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凌霄老祖盯着水镜中的场景，紧张地身子前倾。
那是梦魇？梦魇已经能化成人形了？
眼睁睁地看着琼荧坐在那梦魇对面，凌霄老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身边的胭脂狐仙紧张到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九条狐尾在身后不停地乱晃，两只狐狸耳朵直竖，面上也多了点雪白的绒毛。
见到琼荧提了筷子，灼华反倒是笑了。
“你还真敢吃，咱们现在可是对立的关系，你就不怕我下毒？”
琼荧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吃饱了送你上路。”
灼华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忙递了芝麻酱给她。
“把云落给我。”琼荧熟练地捞出一筷子金针菇，顺带对着灼华说。
“这么心急作甚？我还能吃了她不成？”灼华嫌弃地一挥手，手边便掉下来个大黑球。
大黑球散开，里面的云落一脸懵的跌坐在草地上，头上的簪子随着一声细微的喀嚓声而四分五裂。
不等云落伸手去摸，那云朵做的发簪便化作一缕白色的雾气飘散。
云落还有些迷糊，但看到琼荧后，还是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师娘。”
琼荧嗯了一声，用余光示意她去自己身后站着。
云落忙小步走过去，恭顺地跪坐在她的身后，心中还满是困惑。
——师娘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能吃么？
“月魄宫的那些人，是你干的？”琼荧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
灼华用刀子割了一片烤肉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那女人自己作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她挥了挥手，勾起一抹黑色的魇气：“我又没法完全控制这东西，是她自己心生怨念，引来了这么许多魇气，害了整个月魄宫的人。”
说到这里，灼华突然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琼荧：“说来，她心生怨念的缘由还和你有关呢。”
灼华嚼着烤肉，突然间换了个音调，铺天盖地的魇气慢慢的朝着琼荧卷去。
坐在琼荧身后的云落还没来得及害怕，便被一点荧芒牢牢护住。
她看着这个清冷如雪的女人，明知不该，可还是难以自制地冒出一点小小的想法。
——师娘的力量，是暖的。
那在瞬间席卷天地的魇气压根无法靠近琼荧，离她还有数丈，便如雪入沸水，消散无踪。
而琼荧只对着火锅上下其手，唯一外放的力量只是用来护住云落而已。
三人在魇气的包裹下吃烤肉涮火锅，皆是一副悠然安泰的模样，可秘境外看着这些的人们却急坏了。
那是魇气吧？
那是梦魇啊！
为什么镜月仙尊还能这般淡然呢？
凌霄老祖面色凝重，唯恐琼荧着了道。
“果然对你没用。”灼华百无聊赖地看着她：“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动摇你的心境么？”
“别人的打骂侮辱你不在乎，生老病死于你而言更是虚妄，荣华富贵、权谋势力于你也不过过眼云烟，情情爱爱……”灼华的目光从她眉心的佛莲金印上扫过，眼中满是无奈。
“算了。”灼华一摆手：“你说说你，在这个世界里你到底在乎什么啊？”
“怎么？”琼荧眉眼不动。
“你告诉我，我毁了给你看啊！”灼华笑的邪气，像极了反派。
琼荧闻言，嘴角微微上挑：“要不，你把凌霄宰了试试？”
灼华啧了一声，嫌弃地看她。
钓鱼执法也没有这么钓的啊！
这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等到琼荧放下筷子时，烧烤架子上的那只鸡已经被割了七七八八。
她抽出帕子，优雅地按了按嘴角，擦去了嘴角的油光。
“吃饱啦？”琼荧有些狐疑。
“吃太饱等下肚子会疼。”琼荧清清冷冷地说，垂手抓起了放在腿边的花枝。
下一瞬，烤肉也好，火锅也罢，皆化作飞灰湮灭。
琼荧和灼华几乎同时出手，朝着对方的命门袭去。
两人均未动用旁的力量，只单纯的过招而已。
灼华手持魇气所化的利刃，招招狠厉不留情面。
琼荧的防守亦是滴水不漏，花枝上粉白的花朵儿开的正艳，连花瓣都未落半片。
一旁的云落已经看傻了，张着嘴巴看着这边。
话说，师娘用的是仙宗弟子都会的基础剑法吧？
那套剑法不是刚入宗门的修士练来入门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就当云落紧张到目光完全黏在琼荧身上时，一道魇气悄悄的从地下冒出，骤然化作长剑朝着云落的后心刺去。
“小心！泽熙道君不禁低吼出声。
血色飞溅，白衣染了红意，分外妖娆。
云落身子后仰，后怕的看着消散的魇气，以及击飞魇气后插入草地的桃花枝。
灼华手中剑偏了一下，避开了要害，但还是刺入了琼荧的肩胛。
琼荧眉目不动，只定定的由着鲜血顺着长剑落下，顺着指尖滴在青葱草地上。
“你……”灼华震惊的抬眼看她，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伤到她。
琼荧猛然抬头，自苏醒那一日后便再未动用的神识汇聚于掌心，一巴掌便将灼华的化身拍成了黑色的烟雾。
天地之间，那人的笑声回荡，带着点妖娆与癫狂，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灼华笑：“镜月！我知道你的弱点了！我知道了！”
琼荧面无表情地立于原地，心中满是困惑。
“师娘！”云落慌里慌张的跑过来，红着眼眶对着琼荧施治疗伤口的法术。
缕缕黑气黏在琼荧的伤口上，似乎是想要往里钻，但很快便被迫消散。
“为什么不起作用！”
看着没有半点愈合迹象的伤口，云落急的直掉眼泪。
她是凌霄仙宗众人仰慕的师姐，是凌霄老祖唯一的弟子，是众人眼中少年持重的云落真人，可在此时却哭的像是个孩子。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走神的……”云落哽咽着，手上治疗术一直未停。
琼荧偏头看她，眼底满是茫然。
——她竟然为了救这个孩子让自己受伤了？
如果不是灼华偏了一下，她现在这具身体应该已经不能用了吧？