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秋阳高照,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流浪动物公益基金会成立剪彩仪式,在领养中心大门外广场举行。
入场的嘉宾主要由成立方、合作流浪动物救助志愿组织、相关公益组织及爱心人士等组成。
作为大型连锁宠物医院投资方及基金会成立方之一的负责人,萧喻上台发表了欢迎词,并介绍了基金会成立的背景和愿景。
几个代表陆续发言后,作为志愿者代表的白依依,也上台围绕着基金会的成立进行了简洁的发言和祝贺。
她今天一大早就动身去了租住的房子里与燕舒然会合,让燕舒然给她化妆、弄头发、选衣服。
燕舒然不愧是给大明星和名模化妆的化妆师,经过她的妙手,白依依被打扮得知性妩媚又动人。
萧喻好想把眼睛粘在她身上,可碍于现场有记者、商业合作伙伴和其他闲杂人等,他只能忍耐着,装作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
等她上台发言时,他才无所忌惮地盯着她看,可还是要收敛眼神,眼里不能放出任何异常的光芒。
到了剪彩环节,萧喻作为主剪者站在正中央,而白依依只能站在最靠边的位置。
他想看看她都得隔两个人头。
好不容易等到剪彩结束,他们还要继续做一些宣传活动,带记者和爱心人士参观领养中心。
等一切终于结束后,他带着白依依,开车到家附近的商场吃午饭。
车子在停车场停好后,白依依刚解开安全带,就被萧喻按在副驾驶位上吻个不停。
她想推开他,却一点劲也使不上,他的吻让她从嘴唇到脚尖都在发软。
幸好这车窗的贴膜是隔热防晒护隐私的,她不必担心被车外的人看到车里面的情景。
天旋地转过后,她的口红被萧喻吃得所剩无几,原本扎得整齐优雅的发髻也变得散乱。
没了口红就算了,反正等会儿吃饭时也要擦掉它的。
不过她开始琢磨要换一批孕妇也可以用的成分安全的口红,这样就不用担心萧喻吞掉过多的化学物质。
本来他就有点不正常,万一吃多了口红变得更傻,那可怎么办?
她将乱得不成样的发髻放下来,变回披肩长发,以手指当梳子,随意梳理了一下。
萧喻看到她柔软微曲的头发散落下来,衬托得脸蛋娇小温柔,倾身过来又想吻她。
白依依这次反应得很迅速,一手横挡住他:“你到底饿不饿?”
萧喻低哑着嗓子说:“饿。”
白依依的脸上本来还泛着红晕,现在红得更彻底了。
她极度怀疑这人在一语双关。
最后,萧喻在车里吃够了前菜,才让白依依下车跟他去餐厅吃正餐。
他们走上商场,在经过艺展长廊时,白依依顺手拿了一张A市各展馆展览预告宣传单。
里面介绍了几个看起来有点意思的展览,其中有一个画展特别吸引她。
那是一个刚成名的青年画家的艺术巡展,虽然宣传单里只是印上了两幅缩小版的画作,但她仍能从中看到画家笔触下的狂野和洞察大自然的细腻。
而且,这个叫江翳的人是她的校友,毕业于她在h市就读过的美院。
她看简介看得入神,一直按惯性向前走,直到被萧喻拉住,才没撞上栏杆。
“要拐弯了,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他问。
“我要看这个展览。”她把宣传单递给他看。
“这周末我陪你去。”他看都没看就答应她。
他们进了餐厅的包厢,在等服务员上菜时,萧喻一直在桌子下面玩白依依的手。
他捏完她软绵绵的手心,就研究她纤细的手指,从指根到指甲,细细摩挲,每一根手指、每一个指节、每一块软肉,都不放过。
白依依红粉绯绯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手。
等最后一盘菜端上时,萧喻用左手握着她的左手,空出右手想给她夹菜。
偏不巧,就在服务员开门进出时,一个上年纪的男人在包厢外瞥见他,竟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
“小喻,真巧呀,你也在这里吃饭,我们刚刚才吃完,就在旁边包厢!”
白依依被这一声响亮的“小喻”给惊到,立即抬起头看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个60多岁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长得有点像萧佑成,但年纪没那么大。他的头发全部染得乌黑,脸上有很多皱纹,一笑起来,皱纹就像沟壑。
他似乎想撑出一张慈祥笑脸,可是撑得有点假。
他身后的女人大概30出头,一脸浓妆,身材凹凸有致。
比起白依依的吃惊,萧喻则淡定得很。
“四叔怎么那么有空,跑来A市了?”他一手跟她十指紧扣,一手包裹着她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腿上。
“来找个老朋友叙叙旧,想过两天来看看你,没想到刚好碰上了。”萧喻的四叔说着,瞄向白依依,“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他的眼睛在白依依脸上溜来溜去,打量得她很不舒服。
还好她是坐在餐桌后面,如果她站着,真不知他那眼睛还会溜到哪里去。
显然,萧喻也不悦了起来,他沉着声音说:“这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四叔有点惊讶地收起目光:“你这小子,原来交了女朋友,谈了多久?”
“一年多。”
“一年多了!你怎么这么小气,一直藏着她?”
