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拿出她的手机递给萧喻:“你帮我拍些照片,录下我靠近它和带它走的过程,我要发给救助中心。”
这时,旁边一些看热闹的人说:“要不打110吧,他们会带它去动物收容所。”
“不行!进了动物收容所,它们大多会被安乐死的!”白依依强烈反对。
“要不多叫些志愿者过来帮忙?”萧喻说。
“救助行动是越及时越好的,你永远不知道迟几分钟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我也是志愿者,我一个人能处理的,为什么要推给别人?”
“我怕你受伤。”
“我不会受伤的,相信我。”
她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对那个拿棍子的男人说:“先生,请把棍子给我。”
那个男人以为她要拿棍子对付它,便递给了她。
可她接过棍子后,却把它放到墙角了。
“哎,你……”
“先生,请配合一下,站远一点。”
那个男人看了看萧喻,见人家男朋友都不打算阻止了,他也就退开几步,不好再插手。
白依依开始走向那只小狗。
小白狗看到她要走过来,立即对她叫了两声,萧喻连忙拉住了她。
“没事。”她拿开他的手。
她侧着身子弯着腰慢慢向小白狗靠近,试探它的反应。
见它紧张龇牙,她就停住,见它放松下来,她就再次一点点地靠近。
她避免跟它有过多的眼神接触,等到离它足够接近,又不至于逼它到墙角时,她侧身蹲下来,从包包里拿出矿泉水。
她往手心里倒上一点水,一边发出轻柔的叫唤声,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地面。
小白狗在她跟前左右转了好几回,犹豫地观察了她好一阵子,才向她走过来。
萧喻拿着手机录像,手心一直在冒汗,一点也不敢让自己的视线离开白依依。
只见小白狗把头靠近她的手心,一点一点地舔那一小滩水,尾巴开始左右摆起来。
手心的水被舔得差不多后,她又倒一些水上去,让它继续舔。
直到小白狗舔得差不多,抬起头看她时,她才微笑着注视它的眼睛,用手轻抚它的肩膀。
“跟我走好不好?”她轻声对它说,伸出手想抱起它。
“依依,等等!”萧喻说着,脱下了他的西装外套,“用这个裹着它。”
“可是……”这衣服几个万来着?
萧喻明显不在乎他的衣服,他提着外套就要走过来。
小白狗有点警惕地看着他,白依依连忙说:“你走慢一点,不要看它,眼睛只看我。”
他听从她的指示,慢慢向她递来外套。
白依依颇感可惜地将外套包裹在小狗的身上,抱起了它。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们离开小巷,走上车子。
上车后,白依依抱着小白狗,轻轻拍着它叹气道:“双十一总有单身狗被棍子打。”
“什么单身狗?”萧喻问。
“没什么,随便联想。”白依依想起的是自己上辈子的死法。
小白狗从外套里伸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萧喻。
“它喜欢你。”白依依说。
“只要它不伤害你,我也会喜欢它的。”萧喻心有余悸地说。
他们带它到附近一家动物医院挂了号。
医院里还有几个病例在排队。白依依不知这号要等多久,便叫萧喻先回去休息,可萧喻不肯离开她。
当她把刚才录下的视频发到救助中心工作群上时,萧喻低声跟她说:“依依,以后不要再抓流浪狗了,好吗?”
白依依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担心你受伤,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你不要担心,我又不是鲁莽行动,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刚才也成功了,不是吗?”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这次没事,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万一被咬了怎么办?我又不一定在你身边,到时谁能帮你?”
“我会保护自己的,我们救助流浪动物的前提就是要先保护好自己。如果狗狗特别凶,我是不会靠近它,不会被它咬的。再说,我已经打过狂犬疫苗了,就算破点皮也不要紧。”
“我真的放心不下来,如果你不肯放弃这种救助行为,那你至少答应我,每次你要跑去救流浪动物前,都必须先告诉我,并且发送定位给我。”
“啊?可是有时候很紧急,而且你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我不管,我一定要立刻知道你的情况,你答应我。”
白依依见他的神情异常严肃,不敢有违,只好答应他。
一个小时后,医生给小白狗做了检查,发现它除了有皮肤病,还有几处外伤和发炎情况,需要留院治疗。
等他们离开动物医院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萧喻看起来也够累了。
他们刚回到车上,白依依就说:“明天你好好在家休息,我们哪儿也不去了吧。”
萧喻拉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可是我们好多天没见面了,后天你又要上班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好像带着一点小委屈。
白依依见他一脸不乐意,只好说:“要不我来你家做饭给你吃?”
