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拉着秦熠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看着秦熠说道,“我留下来,你带着他们去南方,把他们安置好,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样,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这是凤翎想出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秦熠又怎么可能会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奋斗,在秦熠眼中任务算什么?
积分算什么?
他只在乎面前这个人。
秦熠知道凤翎的想法,所以他不打算明说,而是笑着说道,“你为何不问问他们的意见,或许他们更想留下来,毕竟,北方才是他们的根,有些老人已经开始想家了。”
凤翎蹙眉道,“他们若是留下来的话...太过危险。”
秦熠轻叹一声,“在这乱世想要活下去,谁又容易呢?”
秦熠看着凤翎不说话,而后道,“先吃饭吧,吃完饭,我问一下大伙的意见,如果他们都不想走,那我们就都留下来,只要我们足够强,确保这么多人的安全,应该不难。”
凤翎仔细想了想后点点头道,“好。”
吃完晚饭,秦熠把大部分村民召集起来,说出了他的打算。
村民们听秦熠说不走了,要留下来,不但要留下来,甚至要救更多的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不走了?要留下来?”
“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现在若是回去……?”
有些年轻人倒是不太想回去,但是一些年长已经成家的人,听了秦熠的话,却纷纷低头沉思,过了片刻,才长叹一声,“离家这么久我已经开始想家了,最近几天一直在做梦,想着家里的地,若不回去打理看,都荒了。”
“是啊,我爹这几天也闹着想回去呢,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总说自己活不长了,想要落叶归根,埋在老家的后山上。”
“我倒是想回去,可我担心我家那俩孩子,这世道这么乱……”
“哎……”
大多数人都是想回家的,只有个别年轻人觉得去南方更有意思,毕竟他们还没有出去过,没有见识过,外面的繁华跟热闹,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想往外跑。
秦熠看着有些犯难的众人,高声道,“想去南方的人,我可以送他们到渡口,留下来的人,若以后遇到困难,大家一起度过,若是死了?也不要有任何抱怨,所以我想请你们想清楚了,到底是留下来?还是走?”
众人闻言,面色更加凝重,这是一个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他们轻慢,就连秦熠的父亲秦守仁,还有秦守义,秦守礼三兄弟,听到秦熠说要留下来,纷纷来找秦熠。
秦守仁有些不满的看着秦熠,“你这孩子...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一起去南方,现在留下来,这兵荒马乱的,若是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是啊四郎,咱们秦家已经变卖家产,就算是去了南方,也能很快安定下来,不必留在这儿受苦受难。”
秦熠却不慌不忙,态度依旧温和道,“父亲、二叔、三叔,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想要留下来,并不是我的一时冲动,灾难才刚刚开始,之后还会有外族人的入侵,就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走。”
秦熠说着脸上露出沉痛之色,“这一路走来,你们也看到了,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吃人肉,卖儿卖女,这些事情屡见不鲜,南方或许不比北方好多少,我虽能力有限,但也想做点什么。”
秦守仁蹙眉道,“你这孩子的心思,我倒是能理解,我们秦家只是个普通人家,就算你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呀。”
秦熠语气舒缓道,“或许吧,但是至少目前我想试试。”
秦守义素着一张脸,教训道,“四郎,不要任性。”
“二叔,我没有任性,我是认真的。”
秦熠与秦守义的眼神对视,眼神中的坚定,让秦守义愣了一下,他能感觉到,秦熠确实不是任性,而是真的想留下来。
没想到站在一旁的秦昭却忽然说话了,“四哥,你要是留下来的话,我陪你一块儿留下来。”
秦守礼听儿子这么说,顿时拍打了一下秦昭的脑袋,不高兴道,“胡说什么?你四哥任性,难道你也要任性不成?”
秦昭却拍着胸脯,高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秦昭自认为不比别人差,乱世出英雄,我也想当一当英雄。”
秦守礼轻哼一声,“就你这样还想当英雄,我看,当个狗熊还差不多。”
秦昭顿时不满的看着秦守礼,“爹,你对儿子有点信心行不行啊?我可是自认不输给任何人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了眼秦熠,又加了一句,“除了四哥之外。”
这件事情太大,商量了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无可奈何的秦守仁只好答应秦熠和凤翎一起留下来,他们带着村里想走的人家继续南下,想留下来的人家,就跟着秦熠和凤翎一起回去。
秦昭本来也想留下的,秦熠没让,而是让秦昭护送这些人南下,再过两天就到渡口,到了渡口之后,坐上船就能一路南下。
这两天时间,秦熠和凤翎担心出意外,决定护送他们到渡口,看着他们平安南下,他们再回来。
留下来的人只有一小半,大多也是老人,还有成了家的人,他们不想离开故土,同时又觉得跟着秦熠和凤翎他们一定能活下去。
两天时间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渡口,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渡口人太多,渡口外停了一辆大船,船上的水手不停的在窗口处叫卖。
“想要上船的,一个人五十两银子,没有银子的就给我滚开。”
“船家五十两银子,属实太贵了些,能不能便宜一点。”
“五十两银子太贵?哈哈,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世道,只要能坐上去南方的船,你们就能保命,我收到银子买一条命,我觉得不贵。”
“船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很快就要坐满了,到时候你们就算出一百两银子,也别想上船。”
“船家行行好吧,我这两个孩子还小,能不能半价?”