“四叔开玩笑了,我从来没有藏着她。”
“不然逢年过节,你怎么没带她出来让大家见见?”
“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不是花灯。”萧喻冷声道。
“什么花灯?”四叔没听懂。
“她不是让大家围着观看的花灯。”萧喻带着三分礼貌七分讥讽地笑笑。
四叔也发出几声假笑。
“小喻你真会打比方,依我说,我们叔侄好久没有坐一起吃饭喝酒了,难得今天聚上了,我们来喝个酒吧。”他说着,就坐在了空出来的餐椅上,还招呼那个女人一同坐下。
可萧喻立即坐正,板起了脸:“四叔,这里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包厢。”
“呃?”
“我们之所以坐进包厢,就是为了过二人世界,两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
四叔表情一僵,转而以干笑掩饰尴尬。
那个女人的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像坐到了针头上,一下子弹了上来。
白依依也搞不清楚这种尴尬是怎么化解的,也许压根没有化解吧,反正这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
说起来也真让人感到奇怪,见过萧佑成这样有风度的大人物,没想到他的兄弟竟然这么庸俗。
“哎,我刚才好像忘记喊人了。”她吃了一半的饭,才想起这个问题。
“没事。”萧喻不以为然地说着,捞了一块很大的花胶放进她的碗里。
-------------------------------------
回到家后,白依依卸了妆,换上家居服,对着台历默默计算安排未来一周的计划。
她刚刚接到新的约稿,除去周末去画展一天,在截稿前还可以安排一天的时间去领养中心做志愿工作。
她在台历上圈上画展日、志愿工作日和截稿日,正打算起草图,燕舒然的电话就打来了。
跟以往一样,她又是来抱怨樊皓的。
“气死我了,我要搬走!依依,我能不能来拿个钥匙,搬回你的房子里住?”
“你们又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搬走?”
“不好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死人打翻了我的化妆箱!”
白依依默默为樊皓点上蜡烛,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都知道化妆箱对化妆师来说有多重要,他怎么可以弄坏她的吃饭工具!
“他怎么会碰你的化妆箱?”
萧喻在旁边听到白依依讲的电话,决定今天不接樊皓打来的任何电话。
“他说他好奇,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急着接电话,一起身就打翻了它!他还想掩饰,把倒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去,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口红的色号都乱套了,刷子也是乱放的,粉底液那些都流到盖子上了!”
白依依揉着太阳穴说:“你别太激动,其实那些东西只是被弄乱了,但没有坏掉或流失掉,对吧?”
“这已经够我受了,他还想弄坏我的化妆品?我下午还要给乐团化妆!”
白依依在电话里好像听到樊皓跟她道歉的声音。
“小燕子,你要这样想,他不是故意打翻你的化妆箱,你的化妆品也没有遭受实际的损失,而且他也在跟你道歉了是不是?”
“哼,之前我问他如果我弄坏了他的变形金刚,他会不会生我气,他还真想跟我较真,凭什么现在他打翻了我的化妆箱,我就要原谅他!”
“因为男人都比较幼稚,你就当他是个小孩儿,好奇又粗心,惹出了祸。”
一旁的萧喻:?
白依依又说:“你要多点体谅他、包容他,男人的脑回路跟女人不一样,你让他知错就好,不要惩罚得太过了,否则他会叛逆的。你越是指责他,他就越要对着干。”
一旁的萧喻:??
燕舒然愤愤地说:“可我现在还是气不过!”
白依依耐心地说:“两个人住在一起,肯定有矛盾,你要多想想他的好,虽说他粗枝大叶,老惹你生气,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你不正是因为喜欢他直率,才跟他在一起吗,他的缺点其实也是他的优点。”
萧喻听了,不住地点头。
可燕舒然不同意:“那他还想掩饰,还不第一时间跟我坦白认错!”
白依依绞尽脑汁开导她:“他不就是怕你生气嘛,如果你多宽容他,他下次做错事就敢跟你坦白了。”
“依依,我怎么觉得你老帮他说话呢?”
“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我当然希望你们少点闹脾气。”
“现在变成是我在闹脾气了?”
“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不管是谁先搞砸了事情,都不是故意的,都害怕对方生气,这次是他惹你生气,说不定下次是你惹他生气。所以大家互相退一步,主动原谅对方,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嗯……”燕舒然心里有点同意了,但嘴上还是不肯认同。
“其实缺点这东西迟早要原形毕露的,早点暴露不是更好吗,这证明了他不是个擅长伪装的人,你也可以借机早点了解他。”
白依依安抚了燕舒然好久,才平息了她的怒气,让她愿意接受樊皓的道歉。
挂掉电话后白依依觉得自己功德无量,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想喝杯水,没想到萧喻就站在她身后。
“你不是要跟那个什么行长会面吗?”她惊讶地说。
“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萧喻苦闷地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幼稚,很多缺点,像个小孩儿一样?”
这是一个问题吗?这明明是三个问题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
“也没有经常啦。”白依依如是说。
萧喻深受打击:“那我在你心里,就是偶尔很幼稚,很像个小孩儿?”
呵,难道不是么?
她连忙摸摸他的头:“不要生气啦,我今晚煮好吃的给你吃。”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答案还不明显吗?
萧喻呆立在那里,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