萧喻听了,才展露一点笑容:“好。”
说完,他找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自己开门,不要按门铃。”
看来他是打算睡到自然醒。
白依依接旨似地接过了钥匙。
侍奉萧总第一条,顺心顺意先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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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白依依来到萧喻家时,萧喻果然还没起床。
她一进来就走进厨房放下刚刚买上来的菜。
还好之前他有时候会让钟点工给他做饭吃,所以家里还是存了点大米和油盐酱醋,不用她另外买。
洗完手后,她走去他的房间,想看看他有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轻轻转动把手推开门,就看到他躺在床上,让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个头。
这样看居然有点萌,这是怎么回事?
关上门后,她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发信息给昨晚治疗小白狗的动物医院,询问狗狗的健康情况。
看起来小白狗的伤病不难治,而且它的适应力比较强,精神状态比较好,用不着她太担心。
她把这个情况转发给救助中心,负责人决定过几天等它驱完虫,伤口炎症消失,就安排一个笼位给它,接它回来。
群里的人经过讨论后,决定给它取名为十一。
名字跟它被救助的日子一样。
处理完十一的事情后,白依依拿出她的手绘屏一体机,继续充实她的作品集。
除了工作室里的工作,她休息时也会接一点私活。
不过,因为担心时间安排不上来,她一个月才接一两单,纯当锻炼和积累,顺带增加一点额外收入。
前些天,她趁着萧喻回了A市,抓紧时间完成了两单,现在刚好闲着,又不能带昨天未完成的油画过来,只好继续画一些作品在平台上分享。
她沉浸在上色处理中,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正当她在做提亮和阴影调节时,脑壳上方突然有人对她说话。
“你在画什么?”
声音低沉含糊带着点磁性,她一时没认出是萧喻的声音。
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而且不只是耳朵,连眼睛都有点问题。
此时的萧喻穿着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睡眼惺忪,头发有几分凌乱,甚至还有两撮翘在半空中。
可就这副模样,竟让她第一次想起性感这个词。
她甩了甩脑袋,目光重新移到插画上,把放大的画面缩回原图比例,捧起手绘屏给他看:“吸血鬼剖开了狼人的肚子。”
萧喻眉头一皱,眼睛一眯,嫌弃地别着脸睨视道:“画什么不好!”
对了对了,这是萧总的表情,是他没错!
白依依连忙看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马上放下她的画,赶去厨房给他准备午饭。
风干物燥,除了必不可少的肉食和蔬菜,她还煲了银耳雪梨汤。
等她端菜上桌时,萧喻已经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神清气爽地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看邮件。
很快,香味把他引来了饭厅。
他对白依依的厨艺从来没有过不满,而且跟少年时不同,他现在不再吝啬于夸她。
他会夸她做饭好吃,夸她打扮好看,夸她画画好看(吸血鬼和狼人那种除外)。
每次听到他的赞美,白依依总是觉得这种话来得太突然,让她不太适应。
虽然他说得不算频繁,但不频繁的弊端就是很难让她习惯下来。
到了下午,白依依想继续画她的画,对此萧喻没有什么意见。他让她坐他的办公桌,自己则抱着手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文件。
工作了一会儿后,他放下电脑,走进房间消失了好一阵子。
白依依以为他想补个觉什么的,没有多注意。
然而,当她正在刻画细节时,她突然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
带着几分好奇,她抬头看了看。
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她正觉得奇怪,一声吠叫竟从她的脚下传来。
狗?萧喻养了狗?
白依依顺着声音低头看去。
时间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YoYo正摇着尾巴,巴巴地看着她。
手绘笔从白依依的手中滑落,滚到桌边,又掉到了地上。
她没有做梦吧?
她曾经做过好多回梦,梦见YoYo又能跑又能说话了,可惜好梦易醒,醒后的她每次都让眼泪沾湿了枕巾。
现在YoYo又回来了,她不会再梦醒了吧?
“怎么,不想要它了?”萧喻走过来对着发呆的白依依说。
白依依痴痴地看着他。
如果YoYo是她做梦做出来的,那此时的萧喻也肯定是她做梦做出来的。
可萧喻是真的,不是梦里的。
她无法想象他只是她梦里的幻象。
她也无法接受。
所以,眼前的YoYo是真的了?
她慢慢伸出手,抱起想站起来扑她的YoYo。
碰到它的那一秒,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开心应该笑,干嘛哭呢?”萧喻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不要弄湿它,小心它又坏了。”
听到他这样说,她马上收住了眼泪。
她把YoYo抱到腿上,摸了摸它的头。它的尾巴摆得飞快,看起来快要甩飞出去了。
它后腿站着,两条小前腿撑在她的肚子上,好像想抱抱,又好像想跟她说什么。
“不想跟它说话吗?”萧喻说。
白依依有点迟疑,但YoYo好像很期待与她交流,她抵不住它那天真无辜的小眼神,便按下了它脖子上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