗姆身躯忽颤,头罩阴影下的眼眶光芒大盛,“除非她得到其他祖符,并像您一样摸索出【异火序列】,才有可能成功。”
“异火序列?”
祖符即是异火,赵白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意还有什么序列。想到吸收荒火祖符时屡次失败,最终却是靠着上下位置的变化才得以成功,将它化作了另类给养源并引发大地祖符的再生长,不禁心头震动。
“天地万物都有序列,也可以称为法则。您能够打败诸神无用,靠的就是掌握了法则力量,只不过这种排序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连做梦都没想到还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深渊三大祖符暗月、大地、流金,能够构成【地爆天星】法阵,也是一个道理。在威能方面,您现在掌握的还远远不能跟地爆天星比,等于是天差地别。”玛格罗姆喝了口火酒,缓缓吐出浊气。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尽管玛格罗姆不是自己人,但他这番话对赵白城却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跟凤凰联手时,暗月、大地、光明三枚祖符形成的奇形符号,自然也是某种序列的产物了。如果【地爆天星】的杀伤力真的有传说中那么恐怖,那就意味着用流金代替光明,才是更为正确也更为强大的排序。
当六枚祖符齐集,又能找出最强序列的话,将会怎样?
赵白城眯起了眼,掩藏住了呼之欲出的锋芒,微笑道:“议长大人,现在我跟凤凰手里一共有四枚祖符。假设真的是苏无伤弄走了血棺,并且要开棺的话,那就只能去找最后一枚原水祖符跟她体内的流金祖符合力。毕竟要杀我或者凤凰硬抢祖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略为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平和,“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原水祖符在哪里?”
玛格罗姆看了看祖曼,迟疑道:“我只知道大致方位,而且还是很多年以前的情报。大祭司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以前总把他的预知能力当成笑话看,直到这次吃了大亏,才明白自己是最可笑的。”
正视胜败,坦承过失,并仍习惯性地在谈判中保留最大的筹码——这位黑暗议长确实当得起枭雄之称。
当然,在赵白城眼中,所有捏得死的枭雄都是狗熊。大祭司见他眉峰一凛,脚边的板凳也爬起身来呜呜发威,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打了个哈哈,“什么预知不预知,真要那么准,我还能被小蝙蝠把眼睛弄瞎了,胳膊掰断了?前些天我倒是做了个梦,也不确定是不是先祖在指点迷途。这样吧,议长大人,我俩把自己知道的写下来,互相看看。深渊地表再大,原水祖符总得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身上。我们两边线索一结合,说不定就有路子了。”
玛格罗姆对赵白城身上的波动变化已有所察觉,没料到这恶棍竟然毫无主场觉悟,一个不顺心看模样竟是要动手。正在暗叫糟糕,眼看祖曼给出台阶,不禁松了口气,顺势下坡,“好,咱们就这么办!”
两个老家伙用指头蘸了殷红如血的火酒,在掌心中三两下写完,同时摊到对方面前。玛格罗姆写下的是一个赵白城极为熟悉的地名——“白城”,而祖曼却画了只乌龟。
“大祭司,你……”玛格罗姆被如此无耻的方式摆了一道,气得浑身僵硬。
“我什么?”祖曼满脸无辜,耸了耸肩,“我老人家本来就梦到了个乌龟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叫乌龟城或者乌龟岛之类的,要么就是得到原水祖符的人绰号叫乌龟。先祖是这么让我梦的,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给你画个别的东西出来?那也太不实诚了。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哎,手别往背后缩啊!”
大祭司忽然一个虎扑,以完全与年龄不符的敏捷势头抱住玛格罗姆的手腕,举得老高,“蒙达酋长,快看快看,这写的是什么啊?”
玛格罗姆既没法翻脸,又不敢挣扎,生怕把祖曼这把老骨头碰散了,自己再被赵白城拆了骨头,唯有长叹一声认栽。
赵白城早就看清了那两个血红的深渊文,红到像是直接刺入眼帘,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木然站在原地,良久之后,默默摆了摆手,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大祭司松开玛格罗姆,两个人无声对视,都是莫名其妙。
夜色渐深,赵白城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一圈,没找到青影,想起古羯说过的话,便向赤蛇领地走去。
沿途遇上的所有蛮牙都远远站定,目光狂热地看着他。赵白城早已让大祭司通知全族,不准再搞磕头虫那套花样,眼下见人人凛遵,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尸良在领主堡垒独处时,往往无人敢于打扰。赵白城又哪里会在意他的规矩,扬长而入,直到走进堡垒,身后的赤蛇卫兵还在大眼瞪着小眼,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刚才是大酋长吗?”先开口的卫兵不但声音在抖,整个人都在抖。
“不是他老人家还能有谁?他看了我一眼,嘿嘿,这下回去可有的吹了。他要是天天从这里过,我就算站到死都肯!”另一人道。
“放你娘的屁,大酋长明明看的就是我!”先前那卫兵怒了,两人随即互骂不休。
领主堡垒中有个新砌的石池,很大,蓄满了水。尸良在洗澡,而且刚刚起身,跨出浴池,赵白城要死不死正好出现。
那全裸的背影肤若凝脂,腰身如柳,湿漉漉的长发垂过腰际,周身蒙着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气。感知到异样的瞬间,尸良脸上的阴柔和秀丽突然化成了某种刀锋般尖锐的东西,脚尖在池中一点,漫天水花当即飞溅,席卷了整个室内空间。
等到水花落尽,尸良已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右手也落在了赵白城的咽喉上。
落汤鸡般的赵白城似乎没发动任何能力,一开口仍然是粗鲁之极的调调,“你这身肉怎么比娘们还嫩?”
“是你?”尸良很意外,颊边微微一红,眼里的杀气反而更烈,“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变态,没想到会变态到这种程度!”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真想杀我吧?”赵白城打开他的手。
尸良哼了一声,懒得再看他半眼,“男人居然会偷看男人洗澡,你这个大酋长还真够特别。”
赵白城呆住,足有半分钟后开始捧腹大笑,笑得地面上水珠蒸腾,在空中炸成丝丝白雾,“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男人……那还说老子偷看你洗澡?哈哈哈……”
尸良一直等他笑够了,才冷冷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赵白城仍然咧着嘴角,吸了吸鼻子,像在闻谁的气味,“尸烈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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