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一个阴影落到她身上。
“有蛇、有蛇……”白依依上气不接下气,扯着萧喻的袖子,“快拉我起来!”
萧喻一把将她提起,向四周扫视:“哪里有蛇?”
“在草里,别看了,快点走,别让它追上。”白依依说着,跛着脚就要走。
“你又崴脚了?”萧喻站在那里说。
大哥,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后面有条蛇!
“扶一下我,快点走快点走!”白依依催促道。
萧喻一个大步走到她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处,一下子将她横抱起来。
“啊,放我下来!”白依依朝着他的胸前一顿猛捶。
“安分点行不行,信不信我扔你出去!”萧喻被她气到了。
“我可以走的,你干嘛抱我!”
“这是坡路,你不是崴脚了吗,怎么走,想被蛇追上?”
白依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停手。
妈耶,这是公主抱吗?
她的心跳得好快。
萧喻抱着她,好像抱着布娃娃,他脚步轻快,没多久就离开山坡了。
眼看不远处出现了几个游人,白依依连忙说:“可以放我下来了。”
可萧喻没有放手:“送佛送到西。”
“呃,没必要……”白依依脸皮有点薄,不想被人盯着。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盯她,反正她觉得全世界都在盯着她。
可萧喻就是不肯放她下来。她忍无可忍,只好伸手摘下他头上的帽子,盖到自己的脸上,把脸埋在他怀里。
他见她害羞起来,不禁弯了弯嘴角。
可没过几秒,她就扭头往外移动重心。
“别乱动,想摔地上吗?”他轻声斥道。
她嘀咕:“你好大的烧烤味。”
“嫌我味大?”萧喻顿住,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危险:“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河里?”
白依依愣了一下,移开脸上的帽子,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没有河哦。”
萧喻脸色一变,双手收紧,抱着她朝一个钓虾池大步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帮了我,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白依依迷途知返地叫道。
“哼!”萧喻等她喊了几次对不起,才转身离开。
白依依松了口气:“忒幼稚。”
她不该掉以轻心,萧喻一听她这么说,猛地又一个转身,疾步走向钓虾池。
“对不起对不起!”
可这回不管她怎么道歉,他都没有停下来。
眼看钓虾池离自己越来越近,白依依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绝望地喊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扔我下去!我来大姨妈了……”
萧喻身子一僵,脚步止住,呆立了好几秒。
当他终于慢慢往回走时,白依依看到他的耳朵通红了。
她的脸也好烫啊。
她把帽子又盖回自己的脸上,也不嫌什么烧烤味了,头一歪又埋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黑暗中突然听见燕舒然的声音:“依依?”
好了,终于到被围观的时候了。
白依依做足心理建设,拿掉脸上的帽子,面对燕舒然他们五个:“我崴脚了,小燕子你扶扶我吧。”
说罢,她拍了拍萧喻的肩膀。萧喻也不跟她闹了,小心翼翼地放下她。
樊皓、石谨和方绪南停下他们的话题,眨巴着眼睛看着白依依从萧喻的怀里下来。
燕舒然立即跑过来扶她。
白依依刚想迈出步子,忽然想起自己还拿着萧喻的帽子,便将帽子盖回他的脑袋上。
帽子盖得有点歪,想到萧喻的强迫症大爷属性,她用没瘸的腿支着自己,抬起双手仔细帮他正了正帽子,又往下拉紧了一下,才跟燕舒然走了。
整个过程,萧喻一动也不动。
等白依依走远了,方绪南忍不住凑到他旁边说:“喻哥,你耳朵又红了。”
萧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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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场一日游后,燕舒然认真地跟白依依说:“依依,我真觉得萧喻喜欢你。”
白依依拳头紧握:“屁嘞!他想把我扔进钓虾池!”
其实最让白依依生气的,不是差点被他扔进钓虾池,而是她为此走投无路地跟他说了自己来大姨妈的事。
想想就让人生气!
不想再见到他!
可是越不想见到他,就越是经常碰见他。
楼梯上、走廊上、操场上,哪儿哪儿都有他。
还好每次周围都拥挤着其他同学,方便她故意装看不见。
萧喻自然是看见她的,也知道她不想理他,每次被她忽视后,他都铁青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可即便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他那死气沉沉的瘫痪脸,还是被很多女孩曲解成气质艳绝的冷峻脸。
某一天的早上,他发现座位的抽屉里塞满了礼物。
“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
“今天是你生日。”石谨提醒他。
“所以,是谁泄露了我的生日?”