“没钱了就给我滚开,我们这里不是善堂,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村民听到想要上船,一个人要交五十两银子,个个面色大变,他们平日里的积蓄一家能有个一二十两,就算不错了,这次秦家预言有灾荒,很多人就把家里的银子换成了粮食。
现在这些村民手中,能有个几两银子就不错了,哪里有五十两?也就秦家人手中还富裕一些。
村民们一个个满脸丧气,只觉得绝望,好不容易到了渡口,没想到,只上船的船票就要50两银子,就算把他们卖了,也不值五十两银子呀。
秦熠主动走上前,看着满脸横肉的水手,高声问道,“请问这位小哥,我们手中没那么多银子,你们收不收粮食?”
那水手闻言看了眼秦熠,见秦熠面相俊俏,举止有礼,是个有学问的人,言语间也客气了几分,高声道,“船上位置有限,不收粮食,不过...现场有这么多人,想来你们的粮食也不愁卖,卖了粮食再给我们银子,或许就能够凑够买船票的钱了。”
秦熠点点头,转身离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村民,村民们一拍脑袋,自嘲道,“他们现在是没有银子,但他们有粮食啊,在这乱世,粮食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车队这么多人,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秦熠把村民都召集起来,把车队围在中间,又询问了每家要卖多少粮食,又打听了一下,现在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
平常一两银子能够买一石粮食,现在一两银子,却只能买十几斤粮食,价格几乎上涨了十倍
价格太高,很多人买不起,只能饿死,为了能够凑足船票,秦熠只能把价格定在一两银子十五斤粮食,这个价格上
现在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秦熠他们刚刚放出风声,围在渡口边上的人群,就纷纷拿着银子来买粮食。
粮食卖的很快,有的穷苦人家没有钱,只能在一旁苦苦哀求,可粮食只有这么多,村民们把粮食换成了银子,剩下的粮食也不多了,去南方的路上,他们也要吃喝,根本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来救济灾民。
有的人家把所有粮食都卖了,还凑不起船票,秦熠就主动把钱借出去,让村民写下欠条,等到了南方慢慢还,利息也不要了,生死攸关之际,秦守仁三兄弟也表现的格外大方,在村民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终于想走的人都拿到了船票一一上船,秦守仁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目含担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嗓音却有几分哽咽,“你这孩子,从小脾气就犟,你现在大了,爹也管不到你了,你现在带着媳妇儿,若是日子艰难,就赶紧南下,等我们安定下来就给你们来信,别勉强,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儿子,别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熠和凤翎能感受到老人的真情实感,秦熠老实的点点头道,“爹,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将来还要给您养老送终呢。”
秦守仁咧了咧嘴,想笑却没笑出来,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老泪,抬抬手,拍了拍秦熠的肩膀,哑着声音道,“记住你说的话,我先走了,你保重!”
秦熠点头道,“爹,保重!”
秦守仁三兄弟带着村民离开了,剩下的村民加起来也不过20多人,凤翎仔细数了一下,加上他们夫妻,一共有28人,其中还有小树跟小苗。
小树和小苗的家里人,已经上船离开,他们俩兄妹是自愿留下的,本来他们家是拿不出买船票的钱的,还是秦熠和凤翎主动借给他们钱,才凑足了钱买船票。
大部分人离开,只剩下28人,秦熠和凤翎带着人往回走。
这段时间,凤翎修炼速度加快,每天都能画出十几张芥子符,现在她手里已经存了几百张芥子符,芥子符都是空的。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所紧闭城门的省城,城门下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城门上官兵不停的巡逻,手持弓箭,一脸凶狠的看着城墙下的难民,只要这些难民敢有任何异动,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手中的箭。
此时天色已晚,秦熠让小树安排其余村民在城门外为宿先落脚,等夜深人静之时,秦熠和凤翎身着黑色劲装,一起悄悄离开了人群,来到一个偏僻的城墙角。
两人向上一望,见这里把守比较松散,凌晨两点,正是人疲惫之时,城门上守卫的士兵,因为疲惫,眼皮子不停的打架,过一会儿,竟然倚靠着城墙站着睡着了。
秦熠和凤翎飞身而上,像两只灵活的燕子,在城门上几个踩踏,就登上了城墙,两人躲避过巡逻的士兵,一个纵跃就下了城墙,直接往城内而去。
以往城内灯火通明,并不宵禁,但自从灾难来临,为了避免灾民作乱,知府大人就让人紧闭城门,城中的富户一到了晚上,也会让护院加强巡逻,以防有人偷盗。
这些措施对于普通人自然非常有用,但对于凤翎和秦熠这样的高手来说,就形同虚设。
凤翎和秦熠在着名的富人聚集区东区转了一圈,选定了目标,来之前他们也是打听过的,城内富户大多为富不仁,城内首富孙家平日里靠这跟官府狼狈为奸,没少做下仗势欺人之事。而今天晚上,秦熠跟凤翎的目标就是孙家,两人轻易翻过孙家高达五米的院墙,进了外院,外院巡逻比较紧密,甚至还有人牵着猎犬,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猎犬的注意,他们务必要格外小心。
两人身手极好,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来时,秦熠还配置了一种草药,涂抹在身上,可避过猎犬的巡查,还能让猎犬暂时失去嗅觉。
两人绕过巡逻的护卫,一直找到了仓库。
两人翻身一跃到了屋顶,小心翼翼的掀开屋顶后,确定周围无人,两人进入仓库。
仓库里面黑黢黢的,但两人视力好,就算在黑夜中,也不影响两人视物。
这个仓库里堆满了一袋袋的东西,凤翎想这些袋子里装的应该都是粮食。
秦熠打开袋子,两人凑近看了眼,果然是大米,而且都是上好的大米。
凤翎也不客气,直接拿出介子符,随着凤翎实力的提高,介子符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此刻,一张介子符大约有二十多平方大小。
凤翎用了十张介子符就把仓库里的粮食一扫而空。
接着,两人离开,又去了其他仓库,等两人出来时,凤翎已经把五十多张介子符都装满了,可谓收获满满,果然不愧是首富。
天色将亮,两人没有耽搁,直接越过城墙,去了城外。
第二天一早,孙家管家到库房取东西的时候发现库房竟然空了。
一声惨叫惊醒了孙家众人,孙首富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差点晕过去,紧接着,孙首富又让人打开其余库房...
然后,孙首富直接被气晕过去了。
孙首富醒来后,立刻让人拿着拜帖去见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得知缘由后,立刻吩咐全城缉拿盗贼。
虽然不知道盗贼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悄无声息的偷走的,但孙家是给了好处的,做做面子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是首富,虽然被偷走了大量粮食和金银珠宝,但不动产还有不少,城外的庄子上也还藏有大量粮食,虽伤筋动骨,但不至于让孙家一蹶不振。
城内抓捕盗贼闹得兴师动众,连城外都感觉到了,看着一队队士兵在城门口进出,城外的流民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秦熠和凤翎也注意到了,两人都没把这些当回事,反正也抓不到他们。
“今天不走吗?”小树还有其他村民不解的看着秦熠。
秦熠一脸担忧道:“凤翎今天身体不适,我想着等她身体好些再出发。”
听到凤翎身体不舒服,众人还是十分关心的,纷纷去探望。
凤翎此刻正半躺在车厢里,小苗在照顾她。
众人见凤翎脸色蜡黄,眼神无神,一副得病虚弱的模样,很是关心,还安慰凤翎,让凤翎多休息,等凤翎身体好些了,他们再出发。
现在随身带的粮食,还比较充足,这些村民倒也不是很担心。
第二天晚上,凤翎和秦熠又拜访了几家城中富户,把东西搜刮一空后离开。
城内搜查越来越严,毕竟好几家被盗,这些富户认识不少大人物,知府大人也不敢太敷衍。
可快过去一个星期了,却是半点音讯也无,那些东西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城中甚至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在城外待的最后一天晚上,凤翎和秦熠拜访了知府大人,把知府大人上任三年积攒的上百万两白银还有几十万石粮食,全都洗劫一空后,终于离开了省城。
接下来,一行人每到一座繁华大都市都要停顿几天,把城中为富不仁的豪商、为非作歹的官员洗劫一空,才肯离开。
凤翎现在每天都要画出二十多张介子符,秦熠修为提高后,每天也能画出十多张。
等他们快要回到老家时,积攒的财富,连他们自家都不知道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