这可无法追溯,随便一个学生干部都可能看过学生花名册。
萧喻一件一件拿出礼物,找出送礼人的名字后,让石谨和方绪南一件一件送还回去。
对于没有附名字的礼物,他就放在窗台上,希望她们自己拿走。
有些特别有勇气的女孩,选择当面送礼物,都遭到拒绝了。
当校花沈诗觅送礼物给他的时候,他异常冷漠地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多番拒绝,请你不要再费心了。”
这回,沈诗觅再怎么自信张扬,也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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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校园里的几棵木棉树已经燃起了一片赤焰。
白依依又趁着午休时间坐在广场楼梯上速写了。
她选好角度,想好构图,刻画出高大的木棉树和远处的教学楼。
树冠的轮廓慢慢清晰,枝叶的层次渐渐分明,树干的细节越发完善。
正当她画完前景和主体,想加强远景时,速写本竟突然从她手中飞走。
原来是樊皓抢了她的本子。
“依依姐,你画得好好哦,什么时候再摆摊,我帮你营销。”他一边说一边翻画纸。
“谁让你看的,还给我!”白依依急了,她想起本子里头有不该让他看到的东西。
樊皓正要听话地还给她,偏巧翻到一幅肖像画,惊得他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这不是喻哥吗!”
白依依起身要抢,可他一个箭步跳开。
“是货真价实的喻哥呀!”
“樊皓,你找死啊,快还给我!”
“不行不行,我要拿给喻哥看!”
白依依气死了,可又跑不过他,只得从花圃里捡起小石子,对准他扔过去。
樊皓敏捷避开:“依依姐,你别生气嘛,我只想物归原主。”
“原主个屁!快还给我!”
手上的石子快扔完了,却没有一块掷中樊皓,反倒让她追得气喘吁吁。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幼稚死了。
可樊皓就在那里,得意地停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好像在等她继续追上来。
好死不死,这时萧喻出现了。
“喻哥!”樊皓像移形换影一样,瞬间闪到萧喻身旁,“喻哥你看,这是依依姐画的!”
白依依纳闷自己怎么还没吐血。
萧喻的目光落到自己的画像上,淡漠的眼神里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画中人像极了他,是白依依经过几个月时间反复修正的成果,早已不是一开始的六七分像了。
“暗恋我?”萧喻拿着她的速写本,戏谑道。
白依依翻了个白眼:“你继续翻下去,我还画了狗呢,我暗恋狗啊?”
樊皓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发笑。
萧喻黑着脸,向她走来:“不经我同意,就画我的样子?”
白依依无畏地直视他:“不画下来我怎么认得你?”
萧喻顿住:“不画我就认不出我?画我就是为了认出我?”
白依依没好气地说:“不然呢。”
正午艳阳下,校园突然出现了倒春寒。
樊皓按着自己的鸡皮疙瘩,后退几步。
“行,”萧喻用冷到结冰的语气说,“这画我没收了。”
“为什么!”白依依急道。
“你现在不是已经认得我了吗,还留着我的画像作什么?”
“这画不是你的,是我的!”
要知道,这可是她花了不少心血,才从不到七成的相似度修改成九成相似度的。
这是她自以为人生中第一幅成功的肖像画。
也许她以后再也画不出那么像的了。
可萧喻明显没有这个悟性。
“这画不是我的,是你的?”他琢磨着她刚刚说的话,“这画像画的是我,你却说画是你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
白依依这回真的要吐血了。
“我不想跟你啰里吧嗦,我就说一遍,把画还给我!”她伸出手。
萧喻和她对视了好几秒,才打开活页扣,取出画像,把本子扔回给她。
白依依慌忙接住速写本:“画像给我!”
“不给,归我了。”萧喻秀气的脸上,竟浮起一个贼贱的笑容。
世上竟有如此横行霸道、厚颜无耻之徒!
面对弱女子眼中的痛斥,萧大盗潇洒迎风,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抢东西就是要这么理所当然、明目张胆。
谁叫今天是他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